直播刚开始，主题曲又是大合唱，根本听不出什么，于是姜桔柚一边转笔，一边看屏幕。
    这首主题曲他们从最开始学完舞后的练习，到演唱会的彩排，再到正式演出，已经表演了不下百遍了，每次练习都觉得自己要跳吐了，但音乐一响起来，那些独属于这首歌的回忆就会挤进他们的脑海。
    今天这一遍的表演更不一样，因为是他们最后一次表演这首歌了，那些原本唱到情感麻木的歌词却在今夜一个字一个字的刻进他们的脑海。
    就像这首电子舞曲配离别词一样，音乐越是动感，他们就越悲伤。
    “列车即将到站，我们终将分离——”
    六十三个人背对着镜头。
    明明是开场曲，却搞得像最后的ending曲目一样，还没正式开始演出呢，弹幕就哭成了一片。
    对于那些真情实感追了某些练习生的粉丝来讲，这首主题曲实在是太伤了，重新编排的舞蹈更是如此。
    原本演唱会上的编排是分成各个小组向延伸舞台散去，但今天的舞台却改成了排名前二十一的练习生留在主舞台，其余人向延伸舞台跑去。
    弹幕上的人已经被这变化的舞蹈编排给伤得吐血。
    “啊啊啊啊啊我要杀了解酒药！！！”
    “这不是在刀练习生，这是在刀我啊，这是在说我没有努力投票啊！”
    “太残忍了……人快被刀傻了。”
    “呜呜呜呜我会记得这个秋冬的呜呜呜！”
    “真的不再开一下投票通道吗？”
    副歌部分再次响起，他们原地解散，没有按照原来的编排进行齐舞，而是散向各处，向到场的粉丝问好。
    镜头扫过几处粉丝席，不少粉丝哭得泪流满面，因为灯光的原因，泪光在脸上闪耀着。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台上的六十三个人原地站好，向观众席鞠了一个躬九十度的躬——
    “开场搞这么大……我接下来三个小时该怎么过？”
    “眼睛已肿，谢谢。”
    “求求解酒药了，请一定要让桑墨出道！”
    “人差点给我哭没了。”
    画面扫了一圈现场全景，又切到主持人姜糖身上，她穿着一身肉粉色的礼服站在小舞台上，所有灯光都对准她，周围坐着的粉丝也很给面子，抵挡住悲伤后欢呼了几声。
    “欢迎各位观看青春悸动21次终演直播，我是今晚的主持人姜糖。”姜糖挺直腰背，尽量不让自己的紧张表现得太明显。
    她看着前方的提词器，为观众介绍着今晚比赛的赛制，正说着，画面切到了姜桔柚跟前，她靠在椅子上，散着发，正认真地看ipad上的资料。
    切换到姜桔柚的画面时，现场粉丝爆发出的尖叫声比刚刚练习生们在时还要大，但这声尖叫里包含的意味可就太多了。
    有想骂她的，有想骂又不敢骂的，还有单纯非常喜欢姜桔柚这张脸的，刚刚看完开场曲的表演，大家的心情都非常复杂。
    这时姜糖将话递给姜桔柚，问她：“那我们姜制作人有没有想对练习生们说的话？”
    原本低着头的姜桔柚这时才将正脸对向摄像机，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的姜桔柚就像是“清冷”这个词的具象化，她五官上的锐角很多，给人一种高冷的感觉。
    穿着黑色高领针织衫的姜桔柚还带着银框眼镜，她接过话筒，稍微顿了一下，像是在组织语言，“……希望大家都不要受伤，安全的完成让自己不会后悔的演出吧，谢谢。”
    现场小小的“喔～”了一声。
    离大屏幕近的粉丝，一个个仗着姜桔柚没在跟前，嘴里满是疾驰的火车。
    “不开玩笑，她长得像我老婆。”
    “姜桔柚知不知道她这张脸救了她多少次啊？”
    “要是节目选的是女练习生，我卖房都得把姜桔柚投到c位。”
    “她一张口我就想当她的狗了。”
    “大庭广众之下你要点脸好不好？”
    “我可以不要。”
    后台的练习生们正在抢装，桑墨脱去上衣，身后两个工作人员正帮他戴麦，前面还有一个正在帮他穿上衣，另外几个工作人员则是固定着他的双手帮他戴饰品。
    整个后台满是人，现在手上没活的人都得贴墙站着，以免挡到一会儿的路。
    终演共分成九个小组，每组七个人，每组表演的都是原创曲目，除此外，最后一轮排名进入前七的人拥有个人展示舞台，表演的是翻唱曲目，除此之外还有前七成为一组进行表演，前十二成为一组进行表演。
    以上一共是十八个舞台，再加上开场曲和今晚公布的两首全员结尾曲，一共是二十一个舞台，相当于一个演唱会了。
    直到这个时候粉丝们才意识到，她们的投票有多么重要了。
    排名越靠前，展示的机会就越多，排名在第一的叶幸一共拥有七个舞台，他会上台七次，拥有七个造型。
    真的就是财富全部汇集向有“前”人，有“前”人只会变得更有“前”，而那个前，是前程的前。
    现场的灯灭掉，今晚的比赛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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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章
    后台的工作人员手里拿着对讲机， 前面带路的工作人员拿着手电筒照路，桑墨一边调整耳返的位置一边跟着前面的工作人员小跑，身后还有他们这组的成员。
    在这人人都急躁的后台环境里， 他们也被感染， 心跳加速， 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
    桑墨蹲在升降台上蹲着时不停地握拳，以来缓解自己的紧张。
    这个特殊的赛制不仅让粉丝们焦虑，也会让练习生们紧张不安。
    粉丝花钱投的票连参考的意义都没有， 只是让自己选出来的练习生们多一个在制作人跟前展示的机会，最后选出谁，全看姜桔柚的喜好。
    而她们完全不知道姜桔柚的取向， 她的话语里透出过对实力的高要求，还有对市场优胜劣汰的认可。可目前排名在高位的练习生大多都是在节目中有用了自己的故事发展情节， 获得了许多节目分量后， 在观众面前刷了脸的。
    他们实力不一定是最强的，也不一定是长得最好看的，却是粉丝们一票一票投出来的。
    看直播看得紧张，在现场的粉丝更紧张。
    大屏幕正播放着vcr，舞台上正在搭建布景， 升降梯降下去后还能从空隙间看到窜动的人头。
    明明上台的不是她们，可这些粉丝却紧张到有些无法呼吸。
    vcr里的内容是他们巡演结束后集中练习的内容。
    所有的练习生都聚在一起， 接受老师们的事前检查，一曲音落，七个人背对着围成圆， 直直的跪在地上， 伴奏停下后还能听到他们剧烈的粗喘。
    周围的练习生都鼓起了掌， 可坐着的六位老师脸色却不是很好， 渐渐的，掌声也变得稀疏，其他人都看着眼色收回了手。
    “两周后你们要这样上台吗？”坐在中间的老师冷哼一声，眉间满是不悦。
    后采却给了裴鹿鸣镜头，问他对于桑墨他们表演完后老师的评价怎么看。
    裴鹿鸣先是摇头感叹了一下，“我真的觉得桑墨哥他们的舞台超级帅，整体的完成度非常高，中间有个站成一排的动作，他们几乎就是粘贴复制，连抬手的角度都一样，所以看完后超级热血沸腾来着，想着我们回去也要再精细一下动作……结果老师说他们这舞台没法上台……”
    他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脏，表情也变得黯然，“那我呢，那我咋办啊，他们都被说成这样了，我一会儿该怎么办？”
    场馆内响起一阵不留情面的笑声，弹幕上也被“哈哈哈哈”刷屏了。
    被训了一顿的桑墨组在结束事前检查后回到了自己的练习室，他们的表情都不太好，尤其是桑墨，他是这组的队长，刚刚老师嘴里所有的利剑都是冲他来的，几乎刀刀致命。
    他进来后就这么站在练习室的角落发呆，过了一会儿后他说：“我出去冷静个五分钟。”
    说完他就留下成员们，一个人出去了。
    摄像老师追出去，就见他左拐右拐进了单人练歌房。
    开门进去后就看见刚刚还是可靠队长的桑墨跪在角落，隐忍抽泣着，他像是失了所有力气一样，一进来就支撑不住了，身子软了，情绪也跟着崩溃了。
    他不肯让摄像机拍到他哭得样子，一直在躲镜头，嘴上还一直说：“摄像老师对不起……我现在不想拍摄。”
    刚刚还咧着个大嘴笑的粉丝们立刻泪眼婆娑，弹幕上一直在发：
    “你没错！错的是妈妈我！是我入坑太晚啊啊啊啊！要是妈咪早点看这破节目你就不会落到下位圈！”
    “我真是不理解，放着桑墨这个大帅哥不投，投那个丑货干什么啊，他还有solo舞台我真是服了，到底谁在喜欢那个丑东西啊？”
    “呜呜呜呜呜宝宝！我的宝宝！都哭成这样了还不忘记礼貌呜呜呜呜！”
    “今晚的终演又叫我的凌迟处死……”
    “第一次这么迫切的想要投票啊啊啊啊死机娱乐能不能把投票通道再开一会儿！！！”
    “给解酒药看啊！快看解酒药！实力好长得帅的在这里！！！别选丑货！！！”
    没有拍摄的后续就是桑墨被红着眼睛拉到了后采室，他的眼皮微微红肿，鼻尖透着粉，手上还攥着一团纸，满脸倔强委屈样。
    工作人员问他，“你觉得老师们说得对吗？”
    “……”
    他抬手擦了下眼睛，组织了一下语言，“……我哭不是因为感到委屈，是突然……厌蠢症犯了。”
    工作人员：“……？”
    观众：“？”
    桑墨继续道：“老师那不是批评，是想让我们清楚的认识到哪里还有不足，都这个时候了，所有的话都不适合拐弯抹角，老师说得那些问题也是我们练习时一而再，再而三练习的部分……可目前的实力上限就在这儿了，我们很可能在这两周内没法将这些不足的部分弥补回来……”
    说着说着，他的眼眶又红了起来，“呈现不了好舞台，就无法让姜制记住，如果姜制记不住……我不进圈都可以，但是弟弟们怎么办……”
    他的粉丝在台下边看边哭，看得同时也不忘跟他隔空对话。
    “呜呜呜呜你在放什么狗屁，你得进圈！”
    “宝宝呜呜呜你排五十多，好像不是能担心别人的立场呜呜呜！”
    “你先关心你自己吧！！！你都倒数了呜呜呜呜！”
    画面中的他把眼泪一擦，视线坚定道：“但是我们还有两周，大不了少睡点……不行，不能少睡，姜制说不考虑身高一米八以下的，弟弟们还没到一米八。”
    在旁边等待后采的裴鹿鸣突然进画面，他眨巴眨巴眼睛看向转过来的镜头：“……”
    现场再次响起笑声，大家快被裴鹿鸣眨得这两下眼睛给笑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头好痛，一会笑一会儿哭的！”
    “他们俩适合演小品，太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