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姐。”
    “姜大尉。”
    刚进医院，姜宁抬头就看到司参谋跟蒋关山，以及陪他们来的两名军人警卫。
    察觉到其中一名军人的眼神停留在她身上，但很快又移开。
    她不动声色扫过去。
    年轻，冷峻，身姿挺拔。
    这让姜宁想到霍翊深年轻时，年轻真好啊。
    能在司参谋身边的，什么大风浪没见过，素质跟涵养都不会差，不可能……
    姜宁反应神速，难道他是……秦牧？
    她很快捕捉到年轻军人跟秦川确有几分相似之处。
    这哪是变化大，简直是大变活人。
    咻一下，秦牧已经接近二十岁，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年轻矫健如松柏的身姿，凌厉刚硬的五官。
    瞧着180左右，这身高在末世绝对出挑。
    秦川得多卖力，才能把儿子养得出类拔萃。
    眼神交汇，但彼此都没说话。
    蒋关山主动打招呼，“姜同志。”
    姜宁微笑回应，“司参谋，蒋主任，你们怎么来医院了？”
    “水土不服，来医院取点药。”
    姜宁关心问候，寒暄几句后去送药。
    只要病情不是特别严重，不涉及器官伤害的，医生都不再开药，让他们回去好好休息，利用自身的免疫力去抗衡。
    没办法，医院实在太缺药了。
    院长亲自接待的姜宁，并且主动交流重症患者的医治方案。
    一年接触下来，他对姜宁心服口服。
    除了手里有药，师出名门的她医术过人，医德跟人品更不用说。
    同时他心里清楚，她将来是要进医院的。
    心中有倾斜，不由亲近起来，甚至期待她的到来。
    毕竟几次危机，她都有出手相助。
    院长如此，医务人员更是看得透彻，她将来是院长的接班人。
    所以，相处格外融洽。
    姜宁在医院看到马光年，他在给医务人员上进修课。
    这是他来凤城的任务。
    华城以为白手起家的凤城步步为艰，尽管军部高层期待两城能合并，但他们早在接到顾庭林的亲笔信时，就已经心知肚明他不会来了。
    所以，访问团做了两手准备。
    凤城愿意归属华城，扩大华夏版图再好不过，但凤城如果执意独立让华夏星火燎原倒也无害处，甚至华城还要拉一把。
    于是司参谋带着医药、工业、农业各行专家过来，谁知却被啪拍打脸。
    凤城规模虽然小，但五脏六腑却比华城齐全。
    凤城如此努力，华城亦不能落下。
    姜宁悄然坐下旁听，仿佛回到天灾前的校园生活。
    马光年讲的并不复杂，都是天灾后遇到的灾难救援及病案治疗，如酸性雾霾，血色阳光，水源污染，土壤寄生虫，以及这次的有毒飞蛾等。
    等中午下课，姜宁送他回招待所，又递了盅热气腾腾的鸡汤。
    道别后，她去军部领白雪。
    四宝已经褪去奶膘，蛾粉过敏才刚好就开始投入紧张的训练。
    带着狼的基因，想要驯服它们可不容易。
    看到姜宁过来，一只只全部扑过来，连训导员都不要了。
    “汪！”
    “嗷……呜！”
    都是肉食动物，小家伙们忘了亲妈也不会忘记姜宁。
    这儿的伙食可不比家里，四宝清瘦了不少，但感觉肉肉结实了。
    都是有编制的，姜宁不能随便喂它们东西，撸满足后带着白雪离开。
    白雪有些舍不得，连着好几次回头，然后有些沉默。
    或许在想念三宝吧。
    其实狼是群居动物，但白雪克服本性将三宝驱逐，自然有它更深的用意。
    每次跟姜宁爬上废土高坡，它都会驻足望向远方久久无法回神。
    狗子总会陪在它身边安抚，耍宝般逗着。
    姜宁带着白雪去农场，一路收获很多关心跟问候，他们纷纷看向姜宁的目光都不同了，带着崇拜跟敬佩。
    或许不够准确。
    更像是虔诚，带着希望的那种。
    姜宁寻思，她或许真在神龛上了。
    到了农场，远远看到一道挺拔的身影，旁边是娇俏的倩影。
    秦牧来找豆豆？
    豆豆在干活，秦牧抢过她手里的锄头，在阳光下勤快无比。
    两人有说有笑地聊着，笑容格外纯真动人。
    光是看背影都觉得很般配。
    姜宁没有打扰，只是远远看了会，就到别的地方忙碌。
    只是没过多久，豆豆找了过来，“嫂子。”
    她神情羞赫，“这、这是秦牧，跟华城访问团过来的。”
    秦牧跟着过来，麦色的肌肤衬托的牙齿白森，“嫂子。”
    姜宁近距离打量着他，有男子汉的味道了，不再是之前的小弱鸡。
    “小牧。”她微笑着打招呼，开口就是揶揄，“你爸喊我弟妹，你喊我嫂子，岂不是乱了辈分。”
    秦牧从容对答，“嫂子，我跟豆豆年纪相仿，你是她的嫂子，我跟着喊嫂子没错。”
    嗯，果然是基因传承，脸皮跟他爸有的一拼。
    倒是豆豆不太自然，不由瞟了他一眼。
    姜宁没跟小年轻逞口舌，“你爸还好吗？”
    末世就是残酷，活得越久，朋友越少。
    他大概说了下新城别墅区分别后的事，秦川带着手下兄弟及家属，虽然赶在大部队撤退前离开凤城，但还是在半路遇到沙尘暴跟连续的暴雨。
    分散，疾病，死亡。
    几百公里的路程却困难重重，好几次都差点没命，狼狈抵达嘉城时队伍少了很多人。
    嘉城基地鱼龙混杂，秦川打落牙齿和血吞，一切从头再来……
    第594章 你是不是打我女儿的主意?
    后来陆地沉落，大家随着大部队兜兜转转撤离，很多相识的人被冲散，父子俩在混乱中挤上撤离船。
    疾病，黑暗，血腥，无时无刻不在上演，极致是考验着人性。
    病的病，死的死，疯的疯。
    再回想，都不知如何熬过来的。
    下船时，曾经的兄弟跟家属们都没了，只剩下孤零零的两道影子。
    如果不是在基地重遇尖嘴猴，秦川估计没那么快走出阴霾。
    一块抽烟喝酒的兄弟，到最后只剩下彼此。
    尖嘴猴是个有眼力劲的，偷偷扯秦川的衣角，“老大，要不要将豆豆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他？”
    “猴啊，华城就是我们的新家，得把根扎在这里。”
    秦川心生感慨，“霍兄弟他们已经离开，谁也不知道去了哪，又该到哪去找他们，这辈子或许都没机会见面了。
    小牧的人生才刚开始，总不能一辈子都念着豆豆，让他慢慢开始忘记，开始自己新的生活。”
    尖嘴猴深信不疑，“姐本能那么大，不管到哪都能活得好好的。”
    两人的本事，秦川深信不疑，甚至连豆豆都是厉害的。
    但他不想儿子继续一厢情愿。
    儿大不由爹，秦牧心心念念豆豆，可秦川心里清楚，对方当初年纪小没这心思，即使长大再重逢，两人也隔着万千沟壑。
    他活了一辈子，深知男女感情的不易，更别说末世天灾中的爱情。
    没结果的，还是要尽早遗忘，否则只会痛苦自己。
    于是，秦川跟尖嘴猴都闭口不提，全当霍翊深跟姜宁从没在华城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