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未尝不可。
    只是现下是青天白日，还是等到晚上为好。
    二人各怀心思。
    过了许久，郑姝凝才缓过来，从他怀里退出来，细声道:“方才谢陛下出手相助。”
    姑娘说的是帝王扶住她的事。
    而谢宴辞直接将这话给略过，轻轻一笑：“爱妃与朕之间无需言谢，现在爱妃心里可舒坦了?”
    这话问的……
    郑姝凝担心她再解释会弄巧成拙，便竭力维持自己温柔的模样:“舒坦了。”
    但她从一开始就没别的意思，帝王那句“拿捏住了”让郑姝凝想到了宣城公主写给她的纸条，那上面说得是宣城公主想要将她六哥给拿捏住，现在到了她这里，变成帝王狠狠被她拿捏住了。
    郑姝凝此刻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听到这句“舒坦了”，谢宴辞才伸手整理了下自己龙袍上的褶皱：“爱妃舒坦了就成。”
    也免得他没满足她，她总在那念念不忘。
    郑姝凝再次沉默了一下。
    她清了清嗓子，婉声道：“陛下可要吃糕点？”
    许是看了两页画本子，谢宴辞如同打开了任督二脉，问：“爱妃是想试试画本子那样的吃法？”
    姑娘脸色又红了下。
    那这完全就不是吃糕点了，郑姝凝觉得这个中午她就是在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要是一开始她们就歇下，哪会有后面的事。
    半晌，郑姝凝道：“陛下既然不饿的话，那我们就先歇下吧，臣妾困了。”
    她说这话的语气可谓是软声侬语，让人听得身子都酥了一半。
    谢宴辞就没有继续闹她，刚想继续歇息的时候，外面李公公敲了敲门：“陛下？”
    谢宴辞目光不疾不徐，淡声道：“何事？”
    站在殿外的李公公一下子就能听到帝王的不愉，他轻声道：“陛下，御史大人求见。”
    谢宴辞嗓音平缓：“可有说是因为什么事？”
    李公公：“应该是跟南璃有关。”
    谢宴辞猜到是因为什么事了，微微点了点头：“朕马上就过来。”
    “是，陛下。”李公公在内心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打扰到陛下跟贵妃娘娘的好事。
    郑姝凝浅浅松了口气：“陛下既是有事，那就快去吧。”
    谢宴辞略一挑眉：“爱妃这是巴不得朕走？”
    郑姝凝将手帕拧紧，轻声反驳：“臣妾并无此意。”
    担心将她给惹急了，谢宴辞微微一笑：“爱妃就早些歇着吧，朕晚些再过来。”
    郑姝凝肤色白嫩，眉眼盈盈地道：“臣妾恭送陛下。”
    谢宴辞走的时候捏了捏她素白的手腕。
    帝王御辇走了之后，香儿就走了进来，刚想服侍郑姝凝歇下，就见她脸上透着红晕，她连忙问:“娘娘，您这是?”
    她跟李公公等人一直守在外面，也没听里面有什么动静啊。
    “我没事。”郑姝凝轻轻摇了摇头:“让小厨房替本宫准备一碗百合绿豆汤吧。”
    眼下还没到初夏，香儿想到百合绿豆汤性凉，便小声道:“娘娘怎么突然想喝百合绿豆汤了?”
    她们这小厨房还炖了燕窝呢。
    郑姝凝一双杏眼儿盈盈动人，她俏丽的拖着腮，缓缓开了口：“败火。”
    这怎么还要败火了，香儿也不敢多问，连忙去小厨房。
    内殿便只剩下郑姝凝一个人，她拿起团扇遮了遮自己的脸，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但帝王那句“朕的心肝儿”还是萦绕在郑姝凝的脑海。
    =
    御书房，谢宴辞一回来第一件事不是急着见御史，而是让李公公上茶。
    李公公还觉得有些奇怪，承乾宫不是有茶，陛下怎么还要回来喝茶。
    好在帝王处理政务的地方下人都有备好茶，李公公忙给他倒了一盏热的君山银针，还透着几丝云雾。
    谢宴辞看了一眼：“替朕倒一杯凉水吧。”
    凉水……
    李公公怀疑他听错了，低头再问了一句：“陛下可是想喝凉水？”
    以前一年四季都不见陛下喝凉水，这怎么还突然要喝凉水了。
    谢宴辞随手拿起桌上带着玉炳的折扇：“李公公有意见？”
    李公公既然挺清楚了，那他自然不会继续问，忙道：“老奴这就去准备。”
    他看今天也不是很热，怎么感觉陛下有些肝火过旺。
    靠在金銮椅上的谢宴辞微微阖上眸，方才在承乾宫不觉得，现在等回来了，他也不知道他怎么就说出了这么露骨的话。
    明明是那姑娘爱他如命，他怎么觉得他好像被拿捏住了。
    当然，这还不是最打紧的。
    最打紧的是他现在脑海里全是姑娘的琼姿花貌，谢宴辞慢慢将折扇摇开。
    少顷，李公公端了一盏凉水过来：“陛下。”
    谢宴辞颔首，将一盏凉水一饮而尽，眉间的旖旎散了不少，帝王道：“让秦大人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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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贵妃娘娘宠冠六宫。”（一更）
    听到帝王的传召, 身着紫色官袍的御史大人从殿外走了进来。
    他面容沉着，带着几分文人的儒雅，叩首道:“微臣参见陛下,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宴辞喝了一盏凉茶，神色也恢复到了往日的冷淡:“秦爱卿起来吧。”
    只是帝王平日就待人极其冷淡，所以除了李公公，其他人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尤其是外臣。
    “谢陛下。”御史大人起了身, 一脸沉着的与谢宴辞道:“陛下, 今日微臣前来是有一事想与陛下说。”
    谢宴辞抬手示意御史大人继续说:“秦爱卿请说吧。”
    “是。”御史大人露出一抹笑容, 恭敬道:“陛下今年的万寿宴将至, 南璃皇帝那边送了文书过来, 说今年想让南璃太子跟未央公主过来朝贺, 顺便贺陛下登基之喜。”
    去年谢宴辞登基的时候, 朝堂局势未定, 所以南璃与东楚都没派人过来。
    现在局势已经安定, 南璃马上就让人送了文书过来。
    这事与谢宴辞想得不差不差, 他点了点头:“南璃太子与未央公主入京的事宜就交给秦爱卿跟礼部了。”
    御史大人:“是, 陛下。”
    虽然得到帝王的吩咐，但御史大人没急着离开。
    谢宴辞再喝了一口凉水, 懒懒的眉目带着几分清冽，他问:“秦爱卿还有事?”
    御史大人提了一口气, 想到京城坊间的传闻, 忍不住道:“陛下，微臣听说贵……”
    这事已经在他心中憋很久了, 就算现在后宫就只有贵妃娘娘一位嫔妃, 那陛下也不能只守着她一个人过吧。
    本朝历代帝王, 可没一个像当今圣上这样的。
    谢宴辞听到“听说贵”这三个字的时候，就笑着打断了御史大人的话:“朕与贵妃之间的事，朕心里有数，诸位爱卿要是有什么意见，可以找朕。”
    他与姑娘之间，总是那姑娘多付出一些，所以谢宴辞自己都舍不得说她一句不好，自然也不会给机会让别人说姑娘不好。
    御史大人本来有一堆话要说，结果开头还没说话就被帝王给打断了，御史脸色的笑容瞬间僵了一下，这是连说都不能说了。
    原本坊间的传闻御史大人还是半信半疑，现在算是彻底信了。
    难怪都说贵妃娘娘宠冠六宫呢。
    见他不语，谢宴辞浅淡地笑了笑:“秦爱卿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帝王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御史大人自然不能装聋子，他摇头道:“微臣没有话要说了。”
    谢宴辞不紧不慢地对身旁的李公公道:“李公公送一下秦大人。”
    李公公弓起身子，客气道:“秦大人这边请。”
    御史大人只能怀着满腹心事出了养心殿。
    可走到门口，御史大人还是忍不住回首，试探性道:“李公公，陛下跟贵妃娘娘平日都是怎么相处的?”
    李公公是帝王身边伺候的，他一下子就能听出御史大人的弦外之意，笑道:“陛下待贵妃娘娘是极好的。”
    这句“极好”，可不就代表非常好了，御史大人板着一张脸:“中宫无后，陛下多宠着贵妃娘娘一些倒也无妨，可皇室有皇室的规矩，陛下也不能光宠着她一个人。”
    李公公笑了笑，御史大人还是不太了解他们陛下，他道:“秦大人，贵妃娘娘与寻常女子不同，陛下既然这么宠爱她，那她肯定是值得的。”
    他们贵妃娘娘，虽然一举一动都透着温柔，但却是一个心性很坚定的姑娘，也不怪陛下独宠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