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砰!”蔡有阳惊慌失措地从床上弹起来,跟老同学的额头撞到了。
两人一齐转过头,老同学伸手探向蔡有阳红通通的额头,被后者躲开了。
“我出去打水。”拎着热水壶,老同学冷着脸走了。
罗让跟余希声对视一眼。
蔡有阳心虚道:“来坐啊,傻站着干嘛?”
罗让想了想:“你们聊,我出去上个厕所。”
余希声道:“去吧。”
罗让点点头,转身走了。
蔡有阳接过余希声手里的保温杯,露出流口水的表情:“今天是什么?”
“黄豆猪蹄汤。”余希声道,“喜欢吗?”
蔡有阳“嗯嗯”两声,迫不及待打开保温杯,余希声把勺子递给他,提醒道:“小心烫。”
余希声道:“刚刚你朋友是不是不高兴了?”
蔡有阳啃着猪蹄含含糊糊说:“没有。”
余希声笑道:“我还以为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蔡有阳突然呛到。余希声忙给他敲背,他咳嗽好一会儿,终于好了。
蔡有阳怯怯道:“我跟他就是朋友。”
余希声道:“我知道,最好的朋友对吧?你好好养伤,别让你朋友担心。”
罗让在开水间找到了蔡有阳的老同学。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陆沣。”
罗让伸手与他握了握:“你好。”
陆沣郑重道:“那天多谢你了。”
罗让笑笑:“嗨……没事,应该的。”
陆沣却道:“我欠你一条命。”
罗让面露诧异之色:“你跟蔡有阳……”
陆沣摇头:“他不让说。”
罗让“哦”了一声,看了一眼禁止吸烟的标牌,道:“去外面聊聊?”
陆沣点头:“正有此意。”
两人一道走到医院外的停车场,同时掏出一包烟。都是一愣。
罗让笑:“烟瘾犯了。”
陆沣把自己的红双喜递给罗让一根:“试试我的。”
“谢了。”罗让接过,点上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老牌子就是不错。”
陆沣靠在墙上,指间夹着点燃的烟,却并不急着抽。
“今年是来不及了,一审开庭要到年后。”他突然开口。
罗让道:“我这儿盯着呢。他家里人找的精神病院副院长,我提前去打点过了。”他说着把一个u盘从口袋里掏出来,递给陆沣,“你应该比我更知道怎么利用它。”
陆沣没接:“我不方便插手。”
罗让收回u盘,理解道:“避嫌是吧?”
陆沣自嘲地笑笑:“有时候不知道干这行是为了什么。还有几天过年了,又出了个案子,今晚就要走。”
罗让道:“你放心,有余老师在呢,他比谁都乐意照顾你家蔡老师。”
罗让的用词让陆沣颇为舒心,因此脸上终于轻松了一些:“你跟余老师……?”
罗让乐道:“我媳妇!余老师坦荡得很,没啥不能说的。”
陆沣掸了掸烟头上的灰,淡淡道:“蔡老师很好,不用跟别人比。”
罗让觉得他就是打肿脸充胖子,一脸“你再装”的表情:“我能正大光明地喊余老师一声‘我媳妇’,你能吗?”
陆沣动作一僵,用力将烟头按在墙上,轻飘飘道:“幼稚。”
罗让道:“你不幼稚,你不幼稚没媳妇,哈哈哈。”
陆沣把烟头扔垃圾箱里,面无表情地盯着罗让:“你说谁没有?”
罗让慢悠悠抽了口烟,说:“外人眼里,谁有谁没有,不是一目了然?”
陆沣冷冷道:“你多大?每天揣摩别人的想法,是青少年最愚蠢的行为之一。”
“我是青少年,你呢?”罗让反唇相讥,“大龄、未婚、男青年?”
陆沣眉心一跳。
罗让乘胜追击:“我跟余老师不管去哪儿,人家都默认我们是一对。就前不久,还有个警察同志,对,就是你同行,说要祝我俩早点结婚呢。”他一高兴就得意忘形起来,张口就吹了个牛逼,“我跟余老师都商量好了,等有钱了,我们俩就去国外领证。”
陆沣沉默了。
罗让愈发得意洋洋:“你不知道,有时候我都为这事苦恼,怎么随便一个人都能看出我俩是一对呢?真烦!哈哈哈!”
陆沣默默看着罗让嘚瑟,在他自以为大获全胜时,突然说了一句:“蔡老师经常会腰疼,你们多担待一点。”
罗让一愣。
陆沣重新点起一根烟,意味深长地看了罗让一眼,悠然道:“余老师的腰疼过吗?”
罗让品味了一番陆沣话里的意思,笑容消失,只能干瞪眼,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见状,陆沣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只淡淡一笑,便转身离开,深藏功与名。
第38章
蔡有阳即将出院, 时下又快过年,罗让忙着经营小饭馆,同时又得置办年货, 忙得不可开交。余希声跟郭留连整个寒假都要住在小饭馆里, 而过年这段时间,蔡有阳也要来住几天, 阁楼巴掌大的地方显然不够住,而且也不方便。百忙之中, 罗让把一间储藏室收拾出来, 买张小床放进去。
但谁睡储藏室, 谁睡阁楼,一家三口有了争执。一番争论后,由余希声理出三个人的主要观点。
一, 郭留连要跟余希声一起睡觉。
二,罗让要跟余希声一起睡觉。
三,余希声要陪蔡有阳睡觉。
所以四人关系如下:
郭留连罗让→余希声→蔡有阳
郭留连:“???”
罗让:“???”
余希声解释:“有阳身体还没恢复,需要人照顾。”然后看看郭留连, “不然,你来?”
郭留连很有自知之明地摇头。
再看罗让:“你呢?”
罗让把郭留连拎过来,一脸正直地说:“我觉得应该给孩子一个锻炼的机会。”
郭留连:“我不知道我行不行, 但我知道哥肯定不行。”
罗让给了郭留连一个暴栗。郭留连捂住脑袋假哭。
余希声头大道:“别吵了。”
兄弟俩噤声,眼巴巴望向他。
余希声沉思片刻,一锤定音道:“我跟蔡老师睡楼下,他身体不好, 不方便爬楼梯。你们兄弟一起睡楼上。”
罗让想要争取一下:“我觉得还是……”
余希声怅然叹气:“如果不是蔡老师,现在躺在医院的可能就是我。”
罗让只得把嘴边的话全部吞回去:“好吧,我跟郭留连睡。不过,还是你们睡楼上好了。储藏室太阴暗了,不适合病人恢复。”
余希声点点头,弯腰摸摸郭留连的脑袋:“你愿意吗?”
郭留连看了一眼罗让,在他哥威逼的眼神下,勉强道:“愿意……吧。”
罗让磨牙:“小兔崽子,你还不高兴了?”
余希声皱眉,刚想提醒罗让注意用词,郭留连已经嘴快地回击了:“大兔崽子,你不是也不高兴吗?”
罗让:“……”他拎起郭留连,把他按在凳子上,“啪啪”虚打了两下屁股。
余希声“诶”了一声,还没来得及阻拦,一切就已经发生了。
郭留连嗷嗷大哭,哭泣声比他哥那装模作样的打屁股声音响多了。罗让就觉得他装可怜,想把他拎到储藏室关禁闭。郭留连挣扎半晌,未果,在罗让腰间挠了挠,趁后者吃不住痒,成功脱身,“啪嗒”“啪嗒”跑阁楼上去了。
罗让追了上去。
余希声先是目瞪口呆,而后默默在一边找了个位子坐下,笑眯眯看这“兄弟阋墙”的一幕。
到了下午,三人一起去买床上用品。关于被单的选择,再一次产生分歧。余希声喜欢简单大方款,郭留连想要印有小黄人图案的,而罗让呢,则觉得过年了,该买个喜庆的花色。于是他看中印有大红牡丹的。
余希声看了一眼大红牡丹,对郭留连说:“我们猜拳,谁赢了听谁的。”
郭留连说:“好。”
于是两人猜拳,决定是米白色被单还是小黄人被单。
罗让茫然:“为什么不带我?”
余希声抱歉道:“对不起,我这次不能尊重你的喜好。”
郭留连附和:“哥,你选的太太太太土了。”
罗让:“……”
罗让气道:“好啊,都嫌我,待会儿东西别让我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