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甲非乙？非甲即乙？
    突然发现这两种玄之又玄的状态，龙君天瞬间就迷惑了。
    原来，龙君天把自身的实力，还有身边的力量反复推演过，如果现在碰到梵阿迪，还是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龙君天最担心的问题，沈天鹏描述的现象就是神秘莫测的时空逆行阵，从而再次碰到神之守护者梵阿迪。
    正因为如此，龙君天盘膝坐在天狱第三正殿的顶上，却不敢轻易采取进一步行动。
    落凤岭西面四十多万里，就是紫气宗山门所在地——坐忘峰。
    按照一般常识，如果要验证沈天鹏所言是真是假，龙君天应该从落凤岭开始，对西面、或者东面的空间进行探查。他此前赶到这里，也是这么打算的。
    可是事到临头，龙君天却有些犹豫不决。
    龙君天曾经到过坐忘峰，而且还在里面停留数年时间，一怒之下杀了外堂执法弟子陆谦，又和佟君武大战一场。先后见过内堂堂主修湣，见过宗主伏善，甚至还得到了一枚鸿蒙之胆。
    由此可见，坐忘峰、紫气宗是真实存在的，里面的人也是真实存在的。
    仅仅过了七十年，沈天鹏突然过来说：坐忘峰不见了，紫气宗找不到了。
    如果凤麟大陆出现过天崩地裂的变故，沈天鹏所说的现象还能理解。事实上过去七十年什么都没有发生，坐忘峰怎么可能不翼而飞了？
    坐忘峰到底还在不在，躲在地底七千多里的伏善在不在，此刻就成为龙君天心头最大的困惑。
    伏善深不可测，十个韩玲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这是龙君天的亲身感受。
    常无心曾经说过，韩玲的计划是把神族后裔集中起来，然后一网打尽。龙君天没有主动邀请韩玲、蔡芸过来，就是担心碰到伏善。
    如果韩玲看见伏善之后，自不量力主动发起进攻，问天堡弟子白白送死不说，反而连累龙君天等人陷入绝境。
    想到常无心，龙君天顿时联想到另外一件事。
    七十年前，龙君天曾经送给常无心一百万块下品仙晶。后来又让常广送过一千万块下品仙晶。按照常无心当初的说法，他应该突破到仙人中期，甚至是仙人后期境界。
    常无心，是龙君天埋下的一个最大的伏笔，也是对付紫气宗的最大底牌。
    念头一动，龙君天把封印的沈天鹏拧出来：“沈师兄，我已经到了落凤岭，现在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一下。紫气宗副宗主常无心，你从幽兰城回来之后见过没有？”
    “没见过。”看见微缩版的天狱第三，沈天鹏脸上布满了惊羡之色：“听外堂弟子说，常无心一直在秘境闭关，准备突破大境界。”
    龙君天不得要领，只能继续问道：“沈师兄，你能不能确认，在坐忘峰失踪之前，里面没有发生过巨变？”
    沈天鹏摇摇头：“师尊奉命带领一批精英弟子赶到无极宗，我一直在洞府闭关，并没有听说出现什么变故。可是等我离开山门，再想回去却不得其门而入，转眼就是二十来年。”
    “我明白了。”龙君天摆摆手：“沈师兄，现在情况诡异，一时间可能很难有结果。你暂时就跟着龙威他们修炼，着急也没用。”
    送走沈天鹏，龙君天总算确认了一件事，坐忘峰的变故，应该发生在此前不久，应该还不到二十年时间。
    龙君天心中有了一个基本轮廓：“由此可见，龙九霄带领手下从吞天河返回，一直到无极宗的李铭找到我，变故还没有发生。沈天鹏遇到的变故，应该是李铭从朝天门离开之后，我们准备对幽兰城、龙牙镇动手的时候。”
    一想到常无心在坐忘峰里面闭关，龙君天终于按捺不住，开始分出一缕神识，对西面的空间进行扫描。
    龙君天目前的神识探查距离，仅仅不到两千里，相对于四十八万里而言，可以忽略不计。
    当然，龙君天不是要扫描坐忘峰，而是要推演这片空间的细微变化。
    时空逆行阵，是能够封印一方星域的太古大阵，能够干扰宇宙的运动。如果真的出现了时空逆行阵，附近数十万里的空间都会有变化，当初的天狱第三就是这样。
    对于时空逆行阵，龙君天曾经琢磨了数十年。当初是为了逃出封印，龙君天没有时间深究。
    这次不一样了，身边有近八十个兄弟，而且战斗力很不弱，龙君天虽然担心梵阿迪出现，但是心态相对轻松不少。
    心态轻松，思维就更加活跃。
    龙君天脑海中反复出现时间倒流的那一幕，本来是准备推演时空逆行阵，结果最后天马行空，想到了另外的问题。
    法则！
    时间倒流，让龙君天反复体验自己经历的一切，包括令他痛不欲生的母亲自爆丹田，还有自己拼命想进入幽都地府拯救母亲的执念。
    龙君天一路走到今天，经历的各种事情数以万计，几乎没有让他开心的内容，刻骨铭心的记忆都和痛苦联系在一起。
    随着时间的推移，龙君天始终在挂念母亲窦含烟，自然无法摆脱幽都地府的阴影，脑海深处突然灵光一现，冒出了“轮回法则”四个字。
    龙君天有所明悟：“轮回法则，实际上属于生老病死的一种自然法则。修真者、修仙者追求长生，第一个打破的法则，应该就是轮回法则，所以是逆天之举。”
    由此推而广之，龙君天的思路越来越清晰：“好生恶死，这是人之常情。既然众生都不想死，为什么会出现轮回法则，让众生在规定的寿命期限内死去，这不是和所有人作对么？”
    龙君天突然有些迷惑：难道天地规则，就是专门和所有人做对的？
    “不对，天地规则肯定没有如此简单，必定还有另外的含义！”
    越想越不对劲，龙君天担心误入歧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一次闭目推演时光倒流。
    这一次是主动让自己陷入时光倒流，龙君天紧咬牙关，重新面对各种惨烈的场景，看着无数人在自己面前化为飞灰，当然包括母亲窦含烟自爆丹田的经过重现，还有凤舞影、妙香天、魂梦儿、金慧儿等人从眼前消失。
    这是一段永恒难忘的灵魂烙印，龙君天必须承受各种心灵的煎熬，希望寻找出各种事件的内在关联。
    浩繁的推演计算，极大地消耗着龙君天体内的仙气，而且元神高速运转极易疲劳。
    龙君天的倔强性格再度爆发，补充仙气的七宝圣灵丹、补强元神的九转凝魂丹，仿佛流水一般塞进嘴巴，确保自己的思路不会中断。
    随着推演的深入，各种问题都出现在龙君天的识海天地之中：宇宙为什么会大破灭？修真者为什么会自相残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龙君天想到自己在肃慎大陆、凤麟大陆的种种经过，罪魁祸首就是灵气枯竭，从而引发了层出不穷的变故。
    龙君天脑海中突然一亮，归根结蒂就是两个字：资源！
    宇宙一旦形成，资源是有限的。如果所有物种都永恒不死，根本没有这么多资源支撑。宇宙的灵气被消耗一空，最后必然大破灭。
    “由此可知，轮回法则是维持宇宙运转的必备法则之一。如果所有生灵都不会死，根本没有那么多资源分享。种族之间爆发的血腥冲突，实际上就是为了争夺资源。发展到最后的极限状态，宇宙大破灭不可避免。”
    龙君天认为自己找到了轮回法则的奥秘，整个人顿时轻松起来，结果一个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让马上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宇宙诞生之后，资源属于所有生灵，大家都应该均分共享才对，可事实上绝对不是这样。
    不管是世俗间，还是修真界，有人富得流油，有人穷困潦倒。正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农夫一年到头面朝黄土背朝天，他们为什么就要穷困一生？你能昧着良心说，那些农夫没有努力么？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这种现象？”
    这些问题冒出来，龙君天不得不再次深思，自然推己及人。
    “老子第一次修炼七绝造化功造成灵气风暴，凤舞影就赶紧留字警告，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老子吞噬所有灵气，就会危害到其他人的修炼，进而威胁他们的地位。那些人高高在上，肯定不容许蝼蚁挑战他们的威严，当然要扼杀在萌芽状态。”
    想到这里，龙君天终于有些明白了。
    轮回法则并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另外一个法则：等级秩序！
    “三重天的人，一出生就有四千八百年的寿命，相当于凡间的四十倍，消耗的资源自然也超出四十倍，这就是等级。”
    龙君天瞬间明悟：旧的法则体系，规定了有些人一出生就是精英，不仅拥有高贵的地位，还理所当然地占据更多的资源，把凡间之人视为蝼蚁加以蔑视。这才是问题的核心所在，也是凡间之人逆天自举的反抗动力！
    想通了其中的道理，龙君天的狂傲之气更加勃发，居然挺身站起沉声喝道：“逆天自举，奋勇向上，诛灭那些所谓的精英，重新缔造公平法则，让所有人都从相同的起跑线出发，谁笑到最后谁才是英雄。每个人凭真本事立于天地之间，让真正的垃圾进入轮回道，这才是公平的轮回法则，也是修真者应该做的事情！”
    仅仅只一瞬，龙君天身上气势大涨，头顶上空突然出现三道黑白分明的光晕，而且把龙君天笼罩在其中，使整个人彰显出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
    恰在此时，天狱第三微微一震，龙君天心惊之下清醒过来，眼前所见让他有些莫名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