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6、无果的谈话
从肃慎大陆第一次见面开始,然后又弄出什么朝天门,龙君天对秦碧瑶一直怀有戒心,没有理由可说。
如果真要找一条理由的话,龙君天小时候在云仙宗受的苦难太多,所以在内心深处对大门派有抵触情绪。秦碧瑶出身于传承悠久的幽兰宫,龙君天无法产生亲近感。这种性格一旦养成就会根深蒂固,改变起来是很难的。
活着从黑洞出来,龙君天并没有兴奋的感觉,反而是对未知地域的一种茫然,让他变得更加谨慎。
后来看见裘昊英的尸骸,明白了玉简里面所说的来龙去脉,龙君天知道自己暂时没有生死危险,才慢慢冷静下来,思路也变得格外清晰,把该想到不该想到的,全部想起来了。
察觉秦碧瑶对七绝玲珑塔有些想法,又想起了很多不该想到的问题,龙君天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真正认识秦碧瑶。
对于秦碧瑶的的质问,龙君天只当没听见,更不会说实话,只不过微微一笑:“你有所不知,我们侥幸冲过来,原来的法宝接近崩溃,目前不过徒具其形,不能继续使用了。这是我偶然得来的一件法宝,暂时对付着吧。”
秦碧瑶脸色不虞:“你把我封印了大半年,其他的人一个都不见。今天突然找我,不会没有缘故。说吧,你想干什么?”
龙君天还是微笑:“你乃是堂堂渡劫中期,我能干什么?在肃慎大陆上,修真者削尖脑袋都想飞升凤麟大陆。你闭关的时候我没闲着,在这附近看了一下,好像很荒凉的模样,并非人间胜地,和我想象的完全不相符。”
“记得你好像说过,你在元婴初期的时候,因为叛徒出卖身份曝光,担心被龙图阁发现,所以被送到肃慎大陆。说明你离开凤麟大陆的时候,年纪已经不小了,应该知道不少东西,所以我想请你介绍一下凤麟大陆。”
龙君天这番话有虚有实,这是说假话的一种境界。即便秦碧瑶是渡劫中期高手,一时间也无法分辨真伪。
“凤麟大陆何其大,我岂能尽知?”秦碧瑶面无表情:“在我的记忆中,凤麟大陆一共分为十三个区域。其中适合修炼的有九个,另外四个地方都是神秘之所,进去的人十有八九不得好死,被各大门派列为禁地。”
龙君天笑道:“我过去五十多年杀人如麻,从来没有准备好死,就先说说不得好死的四大禁地。”
秦碧瑶没有立即说话,而是开始低头沉思。
龙君天眼中闪现一抹阴霾,脸上还是继续微笑着:“当然,如果有什么不便之处,你完全可以不说。根据当初的协议,你已经回到了凤麟大陆,我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双方的合作正式结束。你随时都可以去做你该做的事情,比如说重振幽兰宫。”
秦碧瑶抬起头来,显得一脸阴沉:“你是这么想的?”
这次轮到龙君天不做声了。
“你心中只有凤舞影、妙香天、魂梦儿,一直没有把我当成自己人。”秦碧瑶说到这里,突然也笑起来:“也是,我们之间有什么呢?什么都没有!因为大家都想逃出肃慎大陆,所以才有后面的互相利用。”
龙君天咧嘴一笑,依然没有作声。
秦碧瑶也笑:“你这又代表什么意思?”
龙君天突然呵呵大笑:“我还记得妙香天在玉丘国的玄机阁分店,和登少明所说的话。现在回想起来,妙香天还真有先见之明。”
秦碧瑶似乎无动于衷:“修真界都是以自我为中心,我懒得和你做无谓之争。你说你出去过,凭什么认为很荒凉,这里是什么地方?”
龙君天心道:黑洞出口已经被大阵封闭,而且还增加了一座四象绝杀阵,可以随着季节变换,难道你这个小丫头还能看出来不成?
想到这里,龙君天据实而言:“我看这里曾经爆发过火山,而且规模应该很大,到处都是黑魆魆的岩石,几乎是寸草不生。不要说人类了,连妖兽都活不下去,难道还不够荒凉?”
秦碧瑶突然跳了起来:“你说什么?”
看见秦碧瑶如此惊恐,龙君天也有些诧异:“怎么啦?”
“没什么。”可能察觉到自己失态,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秦碧瑶又盘膝坐下,脸上已经恢复了云淡风轻:“原来我们在凤麟大陆西南角,也没什么大不了。”
龙君天心道:秦碧瑶前后判若两人,却无法掩盖她心中的惊恐。看来裘昊英在玉简里说得不错,黑洞的出口果然在凤麟大陆西南角,而且此地必然存在巨大危险。
本来想问这里有什么古怪,接下来应该往哪个方向走。但是念头一动,龙君天嘴巴里却变成了:“你接下来准备到何处去?”
“你就这么想赶我走么?”秦碧瑶冷笑一声:“凤麟大陆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肃慎大陆的第一狂徒,在这里根本寸步难行。不要说龙九霄时刻惦记着你的元神,赵九重的分身也没忘记你吧?要想安安稳稳修炼下去,没那么容易!”
对于秦碧瑶的讥讽,龙君天耸耸肩没有接茬。
“你还别不信。”秦碧瑶轻哼一声:“凤麟大陆的古怪,远远超过你的想象。你刚才说这里连妖族都活不下去,还真说对了。实话告诉你,凤麟大陆没有妖族!”
龙君天终于被震惊了:“凤麟大陆没有妖族?”
“不错!”秦碧瑶撇撇嘴:“凤麟大陆需要的妖兽内丹、骨骼、鳞片乃至羽毛,都是从肃慎大陆搜刮而来。肃慎大陆上的妖族数量急剧下降,这也是一个根本原因。”
“不对!你刚才还说凤麟大陆上有四大禁地。”龙君天突然反应过来:“既然没有妖族捣乱,人定胜天的道理修真者都懂。再险恶的环境也会被人类征服,怎么会出现禁地,还有四个之多?”
秦碧瑶冷哼一声:“没有妖族,人类就平安了么?真是幼稚!既然有四大禁地,当然就有它存在的道理。比如说这个地方,就叫做绝望森林。只要是人类进来,就不可能活着出去,至少我还没有听说过。”
龙君天心中有些忐忑不安起来:“这里一棵树都没有,怎么会有绝望森林的称号?”
秦碧瑶脸有忧色:“你连巴掌大的地方都没看见,这个地方的外围还是大森林。具体怎么回事,我也是听说而已。好像是六万多年前,出现了一次猛烈的火山爆发,结果造成方圆三万里一片荒芜。”
想到裘昊英的遗言,龙君天有了新的猜测:
食魄兽说过,肃慎大陆、凤麟大陆原本是一体,大破灭的时候分成两半,变成了一对邻居,只不过凤麟大陆比肃慎大陆大三倍。
原来的凤麟星球上面,妖族聚居在肃慎大陆区域。肃慎大陆大破灭的时候分离出去,妖族自然也分离出去了。秦碧瑶说凤麟大陆上没有妖族,其实并不奇怪。
因为两块大陆是邻居,只要肃慎大陆出现惊天变故,凤麟大陆就会有所反应。裘昊英六万年前抽取飞龙印打开虚空通道,结果造成凤麟大陆西南角火山爆发。
想到裘昊英的遗言,龙君天顿时明白秦碧瑶为何欲言又止,对裘昊英玉简中所说的小村庄充满了戒备之心。
明白了其中的因果关系,龙君天自然也明白了秦碧瑶的小心思。
因为绝望森林极其危险,连裘昊英这样的渡劫后期都只能落荒而逃。秦碧瑶不主动介绍凤麟大陆的情况,实际上就是不想一个人离去,还想和龙君天等人抱团增强实力,应付可能出现的变故。
既然确定目前处于凤麟大陆西南角,龙君天没有继续和秦碧瑶废话,暗中催动三元宫朝东北方向缓缓移动,争取不惊动外人远离黑洞出口区域。
秦碧瑶乃是天之骄女,自然心思缜密。
龙君天突然闭口不言,而是催动行宫法宝移动,秦碧瑶知道这个狂徒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小脸蛋顿时升起一片红晕。
三元宫化作一粒微尘,起步阶段速度很慢,半个时辰之后逐步加速。给龙君天的感觉,三元宫似乎比七杀宫城更加快捷,真正具有意动法随的效果。
一天一夜时间,三元宫向东北飞出去七千多里。
龙君天的神识扫描之下,这里已经是莽莽苍苍的大森林,秦碧瑶没有说假话。
念头一动,三元宫落在地面,龙君天才笑道:“碧瑶,你是渡劫中期境界,用神识扫描一下,看看这附近又没外人?”
秦碧瑶冷哼一声:“方圆三千里之内没有外人。”
龙君天点点头:“那就好!”随即元神传音,让霍云凤、萧碧鸾通知闭关的人都出关,商量接下来的行动方案。
这一次没有背着秦碧瑶,龙君天把所有人召集到三元宫的主殿,说话也是开门见山:“龙猛此前犯了错误,我也犯了错误。这个地方是凤麟大陆西南角,重力增加很多,对你们肯定会有影响,但不会很离谱。”
“我们都是修真者,领悟天地规则是必修功课,必须接受新环境的考验,始终躲在行宫法宝中肯定不行。我已经决定了,从现在开始都出去步行赶路,宿营的时候才能回到这座主殿,任何人都不能例外。”
“人数不多也不能一盘散沙。龙猛此前犯了错误,就和杨天放负责打头阵,我和龙威负责策应,秦碧瑶、萧碧鸾、霍云凤、秦妙可、周昕芳随后跟上。处事原则是:隐藏身份,低调行事。刻苦修炼,准备逃跑。”
“逃跑?”龙猛怪眼一翻:“公子,你可是第一狂徒,我没听错吧?”
“你没听错!”龙君天冷笑一声:“凤麟大陆可不是什么善地,不逃等死吗?老子唯一的目标是拯救母亲,绝对不能把小命儿丢在这里。只要有机会,老子就会逃离凤麟大陆。”
本来交代得清清楚楚,没想到龙猛一出去就惊叫一声。
龙君天心里顿时一沉,不知道那个莽夫又遇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