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烧饼
离着鬼域秘境的下等国郡是在北寒国中的古海郡。
古海郡背临古海,古海常青,水面似被青烟缭绕,隐约可见有水草在水中飘摇,不过凡人并不可见,曾有强者欲入古海中一探究竟,却不想三炷香后,步入死尘,不再归来。
于是此海便被北寒国设郡封锁,非修道者不得进入,非修道者不得长居,非修道者不得经过。
古海郡在千年以来都有着极为响亮的名声,无数修道者生存之地自有着强烈的争斗,而北寒国不管天劫榜,临神榜还是圣榜上,也总有着古海郡人的一封名头。
城外,风雪堆积长道,厚厚一层,走去格外费力,不过这些在修道者的眼中并不算什么。
打自入冬以来,就从见过天色是明亮的。
灰蒙蒙的天空让人觉着压抑。
南淮举着一把大黑色,牵着踏天在马上行走着。
灵儿背趟马背,悠闲悠闲,乐哉乐哉。
“小淮子,我渴了。”
她伸手,似是把南淮当成了宫中的小奴才。
“吃雪。”
“你有毒。”
不知何时,这三个字倒是成了灵儿的口头禅,从小到大生活在宫中,接受着无礼九规教法的她头一次对这民间流传的脏字有了兴致。
古海郡在远处,像是隐匿在天边的一座小村庄。
周围没有山,只有水,江河稀疏,朝着远处流去,水面青色,好看极了。
两人渐渐拉近了与古海郡的距离,城内几道强大的气息也的觉察到了南淮的行踪,就在马来到城下之时,紧闭的两扇大门轰然张开,其内街道两侧的修道者投来不善的目光。
“呦,完了,你暴露了。”灵儿撑着下巴,敲了敲南淮的小脑袋。
“你该担心自己。”南淮撇了撇嘴,灵儿不以为然,冷哼一声道:“你信不信我一声令下,这些人都得给我让开。”
“不信。”
南淮摇摇头,心想你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使唤得了修道者?
“不信就听好了。”
灵儿清了清嗓子,借着踏天的背,颤抖着双腿从马鞍上站了起来,双手举起,保持平衡,像是在……走什么细且长的线,简称钢丝!
“好冷啊。”
她念叨一声,保持平衡后扬起一丝得意的笑容,双手叉腰,神情又变得严肃,指着城内这解道两侧的修道者大声道:“前面的汉子都给我让开,本小姐要入城了。”
哗然,众人散!
空荡荡的街头,一片寂静,只留几片雪花。
“怎么样,我厉害吧!”灵儿邀功道。
“那你到底是谁?”
……
灵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嘟着嘴,躺回了马背上,神情有些忧伤。
两人走进了城中,热腾腾的炊饼还热乎着,冒着香气,引人馋虫。
“你要吃烧饼吗?”
雪落在烧饼上,被煤炭烧起来的火烧成了水,于是在灵儿回答之前,这些烧饼就都被浸湿了。
“宫里的那些公公每年都会从外面带回来许多烧饼给我吃,可是不好吃,都是冷的。”
南淮眉目微动,却又平静道:“那些公公都是骗你的,烧饼是热的,只是送去的时候冷了些。”
灵儿拱了拱鼻子,煤炭烧起来的火温似乎印证了南淮的说法,她挥舞着小拳头道:“哼,狗奴才,等回宫之后一定宰了他们。”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不要回去。”南淮有些不舍,攥着马绳的手有些红了,是被冻的。
灵儿扬起笑容,道:“为什么?你是不是喜欢我?就像凡人说的那样,娶我做媳妇儿?”
“不。”
南淮的回答让灵儿有些失望:“我只是不想杀你父王的时候被你看见。”
“为何?”
“少儿不宜。”
“我父王很厉害的,你打不过他。”灵儿嘟起嘴。
“迟早有一天,我会的。”南淮不再开口,牵着马绳往里走。
一路沉默不语,气氛很紧张,有些离别的忧伤,雪花落下的速度也慢了些的,仿佛想要再做多一些的停留。
决斗场的位置在郡西边,夕阳每日落下,余晖总会将郡西边的城墙染成金黄色,于是每每都会有人说,郡西边是佛光普照的圣地。
但是佛光普照的地方,总是洒满鲜血。
两人来到了决斗场前,灵儿不肯落马,于是南淮将马绳拴在了柱子上。
一路上,郡中的修道者都像是藏起来了似的,不见踪影。
“我要走了。”
南淮嘱咐了一句,是让她好好在门口等着。
“今日的雪花真好看,就不能陪我多看一会儿吗?”
灵儿颤声,恳求着道:“为了追你,我离开宫里有一年多了,我的时间真的好少啊。”
“我会马上解决的。”南淮拔出血刃,握在手中,耳边传来嗡鸣声,格外刺耳,与那决斗场中的凛冽杀意相契合。
“别太久。”
“嗯。”
南淮抬起步,踏入决斗场的大门,当他双腿进入其中时,大门猛地关了上去,本事漆黑的大堂也被一盏盏明火所染红,那一双双充满敌意的目光像是隐匿在山间洞穴里的蝙蝠,直勾勾地盯着他。
在大堂中央,一张擂台犹如巨鼎,高高悬浮在半空中,四周青烟缭绕,恍若仙境。
而在其下的沙漠般客地却与其对立,显得极为突兀。
坐在客座上的人皆是古海郡内赫赫有名的修道者,人人身穿凶兽皮草,一张张穷凶极恶的脸犹土匪似的。
决斗场内充满了古朴的气息,那是一种存在于原始世界的气息,有高山长鸣,有云烟万里,有苍茫大地化作沧海桑田的过去。
在决斗场的最角落,一位老人身穿着黑色羊毛长袍,手中的白色羊头拐杖染着黑点,似是被墨水染黑了的星星。
在拐杖上刻画着密密麻麻的铭文,古老而又神秘。
老人的脸很黑,南淮的脸也很黑,但是他们的年纪却不一样。
“如果没有公主的命令,你现在该死了。”老人那沉重的声音回荡在大堂中。
“她想吃热乎的烧饼,所以我要快点。”南淮面无表情,很淡然。
老人冷笑一声。
“真不知道身为叛徒的弟子,你有何能力能让公主如此亲睐,你不该活着。”老人语气带着一丝嫉妒。
“我命由我,不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