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北冥鱼
又过半月,北寒国的数千国郡又下起了纷飞的雪花。
上年从南侯国逃荒而来的荒民要么是死,要么是在北寒国寻了条出路,寻求着生气。
寒气冻得人心身疲惫。
清晨困意绵绵的人不愿早起,望着窗外的雪花,犹觉得被褥不够温暖,便又加了许多条。
相比于外界,身为北寒国第一仙门的北寒学宫倒是温暖了许多。
紫气照旧东升。
只是学宫外的紫竹林被一层层白雪压得“折腰!”
剑峰内,铮铮剑鸣不绝于耳。
天劫境到临神境之间的跨度犹如天地鸿沟。
其困难程度相比于生死境入灵极境,灵极境入天劫境来得严重许多。
天赋高超的人在这鸿沟之下,也只能用着时间来缩短距离。
天赋不足之人,亦是要比平常的天才付出更多的努力。
“吱呀!”
后山一座洞府,久久未曾开过的洞门终于在北寒国大学下过的第三日的开启。
从外向里看去,里面摆着一张竹椅,还有一台火炉。
木桌上还摆放着一盏冒着热气的清茶。
李若寒走出门,望了一片绿色,觉着还可以。
长发似乎长得有些离奇。
关上门,摘一根树藤绑起长发,没有想象中的清秀,而是更加丑陋。
“嘎嘎嘎嘎……”
天空忽而传来一声声鸟鸣,他皱了皱眉,这信鸽的声音何时变得跟乌鸦似的。
他举起手,那信鸽扑腾着翅膀朝着李若寒飞来,就快要接近,又抬起利爪,用力呼着冷风,停在李若寒的手臂。
“难怪声音变得如此沙哑,原是有人动了你的喉咙?”他低声说着,手指凝一道真气,将信鸽脖间的血痕抹去。
它的脚上绑着折起来的信封!
李若寒取下,将信鸽放置在洞府周边的榆树上。
打开信奉,一行字迹如龙凤,笔锋落下之处不难见到其写信人内心的愤怒。
“原来是这样?”
“难怪过了一年都没有动静!”
“再绚丽的花朵也有枯萎的时候,再坚韧的树木也需要露水的滋润。”
李若寒喃喃念着。
但是眼神却藏着一丝怒气。
“南侯国的国君,何时也变得这般无庸!”
他的手掌上忽而烧起了一团火焰,那封信在火焰的燃烧下,化为乌有。
接着他离开剑峰,来到剑峰与内核峰连接的天桥上。
不知为何,一年前被剑峰掌门一剑劈散的白雾又飘了些回来。
有一位老人于李若寒之前,来到天桥。
他转过头,泪水差点夺眶而出。
“神师呦,您老人家可算是出来了,你要是再在剑峰那破洞府呆下去,我可就要等死了!”
老拨通埋怨几声,像是等了夫君多年的小媳妇儿。
李若寒走过来,站在其身旁,说道:“岑沐云这一年都在做什么?”
老博童回答道:“那小子自从金衫弟子以及那些临神境老头回来之后,就一直在闭关!”
李若寒问道:“我听说那些金衫弟子后来带回来了一些九品凶兽的尸体?”
“是!”
“现在哪里?”
李若寒的面色阴沉,很严肃。
九品凶兽对任何一位修者来说都是无穷的诱惑。
尤其是凶兽体内的金丹,更是蕴含着一头凶兽对大道的领悟。
就像是千年前神域那帮伪君子,偷下人间,猎杀人域强者,夺取金丹一样。
这是原则!
李若寒另一条原则。
老博童摇摇头说道:“这我倒是不知道了,我们出游北郡你那几日,金衫弟子刚好回来,根本来不及见到那凶兽尸体!”
李若寒的眉头皱得越来越深,有一种猜想不禁在他的脑海中形成一副画面。
“罢了,等鬼孽荒地一开启,学宫考试开始就知道这家伙到底在做些什么!”
天桥下是滚滚长江,向东流。
溯流而下,大鱼翻腾。
“这个时候,北冥鱼应醒来了吧!”李若寒若有所思。
“下去看看?”老博童出着主意。
当然跳下去是迟早的事情,两人身形一动,踩着天桥的铁链跳下。
身直笔挺,狂风直吹,青衫浮动着衣袖,滚滚长江上,忽然浮起了一条大鱼。
那大鱼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若是有内核考试之人在此地,定能认出这条大鱼正是当日李若寒召来鱼竿的大鱼。
“这条鱼?”老博童饶有兴趣地打量着。
“是我曾经放生的小鱼。”他微微叹气,说道:“我也没想到几百年后,他竟然能成为这长江中的老大!”
老博童顿悟,说道:“难怪木屋前会有那般多的鱼骨头,我还想北寒学宫的鱼儿灵智聪慧,怎会轻易上钩!”
李若寒沉默着,笑而不语。
正如老博童所说,那些鱼都是李若寒驱动大鱼的意志让其启动上钩的。
不然光凭子言那没有鱼饵的鱼竿的,怎能吊得上鱼来!
作为南淮的师傅,他自然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徒儿挨饿。
顺便,调节一下子言与其之间的关系。
而后来的事情也如李若寒所料。
在南淮的内心深处,对子言有所缓和。
也正因如此,他才将蓝雪托付给子言。
大鱼逆流而上,在迷雾中,游到一处水道。
水道穿过一座大山,这里群山环绕,犹是在北寒学宫的境内。
山道窄而长,刚好只够两人进入其中。
大鱼驮着两人游入水道之中,水流速较慢,其内的温度冷得快。
石壁上,刻画着一道道让人捉摸不透的符文。
这里灵气充裕,随着大鱼游得速度越来越快,穿过水道的时间也越发短暂。
终于,漆黑的水道迎来一道亮光,快要靠近出口的时候,就见前方的水流平静得就像死水。
没有一丝波动。
其上漂浮着一堆水草,水草呈环形,灰得就像黯淡的天空。
李若寒低下头,透过碧绿的水面看到,水下竟是一片广阔的天地。
他这才释然,心想,怪不得那大鱼能驮着他进入狭窄的水道。
“我怎么觉着它死了很多年?”
老博童撑着下巴,看着前方那一滩死水说道。
水道地尽头是一片湖,湖面上的浮萍多得可怕,几乎快要将湖水掩盖,成一片伪陆。
湖水并不碧绿,与水道之外的长江形成强烈的反差。
这里的湖似很久没有流动过。
江岸上的树木也枯萎得无叶。
大概是被狂风刮过,湖岸上的树木大都没有完整的枝干。
湖面上四方也漂流着一根根树枝。
大鱼驮着两人来到湖岸,测靠着岸石头,两人走上岸,踩断一根树枝,发出“咔嚓”的声音。
“吱呀……”
山间传来木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遥遥传着数十里,惊起一片候鸟。
李若寒笑了笑,说道:“这家伙鼻子倒是灵敏得怪异!”
老博童苦笑,说道:“就是脾气还是那么臭,老死不相往来,我们有这么不招它待见吗?”
李若寒向前走了一步,对着那蜿蜒地山道,说道:“延着湖,陪我走一会儿,聊着聊着,说不定就出来了!”
“好!”
山道看似蜿蜒,但走起来却是平稳得让人难以置信。
这里的空气相比于剑峰来说,多了一种老气。
一花一树,一草一木,似乎都存活了有上千年。
“聊什么?”
老博童忽而问道。
李若寒说道:“南侯国的国君听说换了位皇后,是个羽族的公主!”
老博童嘴角抽出不断,冷哼声道:“老牛吃嫩草,不害臊!”
湖面上突然浮上一颗水泡,“咚!”,飘到水面,轻轻爆裂。
李若寒继续说道:“听说那羽族在与南侯国国君成婚当日,宰相王徐岩在府中开怀做乐,饮酒作诗,好不惬意!”
老博童皱起,问:“是几百年前,王家最后的余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