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万千千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他头上冒出的三根黑线。
    无语。
    “可能平时是看你穿得比较干练风，所以她也是下意识这么说的，不会真选。”顾檀风今日打电话的语气比之前好了不止一倍，万千千却总觉得他好像认为自己欠了她什么似的，“顾九平时很少对其他人做出赞扬的口气，她说这话的意思，其实是在表扬你工作起来不会因为外界的事情而耽误，算是褒奖。”
    万千千又憋着话没说出口，他既然把顾九的话穿给她听，说明他对此没什么异议？
    那他是赞同顾九的话，还是他想通过顾九之口表达他内心的想法？
    万千千搞不清楚，但还得红着脸解释一番：“如果不是合同问题，我早就从顾氏辞职，结束契约关系，你现在来亡羊补牢，也没什么用了……”
    另一层意思是，她和他之间的婚姻关系，也早就在五年前结束了，现如今他们之间却依旧保持着密切的交集。
    顾檀风低沉的磁性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我想你可能对我抱有太多的期望，所以才会说出这样令人不可置信的话……”
    万千千紧张起来，她实在不想被他以如此高高在上的姿态羞辱。
    先下手为强，便是她在国外学了五年的最厉害的本事之一。
    “不，我只是想要结束和你之间的所有联系，藕断丝连不干不净——这是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事，没有之一。”她站了起来，朝阳台走去，既然选择面对现实，她也就不再躲藏遮掩，“工作上的事，我可以配合。但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扰我的私人生活，让我的身边所有事都变得鸡犬不宁。现在我连个控诉的机会都没有，你觉得我还会想要待在这里吗？”
    窗外夕阳正好，她手里的飞机票也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她的手里，霓虹灯还未亮起，是否预示着她在灯红酒绿的昏花丑恶面前，还有逃走的机会？
    “万千千，你把生活和工作混为一谈。我现在是和你谈工作，而非谈感情，是你自己陷进来，却责怪我，我岂不是很冤枉。”他笑得无赖。
    万千千就算闭着眼睛也能想象出顾檀风说着这一番话的时候，有多么自大邪魅地笑着，亲眼看着别人沦落于他精心设计的陷阱。
    她焦虑地揉了揉额头：“日本的聚会我会即刻到场，只是，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这样对大家都好。”
    顾檀风的眼睛眯了起来，他似乎并不太满意这个回答。
    对大家都好？
    他可不同意这样的说法。
    “今天晚上的飞机，如果没有差错的话，你现在就该动身了。”
    “堂堂顾氏集团的总裁，却管着我的闲事，传出去岂不是给其他员工笑话。”
    “他们知道我和你的关系。”
    顾檀风这个无赖！
    “我没有！”万千千愤怒道。
    万千千最终还是辞职失败，她似没有办法让帮了她多次的学长，无辜蒙受这样不平等条约带来的损失。
    顾檀风那一日给出的条约，她后来去找了林晨曦的助理要了一份备案合约内容，的确如他所说，若是她辞职，一切都按条约行事的话，林晨曦将会蒙受巨大的损失。
    她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让同样是律师出身的林晨曦能做到对这样的不平等条约视而不见。
    抑或是，林晨曦签文件的时候，根本还没来得急看详细内容，就已经被抽走了合约。
    尽管这在她看来几乎是不可能。
    但顾檀风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能当着众人的面吻她，就是为了让她和他一起绯闻缠身，这样便不会再招蜂引蝶，顺便也将她捆绑在他身边，让别人认为这是合理的。她也就再没有了逃离的机会，更别说别人站出来为她说话。
    她和她的关系不再是上司和合约员工，在他人眼里，他们是关系正当的情侣，而这一点，她根本没有解释的发言权。
    万千千比很多人都要冷静地分析问题，正是因为她遵守约定，品性善良，反而难以挣脱顾檀风对她的束缚。
    她收拾好所有的行李，打了个出租，在当天晚上及时赶到了翠叠机场。
    万千千拖着行李箱。机场上方响起柔软的官方播音，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飞机票，就要起飞的前半个小时，她四处张望，并未看见又很大排场的人出现。
    顾檀风难道和她坐的不是同一架飞机？
    等她登机，才发现坐在头等舱中间位置的男人，正手指细细握住香槟，用法语和空姐交谈着。
    又一个女人沦陷在顾檀风的桃花陷阱中。
    他见她来了，便说道：“你这是什么穿着，打算去赶集？”
    万千千深吸了一口气，没打算理他，对于他忽冷忽热的态度她早已习惯，要不是她心理承受能力强，早就被他给气晕了。
    等到了酒店门口，万千千见他似乎没有去前台订房间的意思，而是直接往专属贵宾电梯口大步走去。
    她站在原地愣了一会，看了看门口的前台，她礼貌地笑了笑，见顾檀风进的是专属电梯，随即对万千千笑得更加尊敬：“请出示您的卡。”
    万千千伸出手指对着自己：“我？”
    “您不是她的秘书吗，”前台小姐说着不太流利的中文，万千千基本上是听懂了，但她接下来的话，让万千千起码耽搁了半个小时，差点赶不上下一趟电梯，“请您出示房间的预定证明，这个之前已经让人传真过去了，您应该是有备份的。”这里实在太大，房间拐角也不少。
    万千千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进入电梯后，他直接帮她按了顶楼的数字，便恭敬地退了出去。
    万千千急忙扶住旁边关门的电梯口：“等等，你还没有带我到房间门口，万一我走丢了怎么办？”以前住酒店时，若是没有专门的wifi，想要联网或者有信号，都得跑到窗口去，如果迷路了，都不知道怎么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