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端坐在外书房,手中虽然拿着茶盅,但是细细瞧去,那手竟是微微的发抖,可见其内心怒火之炽烈。贾宝玉站在当间儿,心里求李贵快叫太太来,他可是顶不住多久!
“啪”的一声,贾政将茶盅摔倒桌案上,“看看你,都是和些什么样的人来往?原来我还当你是个好的,太太说你多了个同伴,最是上心学习,原来就是这样没脸没皮的主儿!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咱们家的宗学就是让这种人给搅浑的!你明日起也在不要去学上了,只安心在家,我恼不得厚着脸皮去给你寻一良师。”
贾宝玉上一个延业的老师就是二甲进士出身,因为性子耿直,不愿见宝玉每日恹恹的劲儿,一气之下就辞了回家,贾政最近听说是谋了个县令的官儿当。看着人家宁可到个穷地方去做官,也不愿意在荣国府教养少爷,贾存周心中早就不是滋味了。林家哥儿越是争气,就越显得宝玉难当大任,贾政怎么能不犯愁。
也是贾宝玉今日福大逃过一劫,若是今日和秦钟同去宗学,被他老子看到了,就算不是去掉半条命,怕也差不多了!
这边荣国府训斥得严厉,那边宁国府里也是一团的忙乱。
秦钟因为是今日闹事的主角儿,所以和金荣两个被贾政狠狠的责骂了一番。
别看贾政对宝玉很严厉,但心里还是认为自己的儿子是个好的,顶多是被外面的人带坏了。这外面的人自然就是秦钟了!
秦钟和金荣两个被赶出了家学,秦家的小子哭哭啼啼的就跑到了他姐姐秦可卿那里将今日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原本是想求着姐姐帮忙圆场,叫自己再回宗学,岂止他姐姐秦氏听罢怒极攻心,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整个人昏迷不醒。
秦可卿的丫鬟宝珠尖叫一声,也顾不得礼法,猛的将秦钟推到一边,“奶奶,你醒醒啊,我是宝珠,奶奶你看看我啊!”宝珠转头狠狠的冲着秦钟叫道:“快去叫大爷来,快,叫大夫。”秦钟被宝珠的立喝声唤醒,跌跌撞撞的就跑出去唤人。
......
尤氏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儿媳,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来。秦可卿和自己的丈夫贾珍偷情,尤氏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只因为自己是个续弦,在家里没什么说话的份儿,为了守住贾家长房长媳的地位,她只好将苦果往肚子里咽,每日还要笑语盈盈的和妯娌们说笑。
说也奇怪,秦氏前一阵子不知为什么生了场病,初时众人以为是见喜,后却被太医否决。贾珍还怪她不善待秦氏,自己倒将珍奇药材不要钱似的往儿媳妇的房里送。
尤氏定定的看着王太医为秦氏诊治,既希望她就此一命呜呼,又害怕贾珍责骂自己。真是两相为难。
王太医号完脉,拿起药匣子起身。尤氏忙问道:“王太医,我儿媳妇可怎么样?”
那人摇摇头,“也就是熬不住今夜了,还是早点儿准备后事吧!”
王太医的这话被刚刚进屋的贾珍听了个正着。贾珍身上满是胭脂味儿,也不知道是在哪个女人身上爬起来的,急匆匆就赶了回来。他不敢相信王太医的话,扯住了对方的药箱,“王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儿媳才多点的年纪?就不行了?你一定要再看看!”
王太医心中不耐烦,但顾忌着贾珍是贾氏族长,说道:“老朽知道爵爷心中忧虑,若是您信不过在下,只管再请名医诊治!只是恕老朽直言,贵府的奶奶原本身子就不好,又气急攻心,才有了这等的无奈。”
贾珍也知晓王太医的能耐,若是他都断言秦氏活不过今晚了,那就怕大罗神仙来了也是无济于事。贾珍心头燃起怒火,来到秦氏的床边前,一脚就踹在宝珠的心窝上,“小贱人,说,是谁惹的大奶奶生气?”
宝珠被踹的翻到在地,口中直吐鲜血,站在一旁的尤氏看的眼皮直跳。同为秦氏丫鬟的瑞珠上前抱住贾珍的腿,哭着求饶:“老爷放过宝珠吧!宝珠真的是一心只为大奶奶好!”
“那就你来说,是谁干的?害死了大奶奶,我叫你们一个个去赔命!”贾珍冷笑一声,踢开了瑞珠的手。
瑞珠也不敢擦脸上的泪水,只哽咽着说道:“今日早上,大奶奶已经好多的,还吃了半碗的燕窝粥,等中午的时候,奶奶的娘家兄弟到咱们府上,说了些糟心的话,就将大奶奶气的吐了血。”
“说了什么?”
瑞珠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秦少爷来告诉大奶奶,说是今日在学里和人吵架,被西府里的二老爷撞见,二老爷就将他撵回了家,不准秦少爷再去宗学,也不准宝二爷再和他往来。大奶奶是听了这个话才气的吐血的!”
贾珍喘着粗气,气的浑身直哆嗦,骂道:“去叫人拉来那小畜生,我倒要看看,他怎么忍心害死自己的亲姐姐!快去。”尤氏巴不得离了这是非之地,忙领着王太医就出了屋子。不大的功夫,贾蓉一个人进了内室,上前给贾珍请安。
“人呢?”
贾蓉怯怯的看向父亲,“跑......跑了!”
贾珍一个耳刮子就扇了过去,大骂道:“跑了?你是干什么去了?你媳妇儿躺在这儿不知死活,你连个小子也拦不住,我还能叫你干什么?咱们贾府百年的基业到了你手里,将来也是死路一条。叫上人,去他们秦府给我要人去!我就不信了,他姐姐就躺在这儿,那混小子是铁石心肠的?”
贾珍将所有人都打发出房间,坐到秦氏的床边,握住了对方的手,悄声说道:“可卿,你放心,我会遍请名医为你续命的,你不会有事,你也不能有事,否则我不会放过你弟弟。听到了吗?可卿?”
......
当夜,宁国府就传来小蓉大奶奶的仙逝的噩耗,两府忙挂上了白绫幡杖。
贾宝玉睡得正香甜,就觉得有人在推他。一睁眼,袭人一脸的惊慌。
“出什么事情了?外面怎么这样的吵闹?”贾宝玉揉揉惺忪的睡眼,好像是老太太那边传来的响动。
袭人忙将衣服递给他,“快穿上吧,东府那边小蓉大奶奶没了,怕是老爷、太太们都起来了,我刚刚去看了看老太太那边,好像也点上了灯。”
贾宝玉一听是秦氏没了,一翻身就爬了起来,眼睛呆愣的看着袭人,犹不敢相信的问着:“净胡说,小荣媳妇才多大,就能没了?再说,我今日还看见秦钟了,他姐姐要是不好,还能上宗学?”
“你就是个没记性的人,你忘记老爷今日怎么说你的?叫你再也不准和秦少爷来往,你还敢提,叫老爷知道了,有的你受!”袭人没好气的说道,“再一个,我可是听人说了,小蓉大奶奶就是被她弟弟给气死的,你小心老爷找你问话。”
宝玉登时反驳道:“不可能!秦钟才不是那样的人!我现在就去东府。”说完,披上衣服就往贾母那里去。袭人忙拿着厚厚的披风紧跟着。
贾母屋子里灯火通明,丫鬟婆子人来人往,都是穿白挂素。
贾宝玉刚刚还有些不信袭人的话,现如今看到这上下的素服,自己一时间撑不住,就觉得心口被戳了一刀似的,不觉的“哇”的一声,直喷出一口鲜血,吓得袭人忙叫人唤大夫。贾宝玉扯住她,“不相干,这是急火攻心,无大碍。千万不要惊动了老太太。”
宝玉让袭人找了件白蟒箭袖穿了,非要去东府。
贾母怎能舍得,一个劲儿的说道:“那里是才咽气的,不干净,不准去,明日你老子来再说。”可是宝玉那里肯,正和贾母闹着,贾政和王夫人也赶了过来。宝玉就像是耗子见猫一般,立即乖乖的站在一边。
贾政见宝玉穿着一身的白,心中大不悦,“跟着你的丫头呢?”
袭人虽然很得王夫人的喜欢,但是能在老爷面前说话的机会几乎实在不多。袭人往前一站,就给贾政请安。
贾政见这丫鬟长得虽然是眉清目秀,但是穿着打扮不像是个一般的丫头,竟有些拿主子的款儿,心里就有些不自在,刚想说两句,可又想起现在正事要紧,只吩咐道:“看看你给宝玉找的这是什么衣服?他是叔叔,死的是个侄媳妇,你找了这么件全素的衣服,是要全家人看笑话不成?”
屋子里的众人听罢,眼色闪烁不安,刚刚这位小爷可是还要闹着披麻戴孝的,若是被二老爷听见,宝玉还得了?袭人委委屈屈的拉着宝玉去换衣服,王夫人帮着贾宝玉掩饰道:“宝玉最是知礼,他这个年纪,那里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必是着急了。老爷告诉他就好,宝玉必不能再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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