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哪怕不是歌手,圈里敢这么频繁吃高热量食物的,也就庭仰独一份了。
祁知序估量着他们现在的关系,把握着分寸。
“如果找不到其他人一起的话,你可以找我。”
庭仰明显很高兴,但还是装模作样推拒了一下。
“这不太好吧,你现在又是编剧又是导演的,还要管公司的事情,会不会很忙啊?”
语调克制不住地上扬,神态不可谓不做作。
茶茶的,很可爱。
烤肉店里声音嘈杂,庭仰似乎听到祁知序发出一声低叹。
“和我不用这么客气。”
见他这么说,庭仰也不再客套,唇角弯起的笑容灿烂。
“那你以后不能嫌我烦啊……应该、不会嫌我烦吧?”
说到最后一句,庭仰声音不自觉小了一点,语气求证一般。
祁知序看着少年的笑容,轻笑一声:“当然不会。”
目光仿佛穿过经久岁月,从十八岁一直到如今,无措惊慌的视线终于落回了让他安心的栖息地。
庭仰环顾四周,确定窗帘和门都关好以后,用双手比了个小爱心。
“谢谢祁哥,爱你爱你。”
祁知序低头从筷筒中拿出筷子摆到面前,慢条斯理道:“不用客气,你以后有需要可以多找我。”
这只是很寻常的一句话,可庭仰听到后却蓦然顿住。
“其实啊……事先声明,我不是在没话找话说。”
庭仰连忙打补丁。
“我见你第一面就感觉挺熟悉的,尤其是刚刚那句话,我总觉得你好像对我说过……”
庭仰皱着眉思索,记忆里蒙尘的片段被擦去一些灰尘,模模糊糊出现了一个影子。
“祁哥……当初在医院的那个人是你吗?”
失忆住院时,他记得有一个人陪着他,可惜没多久就没再出现过了。
零零碎碎的记忆里只有那人模糊的身影,可再回想,又只剩下一团几乎空白的记忆碎片。
“当啷——”
祁知序手里的白瓷勺一下掉到地面上,在相较来说还算安静的包厢里,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祁知序垂下眼,说了声“不好意思”后弯腰拾起瓷勺。
庭仰不知道,他这普通的一句话在祁知序听来如白日霹雳。
借着桌子的遮挡,祁知序眼神晦暗不明,握着勺子的手不由收紧,指节处因为用力而泛着白。
心脏跳动格外剧烈,恐慌和暗喜两种对立的情感毫不矛盾地交织在一起。
人类的复杂超乎想象,祁知序说不出自己此时此刻,是高兴还是害怕。
在这短暂的一刻,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再次直起身时,面色已经恢复如常。
祁知序抽出一张纸,包裹住沾灰的勺子摆在一边。
“我还以为你要多久才能想起我呢,想起多少了?大明星。”
与初见时如出一辙的称呼和语气。
“真是你啊,抱歉抱歉,我其实什么也没想起来。”
庭仰有些郁闷,还有些不好意思。
“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关于车祸那段时间的记忆变得很模糊……当初发生了什么,我们怎么认识的啊?”
祁知序用烤肉夹夹起服务员送进来的牛肉薄片,放在烤盘上煎着。
“也不算认识,当时遇见你出车祸,是我送你到医院的。照顾了一段时间,你朋友来了,我就走了。”
“原来是这样。”
庭仰说不清自己失落的原因,就好像真相根本就不是如此。
“当时在薄景云湾见到你,我还挺惊讶的,没想到这么巧,怀疑了好久才确定。”
“真的好巧。”庭仰也感慨命运的奇妙,“不过能和你重逢,真是太好啦。”
少年清朗的声音如同春日的林间,白日弄花香满衣,夜晚掬水月在手。
掌间捧起池水,泼洒之处皆是令人心往神驰的春天。
烤盘上的肉被煎得滋滋发出声响,油润的表面撒上孜然,每片翻夹后不多久就香气四溢。
祁知序负责煎烤肉,庭仰负责撒调料。
在问祁知序能不能吃辣时,对方挑了挑眉。
“上次我们吃火锅,你在红汤里放了六个丸子,最后因为太辣,有四个是我吃掉的。”
庭仰:“……”
好的,我明白了,你的意思就是我比你菜呗。
庭仰动作熟练的……呃,撒调料。
虽然没有任何难度,但在祁知序眼里,庭仰做什么都是最好的。
于是,祁知序眼不眨就是一串彩虹屁。
“看出来你经常来这家店了。”
庭仰也不谦虚,摆摆手,坦然收下夸奖。
“这算什么呀,我的厨艺那可是没得说。”
祁知序想起很久以前,自己家被庭仰烧糊在锅上的青椒炒蛋。
“……真的吗?”
庭仰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祁知序面前一点<a hre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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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只是我很少做饭,因为家里差点工具。”
祁知序看对方信誓旦旦的模样,以为他的厨艺在这些年大有长进。
“差什么?”
“称。”
祁知序噎住了。
好吧,还是从前那个庭仰。
庭仰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