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所长，”白亦墨看清楚了他的头衔，不解道，“不知左所长来我这里，是——”
    “别紧张，只是顺便了解一下情况，白同学不认识我，总该认识宋准少校吧？他之前是我亲自提审的。”
    白亦墨将屏幕转向旁边的陆秘书：“惩戒所的左所长到咱们门口了，你帮我看看是不是冒牌的？”
    陆秘书推了推眼镜：“……应该是本人。”
    “惩戒所二把手居然真的这么年轻啊？”果然乱世出妖孽，如果是在和平年代，升职总得熬年资，就算背景再大，等升到副所长的位置，怎么也该是三十多四十的样子了。
    这个左鸣看上去最多不会超过二十五。
    “我们少帅更年轻哦～”左鸣依旧笑眯眯的，将镜头往身后一移，“也是我们来的巧，刚好碰见一波非法聚集的，带着不少小礼物啊！托白同学的福，今天惩戒所禁闭室人多的都快装不下了，而且看这个趋势，以后咱们打交道的机会还多着呢……”
    “哈，那真是承蒙沦陷区的父老乡亲厚爱了。”白亦墨带着陆秘书往外走，“对了，既然小礼物是给我带的，就不劳惩戒所的同志们受累了，都放那里吧，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啊。”
    左鸣：“……”
    他将镜头对准刚刚缴获的一只黑袋子，里面赫然是一团搅在一起的花色大蛇，其中几条还将身体竖起来，摇晃着嘶嘶地吐着信子，活力四射，动作十分凶猛。
    左鸣给它们来了个近景大特写：“千里送鹅毛？”
    白亦墨颇为惊喜地用眼神“爱抚”了“鹅毛”们一番，点评道：“误会他们了，这可很不轻了，够肥的啊。”
    左鸣突然笑了起来，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位冲着少帅来的“美貌阔少”，长得倒的确一副金尊玉贵的模样，最适合养在黄金打造的笼子里，每天只需要取悦他的主人就好……
    结果居然也是个小变态吗？
    也对，没见过哪只金丝雀上来就油炸蛛怪的，能让两队精英战士打出了狗脑子，味道上想必是极好的？
    可惜他没那个口福，硬是错过了啊！
    正装模作样地感叹着，就听屏幕里的美貌阔少语气欢快地说道：“你们来的正好，第九食堂今天面试新员工呢，要做不少好吃的，正缺几个够份量的裁判……”
    大门在左所长的注视下轰然洞开。
    白亦墨带着陆秘书走出来，先看了看那几只鼓鼓囊囊的黑袋子。
    除了先前见过的大团蛇球，还有一袋子吱哇乱叫的老鼠，一袋子疙疙瘩瘩的牛蛙，一袋子外壳黝黑暗沉的甲壳虫——
    白亦墨开始还以为是蟑螂，但仔细看看才知道认错了，这种虫子名叫臭壳虫，与入侵虫族无关，是一种本土昆虫，大的能有三厘米长，受到惊吓会放味道非常恶心的臭屁，也不知道那些人从哪儿收集了这么多。
    装它们的黑袋子显然密封性很好，袋子没打开的时候人畜无害的样子，一打开，嚯！
    滂臭！
    左鸣早早躲得远远的，笑眯眯地准备看白亦墨的笑话。
    白亦墨面不改色心不跳，呵，就这？
    作为玩虫子的祖宗，他什么场面没见过？
    不过一袋子臭壳虫而已——这玩意儿倒不适合直接吃，口味太重了一般人可接受不了，但处理一下泡酒，别有一番风味。
    点了点头，大巫脸上露出几分满意的微笑：“正愁我们准备的食材有些单调呢，这不，马上就有热心人士过来添菜了……左所长，还有这边几位惩戒所的同志们，大家都辛苦了，快请进来吧！”
    受到邀请的惩戒所护卫队成员脸色全都绿了。
    什么添菜，什么辛苦……
    你不要过来啊！
    他们纷纷看向左头儿，期盼这位爷今天千万别抽风，听听我们内心深处最真实的诉求吧！廉政建设从小做起，不拿人民群众一针一线！
    拒绝他，快狠狠地拒绝他！
    以后记得见了第九食堂绕道走，宁愿在家啃压缩饼干！吃营养膏！
    这福气谁爱要谁要！反正他们敬谢不敏！
    左鸣的脸色也隐隐发青，但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可比那帮手下们强悍多了。
    想几句话就吓退他？
    他的字典里就没有认怂这俩字！
    “好啊，难得赶上了，看来我们今天有口福了。”
    左鸣提步欲走。
    却听白亦墨旁边的陆秘书开口道：“老板，再等一会吧，送菜车马上就到了——”
    “这位是？”左鸣看了陆秘书一眼。
    到底是少帅，这伪装的也太到位了，那股天老大他老二的气势一敛，站在白老板身后，戴着一副斯文败类的金丝眼镜，很有一种人渣狗腿子的风范。
    要不是他早有预设，根本找不到一点破绽。
    “我新招的副官，姓陆，左所长叫他陆秘书就好。”白亦墨一脸傻白甜地给他们俩作介绍。
    “哦，陆秘书，幸会幸会。”左鸣伸出右手，跟卧底中的少帅握了握。
    申泽涂在白亦墨的视线死角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左鸣老老实实地站了回去。
    说话间，一辆满载货物的运菜车在第九食堂坑坑洼洼的小广场转了个弯，非常迟疑地停下了。
    没有熄火，个子比较娇小的司机从车窗缝隙探出半颗头：“请问……是你们订的菜吗？”
    什么情况，这么多人呢？墙根儿处背对着蹲了一长溜儿，更远一点的阴影处，隐约也有人在探头探脑的样子，气氛太诡异了，他愣是没敢下车。
    “是我们订的，过来卸到后厨吧！”陆秘书尽职尽责地上前交接。
    左鸣和他的一票手下过去围观，发现都是些普普通通的葱姜蒜绿叶菜之类，全都暗暗松了一口气，哈哈哈，白老板真是太爱开玩笑了，故意吓唬他们是吧，说得跟真的一样，差点就信了。
    “对了，你朋友们不是也过来了吗？”白亦墨突然对正在一旁装鹌鹑的司机师傅说道，“不会也被抓起来了吧？”
    司机师傅讪笑道：“没有没有，没有被抓，喏，那边正在树后边躲着的就是……”
    “既然来了，问他们要不要一起进来啊？”白亦墨飒然一笑，“算了，也别光叫那几个，正所谓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干脆开始试营业吧，感兴趣的都来，所有菜品一律八点八折，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左鸣：“……试营业？今天？你知道这些人都是看了热搜，特意跑来看你热闹的吧？”
    “怎么不知道呢？”白亦墨看热闹不嫌事大，朝他坏笑着眨眨眼，“看吧看吧，反正早晚都要见人，干脆顺便挣他们点钱～”
    要知道他这几天的花销可全都是刷的信用额度，相当于地球上的花x或者白x，天才大巫眼看着就要揭不开锅了，再不回回血，难道要厚着脸皮去吃少帅的软饭？
    那可不行。
    钱是英雄胆，白亦墨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也知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
    他跟本命蛊一合计，想尽快把申泽涂拿下，最好的办法就是用糖衣炮弹猛砸！砸的他舍不得脱下陆秘书的马甲！然后……嘿嘿……
    若想实现这样的野望，他就得马上把事业搞起来了。
    不然莫非还要贷款给陆秘书发工资吗？
    “没办法，爸爸要养你们两个饭桶，只好勤快一点割韭菜啦～”白亦墨忽悠天真鱼唇的本命蛊，“为了挣更多的好东西吃，咱爷俩要齐心合力，把刀子磨得又利又狠！”
    本命蛊义不容辞：“不光是挣东西吃！我还要和圣虫贴贴！哇！那种感觉！”
    简直令虫上瘾！
    “贴，等把陆秘书搞定，以后想贴咱们天天贴！”白亦墨给它画饼，警告它要学会闷声发大财，“可不敢在群聊里瞎吹啊，叫你那冷血无情的老母亲知道了，有你好果子吃！”
    一人一蛊畅想了一番以后幸福的生活，站在第九食堂后厨的空地上，面对那一大片乱七八糟的食材，只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第20章
    “听说了吗？第九食堂要试营业了！”
    “第九食堂？惩戒所公告里宋平头他们打起来的是第九食堂吧？”
    “何止啊！去看看首都星那边的热搜榜！第九食堂的新老板可不得了，新娘学校出身的富二代，好死不死看上了咱们少帅，人也不嫁了，巴巴跑来倒贴啊！”
    “我听说，前几天长虹号运输舰虫暴，那个谁就赶上了，运气特别好，居然没有死……我还以为他会连夜扛着飞船跑路呢，居然留下来试营业了……”
    “啧啧，伟大的爱情啊！”
    “可不敢这么说，你知道全世界现在多少人想给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少爷点颜色看看吗？喜欢少帅的人多了，偏他搞得这么高调……”
    “管他呢，可算有热闹看看了，沦陷区的日子太操蛋了，天天睁眼闭眼都是虫子，恶心！还不知道能活几天呢，及时行乐吧，我反正要去尝尝能让宋平头他们打起来的美味到底是不是吹的，新娘学校毕业的高材生啊，总该有几把刷子吧！”
    “估计不会合我的口味，你想啊，新娘学校新娘学校，谁的新娘？上流社会公子哥的啊！学的肯定是风花雪月华而不实的那套，菜式搞得很精美花哨，可惜又贵又少……”
    “那也不错啊！就当开眼了，正好其他食堂那傻大黑粗的风格我早吃的够够的了……”
    ……
    第九食堂试营业的风声一传出来，此时正在总部修整，且刚好没吃晚饭的军人、军属、各种外围人员就都精神起来，类似的对话在终端聊天工具中你来我往，很快，第九食堂偌大的饭厅里就坐满了八成食客。
    “好……好香啊！！”
    金明月一进门，立即深吸一口气，口腔里分泌出了大量口水，肚子咕噜咕噜，只觉得这辈子都没有这么馋过。
    她看着前方排出来的数条长龙，不敢再多犹豫，小跑着去厨具柜拿了一个消毒好的餐盘，找了个相对最短的队伍，排在最后，然后踮着脚尖拔着脖子，拼命往打菜窗口里面望。
    到底什么这么香啊！！！
    前面那些人又吵吵什么呢？能不能快一点了？！万一好吃的都被先到的打光了怎么办！可恨！
    咕叽咕叽，怪不得他们小队全栽了，这第九食堂的伙食是真香啊……
    “明月，嘘！嘘！金明月！”
    金明月转过身来，发现自己后后后边排着一个齐刘海的大眼妹，笑得非常爽朗，见她听见了，马上跟自己的同伴炫耀道：“喏，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金明月，可厉害了，非常少见的女性觉醒者哦！”
    同伴是个身材纤细、神情怯弱的小美人儿，飞快地扫了金明月一眼，扯着大眼妹的袖子：“你小点声啊……”
    大眼妹挺了挺胸，顾盼自雄，很有保护者的姿态：“楚恬，你怕什么嘛，咱这可是在军区总部，安全的很！你看人家金明月，正是咱们学习的好榜样啊！总有一天，咱们也能成为觉醒者……穿上军装……”
    金明月扶了扶额：“宋李子！你又到处乱跑！”
    大眼妹哈哈一笑：“我哥都关小黑屋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明月姐，你居然没有和他们一起被抓起来啊？”
    金明月拿宋准队长这个活宝妹妹没办法，叹口气：“是啊，我运气好，成了漏网之鱼。”
    她今天家里有事请了半天假，反正只是去医院找一个半废的小少爷催债，有她没她都一样。
    哪知道这么点小事他们都能办砸啊！
    整只小队全被惩戒所抓走了，要关三天小黑屋，完了还得给第九食堂这个苦主打两天白工，以弥补人家在斗殴事件中蒙受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