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一下子有些懊恼，他哪知道陆令这么难糊弄！
    想来也是，陆令什么身份？更高的身份往往意味着更优质的消息来源！
    陆令起身，准备离开，中年男子像是决定了什么似的，弯腰靠近了陆令，贴在陆令耳朵旁：“小兄弟，我不是骗你，你不妨听我把话说完，你就知道我说的话有没有价值了。”
    陆令略微有些厌恶，这表情像极了上等人故作有素质的模样来对待下等人。
    陆令看了男人一眼，显然是耐心不足的样子。
    “我之所以讲李建通，就是因为他不一般，”中年男子道，“您知道不知道，李建通都死了好几天了，而且，他还没有继承人……但，即便在这种情况下，宏利集团居然仍然在正常运转。您说，这是什么道理呢？”
    “你是问我？”陆令的表情更加厌恶了，“据我所知，虽然初步认定为意外死亡，但是目前有上京的队伍在这边查案，目前虽然没有定成刑事案件，但是依然按照刑案在查。这公司的所有高管都知道，所有人都被询问过，这个节骨眼，谁会第一个站起来闹乱子？”
    陆令说完，再也不理中年男子，起身，随手推开中年男子，准备再去要一杯温度适合的咖啡。
    关于本案侦办情况，还真算不上机密，正如陆令所言，目前这个案子询问的人非常多，公司的管理层全都明白怎么回事。
    陆令这一走，中年男子懵了，他说话习惯了绕点圈子，主要是绕圈子的过程中能增进了解，进而获得对自己更有利的筹码。谁曾想，陆令知道的事情还不少，他的话刚说了开头，就结束了。
    这就是大佬做事的风格吗？完全不愿意浪费时间？
    中年男子有些懊恼，其实他认识很多人，但是每个人都是人精，他很难从这些人身上获取太多的利益，大家往往都是利益交换。他明白，核心原因是这些人段位不够高，如果他能接触到浙省商会会长这样的人物就好了，到时候只需要为对方服务，就能真正的阶级跨越。
    而陆令，显然就是这种人物！他刚刚来这里之前，已经找人查了查陆令的背景，什么都查不到。刚刚陆令从房间离开的时候，一个桌子上的人也有人问过周总关于陆令的情况。周总没有提陆令的具体情况，就是装逼地说了几句，其中就提到前几天他拿第一那次，就是陆令随手把分送给他了。
    楼下的俱乐部，这些人也经常去玩，因为大家多数都有vip身份，可以直接参加下午场，不去白不去。很多人也不是特别富，往往就是下午随便玩玩，输光了就走，决不买分。每天楼下的第一名，难度有多大，大家都是知道的，那可不只是赢了6万走那么简单，可是个荣誉！
    陆令显然没把这个人当回事，如果周总今天输光了，他会借机会认识一些这种人，既然周总一直赢，他完全可以装个大的，然后等这些人主动上钩。
    总会有人上钩的，越是这种场所，大家越实际。都知道大人物不好接触，但总有人愿意试试，知难而退还混什么？
    咖啡是现磨的，陆令坐在咖啡机旁，百无聊赖地看着咖啡师调咖啡。
    “您刚刚那杯，有什么问题吗？”咖啡师是个美女，见陆令发呆，主动搭了个讪。这边基本上都是有钱人，有的人输光了很懊恼，能看出来。只要是像陆令这样淡定的，都不普通，往往都能创造其他的价值。比如说，她不介意和客人去四楼坐坐。
    “嗯？”陆令看了咖啡师一眼，大概分析出了咖啡师的一些想法，轻轻摇了摇头，“温度不合适了。”
    陆令想说的是放的有点久，不那么热了，没想到咖啡师理解错了，点了点头，“您真是行家，刚刚那杯，制作的时候，温度把握确实有点问题，主要是您是今天第一位点咖啡的，抱歉了，我这就给您好好做。”
    美女制作着咖啡，中年男子也不好意思凑过来，他在仔细地斟酌。陆令现在还在他附近，他需要一句话证明自己有价值，想了半天，也不方便，只能找侍者要了纸笔，拿起他很久没有用过的圆珠笔，写了十几个字，然后走到陆令旁边，递给了陆令，接着就走到了一旁。
    陆令拿起纸条看了一眼，表情有些奇怪，看了一眼中年男子，轻轻点了点头。
    中年男子很高兴，回到了陆令刚刚坐过的地方，等着陆令一会儿去找他。这地方距离这边还有点距离，完全看不到陆令，不过这样也好，不至于招惹陆令反感。
    纸条上的文字不多，但是内容还是相当炸裂的：“我这里有消息说，李建通并没有死。”
    陆令拿着纸条，走了几步，找到做铁板烧的师傅，要来了火焰喷枪，手持着纸条，直接就把纸条给烧掉了。
    这一幕，好几个人都看到了，但因为之前没人关注陆令和中年男子，所以也没人知道这是啥意思，只当陆令在玩。
    “哥，留个微信吗？”女咖啡师问道，“这杯做好了，您尝尝。”
    “嗯？”陆令拿起咖啡杯，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瓷质的名片，递给了咖啡师，“加个微信就好，最近三天，我有其他事，别主动联系我。”
    “好！”咖啡师点了点头，有了微信，以后有的是机会联系，不必在乎今晚。
    回到原本的座位，陆令坐在了之前的位置，这个时候，吹了吹咖啡上的拉花，抿了一口。
    没放糖，真难喝。
    陆令也懒得回去再拿糖了，只能把咖啡放下，说道：“李建通也算不上什么大人物，其实你误会我了，我不是想知道一些秘密。我只需要认识几个圈里的人，一起玩一玩。我这次来魔都，私下来的，我家里人都不知道。”
    陆令这还真是实话，他这次来魔都，他家里人确实不知道。
    “懂了懂了，”中年男子道，“我以为您是来调查什么隐情的呢！”
    “不过，李建通的事情，你这么一说，也有些蹊跷。我来之前，我很清楚，上京那边派人来查案子，难不成，这些人都是吃泔水的？连个死者dna都不做？”陆令道，“你可不要说噱头。”
    “哪能呢！”中年男子看了看周围，说道，“我刚刚说了一半，没说完，您先听我说完。就是李建通死了以后，虽然说有警方来调查，但是宏利集团真的稳，而且，股票居然没怎么跌，您觉得这正常吗？”
    一般来说，一个上市公司，重要股东、ceo、董事长死了，都可能股票大跌。李建通同时满足这三个身份，而且没有接班人，即便是股东们在警察的影响下不内乱，资本市场也是不会给任何面子的，有些机构会在第一时间抛售股票。
    “这就是你的理由？”陆令摇摇头，“宏利集团是做什么的，你不会不知道，就算是李建通死了，固定资产、技术、资源都在，想抄底的人很多，都有这种想法，就不一定跌。”
    “当然不是，”男子接着道，“我有可靠消息，宏利集团的第二、第三大股东，在知道李建通死亡的事情的时候，想第二天早上抛售股票。但是，他们没有这么做，反而是第二天主动去买股票，硬生生地扛住了价格。这还不是最关键的，还有几个消息要一起听。第一，他们的监察总监被警察带走调查，到现在也没上班，这人不在，公司内很多事都会更加大胆才对；第二，据说除了这俩股东之外，还有一个神秘人也在偷偷吃股票，以至于，大量的机构、游资往外撤，股票都没有大降。”
    “还有第三，我听说……”男子神秘地靠在陆令旁，小声说道，“据说，李建通的海外公司，有资金进来。”
    “你这消息都能知道，也是真的可以，”陆令点了点头，“好了，别主动联系我，有事我会联系你的。我先出去转转。”
    中年男子很高兴：“那您慢点。”
    这个时候，他就不担心了，他知道陆令肯定会加他微信，这样一来，就算是有了初步的联系了。想必他这个情报能力，陆令也要高看他三分！
    看着陆令离开了这里，中年男子拿出手机，发现果然有人加他微信，这让他面色一喜，直接就点了通过。
    不过，这让他有些皱眉，对方的微信居然是个美女头像？现在的大佬都这么谨慎吗？用的微信很有反差感啊！怪不得，保密身份呢！
    想着，他又打开了这个微信的朋友圈，结果朋友圈里全是各地旅游的照片，近期一个月的可见。
    人设还挺完善，看着像真的一样！大人物就是不一样，真谨慎啊！
    因为咖啡师戴着口罩，这中年男子完全没有认出来是咖啡师，他只能把微信留在这里，等待几天后陆令召唤他。
    这段时间，还是比较特殊的历史时期，几乎大家都戴着口罩，陆令也不例外。所以，陆令来之前化妆也只需要做眼睛。不得不说，去哪都能戴着口罩，也确实方便！
    从这里离开，陆令去看了一眼周总。
    周总现在桌面上有差不多25万分，显然这段时间没怎么赢，但也相当不错了。
    “哥，您回来了！”周总春风得意，今天真是舒服啊！
    “我先走了。”陆令道，“今天麻烦你了。”
    “不麻烦！哥，您走我也走，我今天运气就到这里了！”周总直接弃掉了手里的牌，拿着筹码就要跟着陆令走。
    这里的分，如果反过来兑换，是9折，可以选择换，也可以选择寄存在这里。寄存的话还是比较划算的，因为下次来不需要全价买分。但周总似乎知道今天是陆令带的运气，没有考虑别的，全部折了现。
    陆令也跟着去看了一眼，这里也是直接用的币安。
    离开这里，陆令出去找到了青山，然后带着青山离开。
    回去之后，陆令立刻找到了燕雨，开始调查股票的事情。那个百事通说的信誓旦旦，陆令虽然知道李建通必死，但还是有些疑惑。如果百事通说的都是真的，那除非李建通死之前留了后手。
    也就是说，李建通知道自己要死了？这……就离谱，不可能的事情啊！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在李建通死之前，用李建通的名义做了一些安排，而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屈指可数。想来想去，还是杨芸最可疑。
    调查工作在这么多人的推进下，并不困难，即便是股票交易，也没有那么难查，陆令查了查，发现果然有两位股东在大量购入机构、游资出手的股票。
    李建通的死，目前还没有上新闻，股民们大部分不知道，但是游资和机构早就知道了，他们原本是想试探性地出手一部分，以防恐慌性抛售，但是他们卖多少就有人接多少，当天顺利出手了大量的股票，让机构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甚至还真有机构在查，李建通是不是没死。
    神秘人的情况，陆令倒是没有发现，目前来看，这俩股东很可疑。联系了一下，发现二股东在魔都，三股东去了港岛，过几天才能回来。
    二股东吃下的最多，只问他也是无妨的。转过天一早，陆令和燕雨就去找到了这位二股东，结果并没有大家想的那么复杂。二股东说，他就是觉得这个公司很有前途。
    这都是人老成精的主儿。
    第645章 到底死没死？
    “按理说，你们放任股票跌一跌，再买，岂不是更划算？”陆令跟二股东说道。
    “警官，您对于股票的理解，是偏颇的，”二股东道，“很多人总觉得，跌了就能涨回来，涨了总会跌下去，这是极为幼稚的。有时候，跌下去就会一直跌，对于我们这些大股东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如果李建通的股权要释放，我们几个人可以合伙全部吃下去。”
    这人言语之间，有着强烈的信心，一时间，陆令都被这股装逼的气息给压住了。
    “你们资本市场确实有你们的一些手段，”燕雨把话接了过来，“不过，奇怪的是，你们这么多股东，就只有你们两个聪明人，对吗？而且，你们俩在吃的时候，其他股东居然不抛，他们到底是有信心、还是没信心呢？”
    李建通一死，股东们自然都在观望，这个时候，老二、老三大量吃散股，其他人不可能无动于衷。要么跟着吃，要么趁着价格坚挺往外抛，无动于衷显得有些呆。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二股东面色有些不好看，“不妨您去问问他们，可能对公司有感情了吧。”
    一场简单的询问不欢而散。
    这些大人物，他们见识太多了，如果他们愿意，他们说话的态度，能始终保持一种上位者的态度，形成一种自上而下的碾压。只要陆令没有抓住他们的把柄，就没有任何问出情报的可能性。即便陆令知道他们隐瞒了事情，也不知道到底隐瞒的是什么。
    从这里出来，陆令上了车，问道：“所谓的国外账户，怎么查？总不可能把这些股东的身边的人的流水也都查清楚，那样会出乱子的。”
    “没法查，”燕雨点点头，“不要在这些股东身上浪费时间了，这些人内部搞个股东大会，随便聊的话题，都不可能传出来。”
    “俱乐部那边的线索，估计也就这么多了，我现在能压榨的，也就是周总了。”陆令道，“我再见他一次。”
    “他？还有油水吗？”
    “不知道，但是可以试试。”陆令道，“上次他见我，其实是他父亲授意的，我能看得出来。如果不是他那天运气好一直赢以至于忘乎所以，肯定有什么后手要针对我。”
    “那你的意思是，今天主动求被针对？”
    “不是，”陆令摇摇头，“他爸也不是真的考验我什么的，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他爸是希望儿子大概查查我，确定我是不是骗子之类的。这次周总什么消息都没搞到，又赢了那么多，肯定要跟他爸说一堆我的好话，跟他爸保证我没问题，不然的话，岂不是显得他很笨？”
    “倒也是，行，你安排吧。我这边继续去忙杨芸这边的事情。”
    “杨芸还没有主动找我们吗？”
    “没有。”
    “既然如此，她这边应该扩大一下范围了。”陆令想了想，说道。
    “继续扩大？”燕雨都有些头疼，本案摸不到头绪啊。
    “你决定吧。”
    说完，陆令给周总发了微信。
    周总最近春风得意！他爸一直觉得他不学无术，企业的事情都不怎么让他管，认为他交的朋友都是狐朋狗友，这次倒是对他刮目相看。陆令不在乎6万元，对于周总一次赢十万也没有感觉，这样的人，即便是骗子，也是非常高级的骗子了！
    周总自己没有公司的决策权，也没有房子在他名下，他爸知道，自己的儿子压根不值得被这种骗子骗！
    这次见面，陆令也提出了一个要求，想看看周总父亲的那台vr设备，周总直接答应了，也没跟自己父亲提。他觉得这很符合陆令的人设，陆令是过来“考察市场”的，想了解这些无可厚非。
    见面之后，陆令试了试，发现这台设备和俱乐部的设备完全一样，而且也没有标注什么姓名。
    “你不觉得这个东西很容易被官方出千吗？”陆令有些疑惑，“这边采用无线传输，那你摸到了什么牌，俱乐部岂不是看得清清楚楚？”
    俱乐部的这个设备看似可以远程在家玩，但是这就把现场局变成了网络局，这岂不是走了倒车？
    “关于这一点，俱乐部有一个1000万的举报奖金，就是谁都可以验证这个设备有没有被盗看，只要有人发现被盗看，俱乐部就愿意赔偿1000万。”周总道，“当然了，即便如此，远程玩牌的这些，都不会玩的太大，一般到头了也就是1000/2000的局。vr只是身临其境，和网络上的差距不大。而且，毕竟俱乐部有个场子，不可能赖账，再加上现场有自己人，也不可能换牌。总的来说，这就是高级的网络局。”
    “这么一说我就懂了，”陆令点了点头，“普通的vr设备，能接进来吗？”
    “那不行，必须得对应上，而且还有校验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