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之后严云并没有再提起过季茹床底箱子的事情，只是管她管得越来越严。
    从那天开始之后，每晚睡觉时，季茹都不能再关上房门，而她房间的各个角落也彻彻底底被严云以打扫卫生的名义搜寻了一遍，确保没有再发现任何“不该有”的东西，才罢休。
    至于季茹怎么发现的，是因为晚上回到房间的时候，自己书桌上的东西全部都换了位置。
    可她什么都不敢说，甚至担忧严云会将这件事告诉季杰军，所以她努力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对严云说的话和往常一样言听计从。
    直到运动会的前一晚，季茹从学校里拿回来班里统一定制的，为了第二天走方阵而准备的演出服，这样平和的场面才真正被打破。
    起因很简单，因为严云觉得班里统一定制的裙子太短，从这个裙子开始，一直说到她现在转学过来后，心思不放在学习上，开始接触一些不三不四的东西。
    而这一切，都是在饭桌上发生的。
    季茹捧着碗，看着里面的米饭和菜，莫名开始觉得有些难以下咽，她安静地听着严云言辞激烈地说完一切，最终缓缓放下碗，看着她：
    “妈，班里的文艺委员夏琪很少网购，所以没想到买的裙子短了，她本人已经在班里给大家说了抱歉，况且裙子本身的质量并没有问题，甚至这种裙子在其他私立学校算是制服，有很多我们的同龄人都在穿，只要下面穿了防走光的短裤，根本不影响任何。”
    “再者说，您说我的心思没有放在学习上，那我每天上下学，上晚自习，回到家后继续刷题到深夜，是在做什么呢？”
    严云看她一眼，啪的一下摔了筷子，声音立刻扬起来，“你现在做的都是你身为一个学生应该做的，跟我顶什么嘴！”
    “而且你自己看看从你房间里找到的东西，那是什么，那是一个小姑娘该有的东西吗？你脏不脏啊！”
    严云话音落下的时候，空气仿佛都安静了。
    季茹看着她半响说不出话，直到严云准备把碗摔到地上的时候，她才开口：
    “妈妈，我是你的女儿，你认为……我脏？”
    说完这句话转身起立拿着钥匙离开的时候，严云还在身后说教，但季茹的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这一晚，季茹最后是在季杰军那边度过的。
    她到的时候季杰军不在家，直到深夜季杰军才回来，看到她在，想询问却看见她合衣睡着，于是他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隐约间，季茹听见他在打电话，她此时也顾不上严云会不会告诉季杰军这件事，她只想安安稳稳地睡一觉。
    季茹回到自己住了十几年的警局家属院，回到了那个充满着父亲爱她痕迹的房间，终于沉沉睡去。
    学校的运动会要照常进行，季茹第二天起床原本打算请假，结果出去后，看见客厅放着自己的书包和演出服。
    走到餐桌边，她看见季杰军留下的字条和早饭。
    【小茹，爸有事先去局里了，早饭你记得吃，书包和衣服爸也给你放沙发上了，按时去学校，开开心心参加运动会，我姑娘最漂亮了！】
    季茹摸摸纸条上的字迹，知道季杰军不论如何都是站在自己的身边，终于抿唇笑了出来-
    刚进班门，季茹就看见不少女生已经换了衣服。
    平日里校裤包裹的严严实实，现在穿着裙子，别说季茹，就连好多男生都不太敢认，难以相信这是自己的同学。
    时茵已经换好了衣服，看着季茹走进来，跑过来扔下季茹的书包，就拉着季茹去卫生间换衣服。
    卫生间里。
    季茹还在隔间里把衬衣往裙子里塞，门外的时茵已经急得不行了。
    “你好了吗？要不我帮你吧。”
    “不用不用，马上就好。”
    塞好衬衣，季茹拿着领结从隔间里出来，走到外间的洗手池旁，对着镜子整理衣服和领结。
    “时茵，这裙子看起来会不会突兀？”
    说完没听见时茵的回应，抬起头就看见时茵愣在原地。
    时茵看着她站在洗手池边，身上的衬衣下摆塞进裙子里，腰线纤细，盈盈一握，两条腿白皙笔直，骨肉均匀，线条流畅，自带一股形体的美。
    灰色的格子裙贴在腰间，腰线在视觉上被拉长，显得双腿更加修长纤细。
    白色的衬衣勾勒着少女独有的身姿，挺拔秀丽，身上一丝多余的赘肉都没有。
    明明不是什么高级的服饰，却在季茹身上穿出了别样的感觉。
    时茵回过神来，伸手拍了拍季茹的肩膀：“你今天表演完就赶紧换回来啊，太招人了这一身。”
    季茹捏了捏领结，莫名想起严云的话，她抿紧嘴唇，“有点奇怪吧，我等会表演完就穿回裤子。”
    时茵戳了一下季茹的脸蛋，笑得夸张：“哪是奇怪，你这叫惊艳全场好不好，我看看还有谁说一班没有漂亮妹子！”
    季茹摸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又伸手拽了拽裙摆，尽可能地拉长。
    身上的衬衣有些单薄，季茹在外面穿上了换下来的校服外套，外套包裹着她，只留下一点裙摆和两条白皙笔直的腿在外面。
    空荡荡的，气流蹿动。
    她看了眼时茵，“快走吧。”
    时茵笑嘻嘻的凑上来，挽着她的胳膊往回走，结果中途有个外班的同学过来叫住时茵，说化学老师正在找她。
    时茵是一班的化学课代表，化学老师找她是常有的事，季茹挥挥手让她赶紧去，自己则慢慢往班级走。
    “小茹。”
    温谨之从后面上来，看着她的装扮，由衷地说，“你很漂亮。”
    季茹看着他身上穿着同一套的衬衣和裤子，也点头，“你也很帅。”
    她很少这样当面夸他，他有些意外，而且这几天，她跟自己说话并不多，看着她眼底淡淡的青色，温谨之猜到大概还是因为之前那件事的影响。
    想了想，他忽然凑近她，声音压低，“等会儿开幕式结束，你来器材室一下，有东西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