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佳白正在坐地铁。
    她准备去见方格，两个人很久都没有见了，一起吃个晚饭。
    地铁的空调密密地在她的脑门上吹，女孩虽然人老老实实地坐在位置上，灵动的眼睛却在好奇地观察周围的动向。
    手机有什么好玩的，不如做地铁观察大师。
    比如现在，付佳白看见一位皮肤白皙又清秀的男生上了地铁。
    全身穿着带logo的牌子货，戴着口罩和眼镜，耳朵上打着某奢侈品品牌的耳钉，在暗淡的地铁里闪闪发光。
    他好贵。付佳白想。
    而且他的眼角有一颗痣。
    看起来比女人还要精致和细腻。
    付佳白忍不住想给他偷拍一张照片。
    她举起了手机，假装自己在玩手机的样子，调整角度，为这个看起来像小0的精致都市男孩按下拍摄键。
    地铁就要到下一站了。
    付佳白还在看自己手机的画面，没有注意到旁边坐着的男人已经站了起来。
    手机上的画面有人一闪而过，她没太在意，只是皱了皱眉。
    一个身子贴近她，在地铁里轻声问。
    “你好，方便加个微信吗？”
    ！
    付佳白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手机好像还举着——她的相机框里的画面还是那个小0。
    被发现了吗……
    付佳白面不改色，其实心里慌死了：“不……不用了。”
    男人戴着口罩的脸部被遮住了，露出一双温良却略带锋芒的眼睛，瞟了一眼她的手机，静静地等着她。
    偷拍被陌生人发现了。
    付佳白决定装死到底。
    在心里默念：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一个匆匆过客而已，总不能怎么着她吧……
    自己的这桩丑事永远不会见天日。
    “行吧。”
    见女孩沉默，男人的话音落下，神色自若。
    这短暂的停顿和等待的时间里，付佳白的手心已经忍不住出了一些汗。
    好在终于结束了。
    她记得这个男人，因为她也观察过。
    坐在她旁边的男人。
    当时男人似乎有事，拿着手机对着聊天框打字。
    她一直盯着男人的侧脸和手。
    至少在那位精致的男孩没有到来之前是这样。
    戴着口罩的脸也看不出什么。
    他的手很大，肌腱有力，所以被他单手握住打字的手机显得小巧得可怜。
    付佳白当时在想：到底是他的手太大了还是他买的是mini版的手机。
    她依稀记得，某个牌子出过一版mini。
    ……
    几几年的版本呀？
    ……
    果然上班族原来都这么忙的。
    付佳白乱七八糟，词不达意地想着。
    虽然两个人只在中间空出一个位置，很近，但是男人并没有慷慨到给她任何一个眼神。
    反而她自己目光灼灼地盯着别人看了好久。
    所以，付佳白觉得，好像是自己暗示了他一路，这个男人才会来主动说这些话。
    看着男人踏出地铁的门，付佳白仍然觉得惴惴不安——下次再也不左顾右盼了。
    好在终于结束了。
    说这句话之前，似乎还要加上一个限定词——“似乎”。
    因为付佳白猛然惊觉，自己也要下车。
    付佳白端坐着脊背，犹犹豫豫地用余光看着那个男人下车。
    女孩盘算着如果时间紧迫，地铁关门的话，她就只能再坐一站，然后倒回来了。
    她确认男人没有回头，然后加快步速，赶在地铁关门前从另一个门溜出去。
    地铁口人流匆匆。
    “我到餐厅了。”方格来发的信息。
    “下地铁了。”付佳白低头，正欲回复。
    随后，付佳白猛地察觉到有人把自己的手机抽走。
    她抬头的时候，还是那双温良的眼睛。
    男人飞快地转换她的对话框，用她的界面扫了二维码，然后越过她走上电梯。
    只剩付佳白望着他宽大的背影凌乱。
    他……好恐怖……
    晚上，付佳白收到了信息。
    “对方已通过你的好友验证。”
    然后她收到了一张柯基的图片。
    “很喜欢小狗？”
    付佳白的主页有一句话：“无法拒绝小狗。”
    看来没有秋后算账的意思，还好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