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爱上皇子
从小到大,她的眼里只有他。
上午陪着他练武,下午陪着他学弓箭和马术,晚上陪着他唸书,深夜看着他入睡。
夏天陪他狩猎,冬天陪他学治国、管理、用人之术等。
总是很忙,总有学不完的东西。
他是高贵的三皇子,而她只是一个负责保卫他,陪他一起长大的暗卫。
她是孤儿,从小就知道,自己要为他挡刀挡剑,这一生只为他活。
三皇子很优秀,是所有皇子中,最具有治国才能,可惜他不是继位的储君。
当朝太子对于这个优秀的弟弟很忌讳,加上皇后百般想除掉他。
从小就四面楚歌。
三皇子的母妃死的早,从小就一个人长大,只有他们这些受训练的侍卫陪着他。
纵然有记名在其他妃子名下,也不受重视,更别提皇子应该有的待遇。
很多一起长大的同伴,都死在这些争权夺利之中。
从一开始的伤心难过,到后来的习惯,她都没有掉泪的权利。
因为暗卫本来就是死人,只是为了保卫主子才活着。
她不能有自己的思想,更不能有自己的感情。
三皇子十八岁那一年,冰天雪地中,遇到最狠毒,规模最大的暗杀,所有同伴都死了。
她为他挡了一箭,然后忍住痛,挥剑杀死眼前所有敌人。
当她杀死最后一人,血跡斑斑的她,再也没有力气,倒在他面前。
意识模糊中,看见他抱起自己,奔跑百里,直到把她带回宫里。
主子其实不用如此,她只是一个低贱的暗卫,宫里要多少都有。
暗卫没有名字,只有代号。
但是那一夜,她听见三皇子喊她“如烟”。
那刻她懂了,如烟是三皇子从小定亲的未婚妻。
如同这一夜的下雪天,她死在三皇子的怀抱中。
从此之后,三皇子不曾再定过亲。
三皇子是触景伤情了。
她永远忘不了,那次打击,三皇子醉了三天,整整三天没有走出房门。
只有身为暗卫的她知道,三皇子关在房里,痛哭了三天。
他恨自己生在宫里,恨身边的人死去。
但是他没得选择,生来就是皇子,如同她生来就是暗卫。
这命运都不是他们选择,但是却只能这样活下去。
隔天她醒了,三皇子只是淡淡一句。
“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吧!”
此后,她成了三皇子的贴身侍卫。
侍候他起床梳洗,伴随他进行一天训练,其实和以前没太大不同,只是多了一些互动。
但是柳玉知道,自己的心,和以前不同了。
经过三皇子那一夜的相救,她再也管不住自己的心,纵然知道自己只是如烟的替身,仍然内心深处,某一个角落崩塌了。
本该无欲无求的她,心里面多了一点奢望,永远不可能实现,卑微的愿望。
想与他廝守终身。
不求名分,只求伴随左右。
身为侍卫的她,能留多久是多久。
那恍如泡沫般的爱,几乎一弹就破,却被她默默的收进心里最深处,无人知晓。
三皇子赐名,柳玉。
她有了名字。
长年伴随在三皇子身边,对他一切瞭若指掌。
侍候起来,没有困难。
柳玉仍然是暗卫装扮,并未换得婢女服饰,只因为三皇子说。
“这样习惯些。”
他仍然是三皇子,她仍然是侍卫。
正因为三皇子没有任何想法,所以她有。
明明近在咫尺,却像远在天边。
一言一行,都勾动她的心。
求若不得,执念悬心,眉头紧锁。
她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前半生,过得还算惬意。
此后才是深渊,三千烦恼丝。
太子对三皇子的打压越来越紧,三皇子几乎被打得喘不过气。
她看了好心疼,但是她只是一个侍卫,无法为他做任何事。
只能在他侧夜未眠,伴随左右,递茶披衣。
纵然只是这么一点小事,让她好满足。
“柳玉,你可曾想过离开?”
闻言,她跪下。
“柳玉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魂。”
她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不愿意离开。
“如果是我要你离开呢?”
她大受打击。
殿下不要她了吗?
她能为他死,但是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离开。
他是她的天,她的全部。
瞬间她面如死灰,心已死了大半。
“柳玉,你是我身边留着最久的人,我希望你......活下去。”
心如刀割。
如果那是殿下所愿,她只能遵命。
主从两人,久久无语。
忍不住抬头,她看见三皇子看着远方,漆黑的眸子,深不可测。
三皇子在想谁?
当她看见三皇子转头,诧异的看向她,才知道自己失口,问出来了。
“属下该死。”
身为侍卫,岂能猜测主子的内心,更不允许打探。
三皇子轻笑。
“无妨,只是在想我所爱之人。”
柳玉清楚,三皇子在想死去的未婚妻,如烟。
心在淌血。
“柳玉,天一亮,我让人送你离开。”
主子的命令,侍卫不能不从。
纵然不愿,也没有拒绝的资格。
因为她只是一个低下的侍卫。
从来都是她贪心了。
痛不欲生。
“是。”
两人坐在亭子里,坐了一夜。
懂事后从不流泪的她,在走出皇宫大门那一刻,凄然泪下。
脑中闪过的,总是她与殿下的每一幕。
“殿下,茶冷了,属下重新冲泡。”
三皇子点点头,将肩上的衣物取下,为她披上。
“天冷,你披着,别着凉。”
这是第一次,殿下的脸庞,靠她那么近,几乎感受的到吐出来的气息。
柳玉表面不为所动,内心却波涛汹涌。
她捂着快跳出来的心,几乎是逃出了书房。
殿下待她,总是那么好,总是让她容易误会,让她内心有些期盼。
后来战况越来越烈,三皇子在宫内常常遇袭。
每当危机,她第一时间总是挡在殿下身前,而殿下却......总是将她拉到身后。
她至今仍然不明所以。
过往一切歷歷在目,如今却已经分隔两地,今生无缘再见。
离开皇宫的她,如今什么都已经不是。
而他身处于这个,她再也触碰不到的地方。
他要人送她离开,远至邻国。
曾经也贪心的想过,是否殿下也心系于她?
如今昭然若揭。
若然,怎能狠下心,要她离开?
若然,怎能不在意她的心碎?
若然,怎愿意送她到那么遥远的地方?
既然殿下要她活下去,她只能遵命。
只是世缘心已死,将作为行尸走肉般活着。
日復一日,永无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