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笔书斋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输入小说名 可以少字但不要错字

天生尤物【快穿】高H 淫乱小镇 (快穿)插足者

藕粉

      春分过后,天气回温,雨水充足,阴沉的天总是毫无预兆就落一场雨。
    可今天下午一场太阳雨后,暖光破云而出,整座城市焕然一新的透亮明媚。
    云霞漫天,倒映在巍峨庄严的市委大楼玻璃镜面上。
    下班时分,人流涌动,谭既怀难得准点走出办公楼。
    闲庭信步,手里拿一把短柄伞。
    纯黑色,褶皱平整。
    谭既怀穿夹克,将伞勾在手指,很亲民。
    但实际上伞是SAB的,英国皇室的钟爱,是伞具中的劳斯莱斯。
    他没往停车场走,市委大楼结伴成行的小女生还一路和他笑谈。
    先是调侃他年纪大了,就喜欢步行上下班。
    之后再拍拍马屁,称赞他身体力行率先垂范,积极落实市委新推出的“绿色出行”宣传主题。
    谭既怀一笑置之,走出大楼后,人群分散,他点了支烟,往东门拐。
    马路上都是骑自行车追逐而过的中学生,成群嬉笑,如从绚烂晚霞飞掠而过的一排排南归大雁。
    珠城满街市花争相绽放,微风轻抚,吹落满地。
    他低头拿车钥匙,再抬眼时,马路对面那辆奥迪A6L的车头旁边多出来一抹黑色身影。
    高挑、清冷、魅惑。
    在纷纷扰扰的花雨中,撑一把长柄伞,面色素冷,目光清浅。
    谭既怀嘴里的烟灰掉落一大截,视野被飞驰而过的车辆刮得模糊。
    又有脆弱的花瓣陨落,飘悠悠打转,最终落到积满花叶的黑色车头。
    除此之外,四周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
    谭既怀眉心跳痛,颓丧捂脸,痛恨自己出现幻视。
    随即又冷笑。
    她怎么可能再出现。
    可落寞和凄哀如影随形。
    她真的伤透了心,觉得没有任何胜算,所以才不会继续和他心知肚明地推拉下去。
    她可以费尽心机引诱他,也可以随时终止这场危险游戏。
    等了一个漫长的红灯,谭既怀走过去,开始动手清扫车盖上的花。
    耐心就快要耗尽的时候,他的手机震响起来。
    进珠城的高速发生车祸,人员身亡惨重,伤者正被输送往各大医院。但中心医院的对接、会诊工作环节出现纰漏,导致伤者家属情绪激动,闹到了市委。
    伤者是某省部级正职的直系家属,底下人不敢不报。
    谭既怀驱车直抵中心医院,还未走进医院急诊大门,就有神色恐慌的一众院领导迎上来。
    谭既怀和卫生局局长边走边听院长汇报救治进展情况。
    急诊人头攒动,溢到住院部一楼的大厅。
    谭既怀在明亮的灯光中一眼捕捉到那个纤瘦的身影。
    像鬼魅,过分清晰的同时又飘忽不定。
    他心脏骤缩,眼睛突然拧出锋利的形态,盯着角落。
    方承玉原本是坐在候诊椅上的,可有个母亲带嚎啕大哭的三岁孩子,她冷僵的脸上随即闪过一丝反应,捂着小臂上的棉签起身。
    她穿长风衣,头发低扎在脑后,依旧是面无表情,默默蹲到角落。
    暗沉的光,更深一度地挫灭她眼中的茫然冷淡。
    院长一直观察书记的微表情,急忙解释:“急诊重伤病人已经尽可能紧急送往病房了,只是伤者数量庞大,我院现在又床位吃紧……”
    “刚才说到哪儿了,继续。”
    一把手的声音没有弹性,绷得很紧,威严如山。
    “……那个重伤患者目前在ICU,已请全院各科专家大会诊了……”
    谭既怀继续往前走,步子迈得很大,带过入夜浸骨连贯的风。
    “听说有个别科室医生不接听电话,错过了大会诊,才引起家属不满。”
    院长搓了搓手,亲自去按电梯,和卫生局局长相视一眼,开始陈词。
    各种话术,解释不断——包括现在的诊疗方案,今后的处置措施。从天南到地北,谭既怀全部储存在脑海里。
    但眼下,他没功夫过渡到心里。
    到病房转了一圈,他独自乘坐职工梯直抵急诊大楼。
    方承玉依旧在那个晦暗的角落,变成席地而坐,丝毫不怜惜昂贵精美的大衣。
    掀开衣领,仍由工作量徒增忙得四脚朝天的护士粗鲁地上药。
    三个月前,也是在这里的急诊,他再一次失去她。
    结束工作,护士转身险些撞上突然出现在旁边的高大身体。
    “家属一边儿等着去,没看到这里已经爆满了吗!”
    态度恶劣,但可以理解。
    谭既怀接过账单,然后去拿被遗弃在一旁的爱马仕包包。
    他一言不发,方承玉也不说话,直到护士扯着嗓子喊话。
    “上完药的没什么大事就可以缴费回家了,别都堆在急诊……”
    谭既怀熟门熟路,完全没有障碍地排队缴费、取药。方承玉跟在后面,空荡的手臂交叉抱在一起,像完全不用管事的女主人。
    走出医院,气温凛冽,有潮湿的淤泥味。
    地面泛霓虹的光泽,车轮碾压而过会有水花飞溅。
    谭既怀专注开车,突然觉得车窗几净,夜色不再朦胧。
    此时此刻的沉默,像极他们从前因为一点小事冷战。
    在最恩爱的时候,每次争执、沉默过后,都会比从前更爱。
    方承玉始终侧身垂头,后视镜里都没有她的脸。
    但背影乌漆,柔软的发凌乱搭在白皙的脖子上,让人满怀怜惜。
    她只有累到极点的时候,才会异常沉默。
    以前他每次想逗她开心,都会被她骂得狗血淋头。但她骂完了,又会主动搂他,说心情好多了。
    谭既怀把车停到一条巷子口,十分钟后回来,手上多了一碗莲花藕粉。
    拿透明塑料碗装的,颜色剔透,还冒热气。
    方承玉接了,默默地吃,一点声响都没有。
    街边有卖场的,咿咿呀呀,没有音准。
    放到《安和桥》间奏那段马头琴的时候,满街的灯如水晃动,交织交融,缭乱纷繁。
    谭既怀烟都抽不下去,用青筋暴起的手去按车窗升降装置。
    世界安静了,全都是低迷的抽泣。
    他其实想邀功。
    方承玉,我依旧记得今天是你生日。
    很多年前,他们刚来珠城,两人都加班到凌晨。
    他骑一辆自行车来接她,问她要想什么礼物。
    她完全不记得自己生日。
    挺了挺胸,露出脖子上那颗翠绿色的项链,笑得灿烂。
    那时候他在雅市,薪资比在珠城也高不到哪里去,送给她的第一份生日礼物,是一条十几万的玛瑙项链。
    但后来她偶然发现,之后他吃了几个月的清水挂面。
    她说华而不实的礼物这辈子有一件就够了,她想吃一碗甜糊糊又热气腾腾的莲花藕粉。
    三月的珠城,寒潮深深,她穿米黄色的长裙,坐在后座,心满意足地吃一碗五毛钱的藕粉。
    老式自行车的铃铛“嘀呤呤”,为她晃动的纤美小腿打节拍。
    他的手插进她的发里,碰落了原本就松垮的黑色夹子。
    她的发剪了大半。
    逼仄的空间里,全是莲花藕粉的清甜香气。
    “我会离婚的,你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