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她为什么这么不小心。
    说她活该。
    说都是她的错。
    甚至说家里的不幸也是她造成的。
    窒息感袭来，她要被水呛死了，他们依旧没停，从骂她变成了互骂，她想，她这次怕是真要死了。
    这种窒息到要死掉的感觉，她不是第一次有，但之前她都不会舍不得，这次她不想死了。
    她似乎看到了宋祁，男生眼睛里都是光，温柔的对她说着什么，还把手递给她。
    要拉她上来。
    周思慧就那样把手交给了他，徐敏和周父不见了，她被暖意包围着，身体渐渐变暖，睁开眼看着晃动的四周好像还在梦里。
    直到额头传来暖意她才彻底清醒过来，顺着那人的手她看到了他的脸，精致的五官，棱角分明的轮廓，高挺的鼻梁，是宋祁。
    还没眉梢紧蹙，一脸担忧的宋祁。
    “怎么样？有没有好点？”他问。
    “我——”开口后，周思慧才意识到她嗓子有多么哑，根本发不出声，“还好。”
    “好什么好。”宋祁脸色沉了下来，“你发烧都快四十度了。”
    周思慧不喜欢他不高兴，捏了捏他手指，“生气了？”
    宋祁看着小姑娘小心翼翼打量他的样子，轻叹一声，把人紧紧搂怀里，“没有生你的气，是气我没有照顾好你，昨晚不应该带着你骑车乱逛的。”
    “是我要去的，跟你没关系。”周思慧道歉，“别气了好不好。”
    她说的哪有不好的，宋祁脸贴上她的脸，“你先睡会儿，等到了医院我叫你。”
    “你生气我睡不着。”
    “没生气。”就是心疼。
    周思慧看他神色确实缓和了不少，听话的闭上眼，“到了叫我。”
    宋祁撩起她鬓角的发丝放她耳后，“好。”
    其实周思慧不想睡的，但是她昨晚一直发高烧没睡好，这会儿困的不行，眼皮重的抬不起来。
    这觉睡醒的时候她人已经到了医院病房，检查也做完了，点滴也打上了，宋祁坐在床边陪着她打点滴。
    这个期间他手一直没松开过，即便有人打来电话也没松开，好像一松开人就不见了。
    医院里的熟人朋友捶着他肩膀调侃他，“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位？”
    之前有人问起宋祁感情的事，宋祁都是闭口不谈，某次被灌醉后说有喜欢的人，后来那帮朋友便一直很好奇能让宋大少爷走下神坛的人到底是谁。
    毕竟宋祁这样的人可不是一般女孩子能驾驭的。
    他拒绝过的女生夸张点说，都能绕云城走半个城了。
    “嗯，是她。”宋祁叮嘱，“外面别乱说。”
    程扬立马明白，跟他那个家里脱不了关系，“放心，不会乱说的。”
    他低头仔细看了眼，啧啧说：“别说，确实长得挺好看的。”
    宋祁是让他来看病的，不是让他来看人的，见状开始赶人，“该忙去忙，别在这碍事。”
    程扬知道他的心思，低笑说：“看都不能看，真栽了啊。”
    宋祁回：“是，栽了。”
    ……
    周思慧醒来，宋祁正拿着刀子削苹果见她睁开眼，放下刀子坐过来，摸摸她额头，又摸摸她脸，“感觉好点了吗？”
    除了头还有些晕，嗓子还有些疼外，其他症状轻了不少，她点点头，“好多了。”
    说话声音还是哑的。
    宋祁转身去倒水，又扶着她起来喝下，随后把削好的苹果拿过来，坐在病床旁喂她吃下。
    “别急，慢点吃。”
    周思慧这次没急着出院，肺部有炎症住了两天才出的院，出院后没回宿舍而是跟老师申请暂时住到了外面。
    事情是宋祁办的，他怎么说的周思慧不知道，反正那天晚上她便搬去了宋祁公寓里。
    临走前温莱还说，睡衣还没买呢。
    “……”周思慧早忘了这茬，被她冷不丁提起，瞬间红了脸，呼吸太急，连着咳嗽了两声。
    这话温莱是悄悄对周思慧说的，宋祁在一旁接电话没听到，只听到了周思慧咳嗽，他挂断电话走了过来，把水杯盖子打开。
    “给。”
    周思慧接过仰头喝了一口水，这才好些。
    宋祁照顾的这么周到，温莱也放心了不少，调侃说：“宋祁，你别欺负我们会会啊，回头怎么接走的，怎么给送回来。”
    说好的事周思慧去那住几天，病好了就回来。
    宋祁牵过周思慧的手，顺便拿过她肩上的包，挑挑眉：“放心，不欺负。”
    搬进去的当晚就发生了状况。
    周思慧手机响了，她看着来电显示太阳穴突突跳起来，一直没接，那端的人很执着，见她没接一遍一遍打过来。
    许久后，周思慧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她去阳台接的电话。
    “嗯，刚在忙，没听到。”
    “这段时间没联系。”
    “你找他做什么？”
    听筒里传来刻薄的声音，周思慧嗓音变沉，“妈，你不是答应我不再跟爸那边联系了吗。”
    这句话惹恼了徐敏，“都是你爸不好，是他的原因。”
    “你们离婚了，不管他见谁，跟谁在一起，都是他的自由，”周思慧说，“就不能好好放手吗。”
    “我过的这么不如意，他凭什么好过。”徐敏心里几乎有些扭曲了，“我的青春都浪费在他身上了，他现在转头要幸福，他想得美。”
    周思慧捏捏眉心，“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给他打电话他不接，你给他打。”徐敏气呼呼道，“你告诉他，我不会这么算了的，他不是要结婚吗，好啊，那我就让他结不成这个婚。”
    周思慧的身体其实还没全好，让徐敏这么一折腾，头开始疼起来，一拧一拧的疼，像是被什么禁锢着似的。
    无法挣脱。
    就好似她的家一样，无论她多想摆脱，可依然没有办法，那些想忘记的伤痛会随时找上你。
    让你伤心难过，但又无计可施。
    “妈，我说过你们的事我管不了。”也不想管。
    “你就是向着你爸，”徐敏怒了，“我就知道，在你心里你爸一直比我重要，你太没良心了。”
    谩骂开始，周思慧折回来，把手机放到了茶几上，静静听着她在那端骂，没插话，也没挂断。
    徐敏骂累了，挂了电话。
    下一秒，周思慧拿起手机再次把徐敏的手机号拉黑了。
    之后，她心情不好的回到了卧室，蜷缩在床上，被子都没盖，就那样胳膊抱着腿，缩成了一团。
    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些不好的事。
    每一帧画面都像是在她心上戳刀子，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挨了多少刀。
    宋祁这边也出了些事。他去小区便利店买东西，拎着袋子回来时被人挡住了去路。
    “少爷。”
    宋祁抬眸看向他，眼神冰冷。
    “宋总要见你。”那人指了指街边的车子。
    宋祁眼睛微眯，收回视线，“没空，你见。”
    “劝您还是见一下。”司机说，“不然宋总会去见周小姐的。”
    周思慧是宋祁的底线，他倏然抬起头，“敢。”
    见面过程不用想也知道会不好，宋康来就是当面反对宋祁跟周思慧交往的事，说话连遮掩也没有，开门见山，“我不同意，你最好放弃。”
    宋祁：“我再说最后一次，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
    说完，不等宋康再说什么，推门从车上下来，大步朝前走去。
    无人注意时，他手紧紧攥成拳，周思慧是他的人，谁都别想欺负。
    ……
    宋祁输入密码推门进去，看着漆黑的屋子伸手去按开关，试了两次灯依然没亮，停电了。
    他把手里的袋子放地上，边走边轻唤，“会会，会会。”
    话音刚落，有人冲进了他怀里，手脚并用一起缠住了他，宋祁顺势托住她的臀把她高高抱起。
    周思慧冲力太大，抱起她后，他脚朝后退了两步，这才稳住。
    她脸埋进了他颈窝深处，他感觉到了湿漉漉的热意，她像是哭了。
    “怎么了？”宋祁问。
    “黑。”周思慧哽咽说，“我怕黑。”
    “吓哭了？”
    “……嗯。”
    “怎么这么怕。”宋祁托着她朝沙发走去，弯腰作势放下她的时候，周思慧搂着他脖子的力道加重，腿也是，缠绕的更紧了。
    “不要。”她说。
    “你坐这，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宋祁柔声安抚，“一会儿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