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具体应该怎么做？”江洺反思了一下，自己的确是“操”之过极了。
    “花时间跟她在一起、为她在意的事情付出、送她特别的礼物。这几招你轮着来一套，我跟你打包票！什么样的妞你都能拿下！再说了还有您这张脸摆在这呢，你放一百个心，如果这样都追不到，我跟你姓！”闻渡在电话那头拍胸脯的声音都透过来。
    江洺觉得，很有道理。
    ***
    首先，花时间跟她在一起——
    江洺找尽各种机会，趁苏父苏母不在家的时候，亦步亦趋地跟着苏鱼。
    苏鱼难得放松看会儿电视，江洺就侧身倚在沙发上看她，盯得她浑身发毛，最后扔下遥控器，“你慢慢看吧，我回房了。”
    苏鱼写完作业，从零食桶里挑了包水果肉干，坐在餐厅边吃边翻看错题笔记。江洺从房间里出来，学模学样，伸手胡乱选中一包乌梅干，坐在她对面酸得表情皱缩。
    她被他搅得分神，忍不住抢过他手里才吃了2粒的包装袋扔进垃圾箱里，“既然不喜欢吃就别勉强，扔了吧。”
    还有一次大半夜，苏鱼打完水，一个转身直接撞在他身上——
    自由落体的杯子被江洺一把接住，吓得她简直尖叫出声。她抓着他烫红的手在凉水底下冲淋，终于忍不住压着嗓子发了脾气，“走路不出声，你是幽灵吗？在家里能不能别围着我转了！”
    不让在家里跟着，那就在外面跟着。
    江洺不再像以前那样早上提前出门、晚上等她下补习之后偷偷尾随，而是天天“凑巧”在路口跟苏鱼偶遇。
    “啊呀，班长好巧！今天我们又碰见了，一起走啊！”江洺单肩挎着书包，背光站在晨曦里，他献宝似的扯起校服的胸前衣襟“我今天戴校牌了哦，你看！”
    “……”他明明就是故意刚好早自己10分钟出发的，俩人天天同一个门进出，巧什么巧？不是提醒过他，在学校要保持距离吗？他这是故意要对着干？苏鱼目不侧视地从他身旁走过，装作没有看见。
    江洺随即抬腿跟上，一路沉默地盯着她白皙的脖子。不纠缠、不亲密、但跟得紧，活像只没栓绳子乖乖跟随主人的大型犬。
    没过几天，两人已经被同学在路上碰见了多次。一对俊男靓女在路上形影相随，宛如模特走秀，想不显眼都难。有不少同学在背地里开始议论——那个天天翘课迟到出了名的江洺是不是最近在追年级女神苏鱼？
    “江洺，你、能、不、能、不、要、再、跟、着、我、了？大家都在嚼舌根了你不知道吗？你倒是不在乎，但是我很介意。”
    完了完了完了，小鱼这下更生气了，这第一招根本行不通。
    ***
    其次，为她在意的事情付出——
    小鱼在意的事情？学习？刷题？考试？那正好自己可以给她讲讲题？
    江洺这天晚上敲开了她的房门，扶着门框露出讨好的笑，“小鱼，今天的数学作业你都做完了吗？有不会的题……”
    英语作文annoying这个单词正写到一半被江洺打断，苏鱼的语气很是不耐烦，“给你，抄完记得放客厅茶几上。”门缝里飞出一本数学习题册。
    “砰——”门在里面被推上，还有落锁的声音。
    “……我可以给你讲讲。”江洺的后半句话被关在了门外。
    这第二招，也不是很好使。
    ***
    最后一招，送她特别的礼物。
    闻渡特别详细叮嘱过——送礼物，有门道，有方法，绝对不是无脑砸钱那么简单！
    第一，千万不要买商品标题有“让女朋友感动到落泪”的豪华心动大礼包，那玩意是想让对方主动分手的时候送的。
    第二，要投其所好。选她喜欢的东西，最好是她能时常用到的东西，每用一次都能让她想起送礼物的人。
    第三，往贵了卖！一定要比她之前用的款式高一个档次，她平时舍不得花钱买的。同时满足以上三点，送礼的效果最好。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江洺选了一个自觉最完美的礼物，精心打包之后放在了她的书桌上。
    苏鱼一进自己房间就看见了书桌上粉色的包装盒，她随手拿起剪刀，一边划开包装，一边朝着门外说话，“妈，你这次帮我买的水乳套装怎么这么小一盒啊？”
    “难道我买错了？这次快递怎么这么快就到了？我昨天才下的单……”余女士闻声过来打算亲自确认到货的商品，却见女儿急急忙忙从房间走出来带上门——
    “妈——！”苏鱼在门口一把勾住母亲的手，“妈妈……我——突然想起来我那天在厨房看见蟑螂了你今天再买点蟑螂药吧就在冰箱旁边那个缝隙里好大一只吓死我了说不定有一窝蟑螂在我们家安家了要是它们爬了碗筷那得多恶心走走走走走走我们去厨房我指给你看……”
    苏鱼的书桌底下，慌乱塞着刚刚拆开一个角的包装盒，露出几行小字——
    柔软硅胶，便携静音；多档震动，隐秘欢愉；轻奢工艺，匠心制造。
    ***
    又是一个周末，小鱼去了补习班。
    江洺约闻渡出来见面，两人聚在闻渡家的酒店顶楼餐厅。
    闻渡听完江洺倒出的一肚子苦水，笑得喷出一口红酒，“你最后送的……礼物她怎么评价啊？”
    “她说——变！态！”江洺的额头隐隐浮现青筋，什么把妹三招，闻渡根本是指着自己往雷坑里跳。“她已经一个星期没搭理我了。”
    “以前没见你追过谁啊，江洺你这是情窦初开啊？”
    “初开了十几年了，是我打小就喜欢的人，我就喜欢她一个。小学、初中没在同一个学校……高中错过了好久，文理分班了才知道其实一直在同一个学校。她一心只有学习，爸妈对她家教特别严格。我本来想等高三毕业再试试告白的。这不是之前情急之下告白了嘛，那我就必须得追到底，不然她真以为我是在戏弄她。”
    听完江洺坦白，闻渡自觉额头滴汗，他早已经记不得自己追的第一个女孩子长什么样了，“你这思想境界，我是达不到了……但是，咱也用不着在这一棵树上吊死……你要知道，爱情这东西，它不能强求哇。”闻渡给江洺再续上一杯底酸涩的酒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你之前在电话里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你说什么来着？你说‘如果这样都追不到，我跟你姓！’乖儿子你从今天开始就跟着爸爸姓江吧。”
    闻渡选择性失忆，不想承认自己夸下过的海口，“哈哈哈……我哪有……”
    “叮——”手机新消息的声音，江洺先看了一眼自己常用的那台手机，没有新消息。
    再看一眼经常刷题用的那台备用机，有一条新的微信好友申请，申请人的头像他再熟悉不过。
    他端起玻璃酒杯，在闻渡的杯沿上碰出清脆的响，醇厚的葡萄美酒被他一饮而尽，“那这样吧，小闻总您改名字就不必了，让我借你名字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