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无殇就知道郑凛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所有与苏家有关的势力全部连根拔除。
    以苏家的名义经营的店铺全部关闭。
    就连无殇熟知的紫贝拍卖行，经营权也转移到了皇室的某位王亲手中。
    平日与苏厚来往密切的官员一个一个都遭到严格的盘点，一经发现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全部严惩不贷。
    十天以后，苏家的一切正式从南轩的历史上退出。
    郑凛这雷厉风行的一手，成功吓住了所有人。
    一个隐隐约约的观念冲进人们的脑海里：这位新上位的帝君，看着温润无害，一旦触及要害，狠厉起来也是无人能及。
    不仅与苏家有关的全部遭到抹除，政治上也进行了一次空前绝后的大清洗。
    不过，政治上的东西无殇也不清楚，她相信郑凛能处置好就是了。
    心血来潮，她无意中问起郑翩潼的近况，郑凛却意外地沉默下来。
    ……
    赫潼殿。
    无殇一走进来，感觉明显和以前不一样了。
    明明花园里的花还开着，阳光也不错，却总是给她一种萧瑟寂寥的感觉。
    是因为受到宫殿里那个人的情绪感染吗？
    赫潼殿里的宫女也少了很多，走路都轻悄悄的，整座宫殿毫无生气，就像一座死殿一样。
    无殇一路直奔郑翩潼的寝殿。
    宫殿里安安静静，听不到一点声音。
    即便她用心去听，也听不到什么。
    房间紧闭，无殇敲了几下，听不到声音，就用了几分力，门砰的一声打开，眼前一片漆黑。
    外面的明亮与房间里的一室黑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无殇踏进郑翩潼的房间，发现所有的窗户都用一层不透光的黑纸包着，黑暗的环境给人一种压抑得喘不过气的感觉。
    “郑翩潼？”无殇试探着叫了一声。
    这里又冷又偏僻，就算她有个三长两短都没人能发现。
    郑凛对她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关心了，好像有种放任她自生自灭的意思。
    没有人回应她。
    她一度以为房间里没有人，直到走到床边，才发现地上坐着一个瘦瘦小小的人，笼罩在一团阴影里面。
    差不多半个月没见，郑翩潼瘦了好多，纤细的骨架外面只包着一层皮了。
    “嘿，你还好吗？”无殇靠近她。
    本来心里还挺讨厌她的，看到她这个样子，忽然就讨厌不起来了，只剩下深深的同情。
    郑翩潼听到她的声音，完全没反应，只是缩成一团，紧紧地抱着自己，眼神空洞无神，没有一点焦距，仿佛与这个世界隔离了。
    她的脸色惨白惨白，毫无血色，下巴削尖，衬得两只眼睛大得吓人。
    “这样的你，也算是受到惩罚了吧……”
    人都废了。
    这种精神折磨，远比肉体折磨还要残酷许多。
    但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到别人头上。
    无殇虽然同情她，但也不会为她开罪。
    她的身上，仍然背负着不可饶恕的罪孽。
    黑暗中，郑翩潼的身体蜷缩在一起，微不可闻地颤抖起来。
    无殇已经转身，没有看见她的异样。
    就在她刚走开没几步的时候，忽然听见一声清脆的呕吐声，在这寂静无声的环境里，显得格外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