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
    从医院回来卞白贤又成了闲人一个，朴灿烈要出席的会议、酒会、宴席却接连不断。卞白贤每天也就早上睁眼后能看他几眼，然后就是一整天的空守，晚上他睡着了朴灿烈才回来。
    有几晚卞白贤感觉到朴灿烈一身酒气地上了床，从他背后狠狠地抱住了他，不愿撒手。卞白贤被勒得紧了就会醒来，也不去打扰已经入睡的人。
    这天，卞白贤照常洗完澡爬上床睡觉。半夜，他被一声开门关门的声响吵到，迷迷糊糊地醒来，映入眼帘的就是朴灿烈那张祸水般的脸。朴灿烈把背对着他的人翻过来，急促、混乱的吻如雨点般落到卞白贤的脸上，嘴唇上。
    “嗯……灿烈……”卞白贤反应过来后便开始回应他。朴灿烈辗转于他的双唇，仿佛还不够地吮吸着属于他的一切气息与味道。舌尖划过他的脸颊，落到卞白贤的耳垂，往下沿着脖颈吻到他的喉结。
    卞白贤闭着眼睛，双手攀上了他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陡然间，卞白贤挣开了双眼，瞳孔收缩——朴灿烈的手撩开他的衣服下摆沿着他的小腹往上摩挲着这俱对他来说有些陌生的身体。
    卞白贤想要推开他。事实上，朴灿烈从来没有动过他，他们也仅是至于接吻这件事上。卞白贤不会主动，朴灿烈也没有强求，但是今天朴灿烈却越过了这条他们闭口不言佯做默契的这条界。
    朴灿烈的手劲很大，感觉到怀里的人的挣扎，他收紧了手臂。
    “朴灿烈！你醉了……”卞白贤扳开他的手，破开了一条缝隙，侧身一滑便溜了出去。朴灿烈眼睛充满了血丝，双颊醺红大概是因为喝了太多的酒。他伸手抓住了正要落荒而逃的卞白贤的脚腕，往回一拉，摁倒在床上，一下子扯开了卞白贤的睡衣扣子，露出了卞白贤光滑的胸膛。匆忙并夹杂着喘|息的吻落在他的胸膛、肋骨、心脏。
    “不要……”卞白贤拼命地推着朴灿烈的肩膀，他不愿意伤了他，整个局面他处于劣势。卞白贤的思绪伴着不知是谁的喘息声有些混乱，。一幕幕场景划过他的脑海——监狱幽暗的角落、斑驳落灰的墙壁、掉落在地上的书、满口黄牙的男人、围着他的一张张不怀好意的嘴巴和一双双令人杀心顿起的眼睛。卞白贤睁着的眼睛里他的瞳孔有些颤抖，张口发出的声音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灿烈……脏……”
    朴灿烈单手探进了他的睡裤，卞白贤小腹突然收紧，浑身一个机灵，膝盖猛地抬起，随着他动作，压在他身上的人闷吭了一声，卞白贤眼疾手快地就把朴灿烈推开了，自己则往后蹭到了床边。
    朴灿烈被他猛地推开后捂着他的小腹，脸朝下埋在纯白的被单里，断断续续、闷闷的声音从他的方位传来。
    是呜咽声。
    卞白贤看了他一眼，眼神意味不明。
    朴灿烈在他的印象里很少哭，每每都是一张笑脸，有时竟让人无法分出他是喜是悲。就像这几天，卞白贤每天睡醒了就盯着自己眼前那张惊为天人的脸，静静地看着，探过手去如画家般勾勒那个人的五官轮廓。朴灿烈闭着眼却能准确无误地抓住那个人乱摸的手指头，嘴角噙着些许笑意，又也许是擒着破晓的那束刺破黑暗的阳光也说不定呢。在这种笑容下，卞白贤也会有一种什么事朴灿烈都能够解决的错觉，即使知道朴灿烈压力很大，每天都在跟各式各样的人斡旋。
    朴灿烈那低沉的嗓音此刻带上了点沙哑，隔着厚厚的被子落入卞白贤的耳朵里，“对不起……白贤……”
    卞白贤什么也没说，一颗一颗地把睡衣扣子由下至上地扣上，嘴角抿出一个锋利的弧度，可以放软了的语气带着些凉薄。他说：“你喝醉了。”
    卞白贤把床头柜里搁着的朴灿烈的精神分裂治疗药物翻了出来，放在台上，又出去打了杯水回来。
    “你好好睡，我去隔壁睡。”卞白贤慢慢地把门合上，“有事叫我。”
    把那趴在床上显得狼狈不堪和脆弱不已的背影用一门之隔挡在卞白贤的视线之外。
    卞白贤的背倚在门上，身子靠着门滑了下来，目光放空，跌坐在地上。
    良久，他才吐出一声沉重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