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
    我低着头走路，时不时看着行走时脚尖踢起的雪花打湿了裤脚，时不时抬头看看前面手挽手并排而行的人，竟被雪花模糊了眼睛。
    “白贤，快跟上来啊。”朴灿烈转过头朝我招了招手。
    我不自觉地用手摸了一下头上戴着的毛绒帽的绒边，漫不经心的应着：“哦。”然后快步的跟了上去。
    其实朴灿烈在那晚之后就已经跟我坦白了。我也和夏若见过几次，都是在朴灿烈来医院给我送粥送汤的时候一起来的。
    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出去打水了，朴灿烈用手肘撞了撞我，贼贼的笑道：“白贤，你觉得她怎么样？”
    握着盛满粥的勺子的手微微在空中停顿了一下，然后，准确无误的送入嘴巴里。
    恩，不甜。
    “恩..”我低下头，故做沉思的样子，让额前细碎的发挡住了眼睛，就是想把涌到眼眶的液体逼回去，倒流回心底，“还不错啊。”我扬起大大的笑脸，笑着回应他。嘴上这么应着，可心思却已飘到了别处。
    朴灿烈，强颜欢笑真的很难，但，我做的还不错吧，没有让你发现什么。你说，我是不是天生的演员呢？
    在你甜甜的笑着看向明净的玻璃窗外的风景时，难道没有注意到我在一旁看着你时红了的眼眶吗？这样的你真的很蠢耶，真是只猪！我就这样坐在床头，看着靠在床边的你的背影，躲过你身影的阳光全都到我这来了呢。
    冬日的阳光，总是暖的。
    就像你啊，即使只留给我一个黑色的背影，却好像全世界的光都到我跑着来了呢。
    都到了我心里呢。
    门口站着的人，看着病房里两个人在不同的地点，阳光在不同的角度勾勒出的图画，竟让她的眼睛有一瞬间的刺痛。她那颤抖着的手几乎就要把满壶的水都要洒出来了，蹙着眉头看着坐在床头痴痴地笑着的人，握着壶柄的手却悄然多加了几分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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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这么慢？”我的回忆被朴灿烈的一声问给打断。我没听到，用迷茫的眼神看着他，他朝我翻了个大白眼，又重复了一遍。
    我了然，凑近他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见的声音说道：“给你们相处的机会啊，不然我就是电灯泡啦。”我的话透过夹杂在他们之间的风的呼啸传入到他的耳朵里，却已经用尽了我最大的开心化作所要传达给你的话语。
    “傻瓜。”他从口袋里伸出手指，稍微拉开了一点我们的距离，把手放到我额头前，随着他手指的弹出额头上传来的痛感让我立刻就捂住了额头。
    “嘶——”我揉了揉额头。然后双眸盯着他的手伸到我头顶，帮我往下拉了拉头上的帽子。
    “别着凉了。”呼——，好似一缕春风拂过料峭汕头，那尘封了万年的春色啊，在顷刻之间被唤醒，到处绿意盎然。
    “灿烈。”夏若在旁边叫他，朴灿烈听见了便转过身去。我的脑袋一片混沌，他刚刚靠经我时围绕在他身旁的体温悉数传到我身上，暖暖的萦绕着。
    夏若站在朴灿烈面前，踮起脚帮他拍去了帽子上的雪，手指时不时的触碰到朴灿烈露在外面的耳朵，寒冷与寒冷的触碰交织起来便是极致的火热。朴灿烈感觉不对劲，看到了夏若那双被动的通红的手，心疼的抓过来，放缓了语气问：“怎么不戴手套？”
    “没有手套。”
    听得她这么一说，朴灿烈不由分说的把自己的一只手套脱了下来，抓过她的手，把它套了上去。
    夏若好笑的看着他，举着自己另一只手给他看，“那这一只呢？”
    朴灿烈用他空着的右手抓着她的左手，顺着她的掌纹一路向下，纤长的手指十指相扣，“你戴一只我戴一只，等大家都没有了就只剩彼此了啊。”然后拉着她大步向前。
    夏若把耳边的碎发向后捋了捋，低着头，刻意掩饰着嘴角上扬的弧度，眼睛亮的好像有雪花落了进去，“真是小气，另一只都不肯给我戴。”眼角微微翘起，弯弯的笑着像个天使。从眼里流露的是蜜糖一般的开心。
    卞白贤看着他们相扣的手，心里有点酸酸的，他把自己冻红的手放进口袋里，跟上了他们的脚步。
    ——白贤，你为什么不戴手套啊？朴灿烈蹙着眉问我。
    ——我没有……我冬天一向都不带手套，自己的手套都给爸爸戴着去上班了。
    灿烈很生气的脱下自己的一只手套，套在我的左手，然后用他自己空了的左手去牵我的右手然后拽着放进了他的羽绒服口袋里。
    ——这样就不会凉了吧。他侧过头笑着对我说，是无数朵雪花飘扬都不及的美好，像天使一样。记得那年的雪白了大地，白了屋顶，白了树，却没有白了我们留在彼此心底的影子。
    放在毛绒大衣口袋里的手握紧了几分。
    看，时过境迁，你牵的手，你心里的位置，你相挽而笑的人早就不是我了。
    我只能在慢慢雪路上自己抓紧自己的手，尝试着鼓起勇气给自己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