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一章悟道(中)
而第三个少年陈玄,似乎也是所有少年陈玄中,最是接近生灵的一个。
他的气势一直在变,情绪也一直在变化,极为不稳定。
可是,这就是陈玄的一生,经历过璀璨,可是更多时候,则是风风雨雨。
一路走来,他极其不容易。
第三个少年陈玄,终于成型,依旧是手握玄刀。不过这一次,执刀少年却是没有斩向空处,而是斩向了自己。
“我求大自由,可是超脱不应该是超脱于世。故而,斩去我超脱之心,凌驾众生之心。我只是我,从玄天大陆那个边陲小城走出的陈家陈玄。”
陈玄一字一句,每一句话,都重若千钧。
他竟然把第三刀,挥向自己。因为深刻自省后,他也渐渐漠视生死,渐渐忘记了自己的本心。尤其是在刚刚化道回来的这一刹那。
所以蜕凡,便是斩自己。
陈玄突然明白,这是自己第二次斩尸。第一次斩尸,斩的是过去未来,过去未来斩断,命运河流再也无法节制自己。
从此,陈玄命运超脱于世间,成为主宰之上的超脱者。
可是,陈玄并不能像万界明那种超脱者,真正能够超脱于世。尤其是此刻,陈玄才真正领悟,不可能有真正的超脱于世。
除非陨落。
否则作为生灵,怎么可能毫无羁绊?
作为生灵,怎么可能没有牵挂?
既然不可能,那就永远记住,有限制的自由,才是真正的自由。
故而,这一刀,蜕凡。
这一刀,斩尸。
斩去那一颗超脱之心,从此以众生心态,行走于世。
第一次斩尸,陈玄斩出玄帝君。而这一次斩尸,陈玄也注意到,自己的心灵之中,似乎有不少东西,瞬间被清空,变得更加干净。
而整个人,也更加清明。
虽然说此刻陈玄是在魏演之躯中,可是这一次斩尸,与魏演无关。
甚至从陈玄开始悟道,魏演的五识,就已经完全被封闭。
不是陈玄小家子气,而是如果让魏演跟随悟道,魏演绝对会被搞废掉。
以魏演的根基,还无法领悟到这一层。
这是只属于陈玄的机缘。
陈玄一刀之下,玄刀斩心。
与此同时,在另一处的玄帝君,感受却是又有不同。
“我们,终究还是渐行渐远。”
他是陈玄,可是也不是陈玄。他代表着陈玄的另一个理念,另一种方向。
故而,他们一体,可是终究还是分道扬镳。
因为认知、理念,都已经完全不同,尤其是在这次,陈玄二次斩尸之后,二者之间的鸿沟,就更加巨大。
对于陈玄来说,二次斩尸后,他回归于本心。可是玄帝君的心,早就是超级强者,凌驾众生。
而陈玄,也无法去改变此刻的玄帝君。因为玄帝君太高了,没有可塑性,一旦重新改变心道,可能会直接崩毁。
所以玄帝君才是慨叹,终究还是会渐行渐远。两个陈玄,即便是出自一体,可是心不同。
陈玄自然是不知道,自己这一刻的悟道蜕凡,竟然会发生这样的变异。然而即便是知道,他仍旧会执着地斩下这一刀。
因为这是他的刀,更是他的道。
当初的蜕凡,本来就是陈玄于不甘之中,为自己而领悟。如今用蜕凡来完成自己的又一次蜕变,自然是更加相得益彰。
第三个少年陈玄收刀,站在另外两个少年陈玄身边。
而同时,第四个少年陈玄,在渐渐成型。
而与此同时,黑白世界仿佛在氤氲着,天罚的气息。
这是十方刀法中的……天罚。
“天有道,按规则行走,自然天道认同,如果违逆天道,必然受天罚。”
“何为违逆?”陈玄在追问自己。他看到自己在涅槃之火中被焚烧,看到自己被朱雷城主追杀,然后在天罚中十死无生,最终逃出生天。
他看到自己在魂灵大陆中,各色天雷倾泻,天空之中,完全是天雷。
天罚。
“天道无情,故而有序,乱序,则罚。罚,可生,可死,然,均有生机一线。”
少年陈玄挥刀,这一刻,阴间苍穹黑云翻滚。
不少曾经作恶的阴间强者,这一刻都感觉到心悸,旋即他们感觉到,被天罚锁定。
这其中,包括了……燕山西。
谁也不知道,这是因为陈玄在悟道,只是认为是刚才天道蜕变后,再一次完善,天罚捕捉到了这些强者。
燕山西沉默,脸色苍白,心中闪过恐惧。因为她心中认定,能够催动这种天罚的,仅仅只有一个伟岸身躯。
无量主宰。
她认为,这是无量主宰在警告自己,别太过线了,否则后果自负。
燕山西冲出自己的闭关之所,要渡劫不可能在闭关之地渡劫。
她漠视苍穹,内心却是在恐惧,也在愤怒。
“你宁愿带着金木水火土那五个老家伙,为何也不愿意带着我。现在还来警告我,有本事,你杀了我。”燕山西已经有点歇斯底里。
她一次又一次折腾,就是希望那一位看到,然后认为她不适合做守护者,把她带走,让她离开阴间。
作为无量主宰身边的人,燕山西哪里会可能是蠢货。她坚持得罪如此多阴灵,就是因为她有一个念想。
回归无量主宰身边。
如果不行,那就继续搅和。
可是,她的努力,一直都是白费。
而此刻,“无量主宰”的天罚,降临了。
“有本事,你杀掉我啊。你出来,杀掉我啊。”燕山西怒吼,然而眼泪却是不禁流下来。
就算是她站在这里,任由天罚倾泻,也杀不死她。
因为她是……守护者。如果不是陈玄的影响,这天罚甚至不可能出现在燕山西这里。
四下寂静,只有天雷落下,以及燕山西的歇斯底里。
自然,也没有谁敢来此地,除非是想被雷劈。
大渊。
燕山南负手而立,看着光幕中在渡劫的燕山西。
天道异变,他自然是第一时间感应到,可是天罚竟然找上了燕山西,这实在是出乎了燕山南的预料。
他感觉,此事也许和无量主宰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