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上虽然说这没事，没事，内心却还心有余悸，过去了一段时间了，她的两条腿儿还在打颤，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站在救护车旁边的那个男鬼，那种哀怨感激的眼神，让杜翩翩觉得有些肉麻。
    两人视线相互碰触了一下，她立马就主动别过头去了。
    “救人？我看你才是要被救的那个人吧！”甘菊用手指戳了戳杜翩翩的额头，担心的责备道，她怎么就不能像甘草一样，让人省点心呢？
    整天到处跑，不是抓鬼，就是捉妖，一点儿都没有闲着，还不知不觉的整出一个第三者事件。
    “我真的是救人！”
    “你少给我整出一点幺蛾子，我就谢天谢地了！甘草还在家等你呢，你要不先回去，这女人已经送去医院了……”甘菊拍了拍她的肩膀，发现整件衣服都湿透了，赶紧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了杜翩翩的身上。
    被他这么一整，还真的感觉有点冷了呢！
    杜翩翩撇了撇嘴，也没有拒绝，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甘菊哥，我还不能走，你带上人，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这个案子，你或许会有兴趣的！”
    案子！
    这种荒郊野外的地方，会有什么案子，甘菊疑惑不解的看了她一眼，“你确定这地方有案子？”
    “绝对骇人听闻，我保证！”她伸出手指，做发誓状，一本正经的说着，眼睛里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甘菊这才信服，点了点头，带上几个下属，就跟着杜翩翩往前走去。
    ——
    很快，他们几人就到了那间度假屋。
    灯光有些暗，有人便把灯打开了，四面墙，全部都是黑乎乎的一片，就像是笼罩在一片幕布之中，挣扎不开，光线都被黑色给吸收了，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在那里！”
    杜翩翩不敢在往前走了，她指着那扇紧闭着的门，沉重的说，甘菊看了她脸色更加发白了，心里也不禁忐忑起来，鼓足了勇气，往前走了一步，伸手去开那扇门，随着把手一点点的被转动，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咔嚓——
    灯亮了。
    “这……”甘菊连退了三步，摸到了一边的墙壁，才算是稳住了脚，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转过头来，望向杜翩翩，“这，这些都是什么？”
    见自己队长一副活见鬼的样子，几个胆子大的警员，也凑上前去，就只呆了几秒钟，然后便转过身去，大吐起来，干呕的声音四起，只有杜翩翩强忍着还有甘菊静静的望着她，手紧紧的攥成了一个拳头。
    “这些都是‘人皮灯笼’，活人被活生生的剥皮，然后经过烘干，去掉油脂，做成的灯笼罩子，起源于古代的殡葬之中。”杜翩翩面无人色，声音很轻，淡淡的复述着自己所知道的。
    “谁……干得！”
    甘菊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这里面有不少是小孩子，不少是老人，甚至还有不少是孕妇，怎么能够下得去手，惨无人道，还将这些人皮灯笼当做是艺术品来收藏。
    “不知道，但是这门技艺已经失传很久了，我从来不知道，今时今日还有人会！还要了这么多人的性命！”
    杜翩翩揉搓着自己的肩膀，她原本听说人皮灯笼的时候，都当做是一个笑话，或者是一个传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够亲眼看到，但是真的看到的时候，所带来的震撼，是不能用言语来形容的。
    “这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人调查一下吗？”
    甘菊懊恼的捶着墙壁，作为一个警察，在他管辖的地方，竟然发生了这么多起命案，他竟然一无所知，就足够证明是她的失职了，自责的感觉并不好受。
    “流浪汉，孤儿，有志青年，老弱妇孺……这些人里头，有多少是连身份证都没有的，你要上哪里去查？在这么大的一个宣城市，每天都有人在失踪，那么多的失踪案，不会有人每一个都去查的！”杜翩翩一字一句的说着，眼睛有点干涩。
    她知道，自己是想哭的，但是眼泪就是迟迟不肯落下，这些人被剥了皮，他们死的时候，灵魂都是被撕裂的，她难以想象是怎么样的一种痛苦。
    就算她现在想要帮助他们招魂，也是不可能了，因为大多数残存的碎片都已经消失在这天地之间了，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魂飞魄散。
    “该死！”甘菊面色铁青，愤怒和自责，在他的胸腔之中，相互碰撞，他不知道要怎么去纾解，只能用最愚蠢的方式，敲打着墙壁。
    这些警员们，也都是身经百战，见过不少骇人的场面，血流成河已经不能让他们感到不适和动容，但是看到一屋子的人皮的震撼，足够让他们头皮发麻。
    “队长，我们现在怎么办？”
    警员们呕吐了一阵子，算是平复了一下心情，适应了胃部的不适，抬起头来问道。
    甘菊没有说话，迟疑了很久，他才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封锁现场，给我查！”
    杜翩翩听到这句话，算是放心了，心里的那股子劲儿一松，便被一阵头晕给侵袭了，晃了两下身体，便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还没有等众人反应，她就已经昏死过去了。
    不好！
    甘菊暗道一声，里面将人抱起来，转过身来，对自己的手下们说：“你们留在这里，我先送人去医院。”
    “是！”
    “翩翩，你可不能有事儿啊，要不甘草非得拔了我的皮不可啊……拜托拜托！”甘菊一边碎碎念，一路小跑着，上了车，脚下油门从踩到底，用f1赛车的速度朝着最近医院而去。
    ——
    第十三人民医院，妇产科。
    一个大肚婆坐在床边，剥橙子，担忧的望着床上昏睡不醒的女人，这个大肚婆不是别人，正是甘草，至于这个床上躺着的人嘛，她正睡得香甜，就像是一个安静的小孩子一样，抿着嘴唇，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修长的眼线，卷翘的睫毛，细腻的肌肤，就像是一个掉落人间的天使。
    天使，当然，只有在睡觉的时候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