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救星来临
吊尸的肚子很快就变得鼓鼓囊囊。
乔酒歌的血从内向外,腐蚀着它的身体。
它的牙齿还嵌在乔酒歌的皮肤里,好似怎么都喝不够她的血,即使它的肚子已经涨裂,肠穿肚烂。
吊尸最终化为一滩腐肉,骨骼交错地横在乔酒歌的脚边,她闭着眼睛没有声响,感觉又有一个吊尸接着凑上来喝她的血,而她已经奄奄一息了。
她能感受到鹿野的痛苦,于是她强撑着打起精神,张了张嘴问他,今晚的月亮漂亮吗?
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可鹿野还是看懂了她的唇语。
有吊尸在他的身后撕扯着他的皮肉,他的声音听上去平静地像是一汪死水。
“很漂亮,你想看吗?”
乔酒歌起先点了点头,但是想了想,还是虚无地摇了摇头。
明明是她问他的,到头来却自找伤感。
鹿野唇角带笑地看着她,眼睛里却充斥着血丝,再不见星眸点点。
“总是能看到的。”
直到现在,他还是这么安慰她。
不管是不是谎言,都已经不重要了。
高阳的双手不方便,原本就一直落于下风,在看见乔酒歌出事后也是分了神,直接被几个吊尸按在地上。
他的脸上沾满了尘土,却还是犟着脑袋抬起头想要看乔酒歌一眼,无奈身后的吊尸力量太大,他动弹不得,只能愤恨地喘息着,像是一只愤怒的兽。
他亲口答应过邱永昌要保护她的,可是现在呢?
高阳越是挣扎,越是无济于事。
好在高阳身上的阳气是常人的许多倍,那些吊尸碍于这一点,完全不敢张嘴咬他,所以高阳并没有生命危险。
相比较而言,小岳此刻也是命悬一线的状态。
她本就胆子大,初生牛犊不怕虎,完全没有危机意识,她看到乔酒歌遇险,第一时间是想要冲上去救她,可身后的吊尸指甲奇长无比,抓住小岳的时候,指甲直接插进她的肉里。
小岳吃疼地哼哼了一声,那吊尸仗着自己得指甲长,抓着小岳的手臂直接把她撂倒在地上,
还没等小岳做出反应,那只吊尸就已经用自己的指甲把小岳钉在了地上。
黑长的指甲穿过小岳的掌心,她毕竟是姑娘家,平时闯荡都是靠着自己的运气好才没怎么受伤,这一次,所有的人都陷入了困境之中,没有人会来救她。
小岳知道自己莽撞了,愣是咬着牙,一声都没叫出来。
可是眼睛里却是蓄满泪水的。
她仰面躺在地上,绝望是洪水,是猛兽,很快在所有人之间蔓延开来。
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全军覆灭。
小岳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想要最后看一眼星空,然后闭上眼睛,就这么结束她光荣而伟大的一生。
有个影子以飞快的速度在她的头顶一闪而过。
“今天我要是不来看看,想必你们一个个都要死得连渣渣都不剩了吧。”有个傲娇的声音忽然响起。
下一刻,小岳就觉得自己的双手一疼,上面钉着的吊尸的指甲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孔雀拔了。
孔雀抱着手臂站在小岳面前俯视着她,“岳怀晴,你的胆子不是很大么,继续浪啊,等到哪天你浪着浪着就挂掉了,那我可就轻松许多了,再也不用被你这个女人满世界追着跑了。”
小岳摇了摇嘴唇,看上去满脸委屈的样子。
“我要是死在这里,那也是天命,就算你赶来救我,也未必能救下来。相反,今儿个要是我命不该绝,就算你不来,我也能绝境逢生!”
小岳妹子到现在这个地步还不忘嘴硬,这倒是让孔雀顿时有些挂不住面子。
“好心当成驴肝肺!”
孔雀转了个身,手指一弹,那些围绕在其他人身边得吊尸立刻就四分五裂了。
孔雀毕竟也是一只修行了几百年的精怪,对付其他鬼怪,自有一套本事。
轻轻松松地让大家暂时脱离了困境。
鹿野和高阳陆续赶到了乔酒歌身边。
高阳的脸上还挂着眼泪鼻涕,看见自家师妹奄奄一息的样子,顿时捶胸顿足地把自己埋怨了一番。
鹿野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他看着乔酒歌颈间的伤口,皮肉翻转,眼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愫,喉结滚动了一下,竟然有些哽咽。
他小心翼翼地托起她的腰,帮她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然后开始处理她的伤口。
她的大动脉被咬破了,即便他帮她捂着伤口,可那些殷红的鲜血还是止不住。
温热的血液渐渐染红了鹿野的双手,鹿野越来越慌乱了。
乔酒歌闭着眼睛,双手放在胸前,两个拳头抓的死死的,恍惚中她感受到了鹿野的气息,松开拳头想摸摸他的脸。
抬手的时候,脖子里流淌出的鲜血呛到了她,她不得不无力地垂下手臂,胸腔震动,无声地咳嗽了两下。
她这一咳,那些血就沿着她的唇角流淌下来,看上去凄美而又惨烈。
鹿野的双手有些颤抖,却还是那样用力地按住她的伤口,他的鼻尖充斥着她的血腥味,他知道她的生命正在不断穿过他的指尖一点一点流失着,于是他按地更紧了。
“没有用的,她救不活了,大动脉都被咬成这样……没见过哪个动脉破了随便按一按就能止住血的……”
孔雀站在鹿野身后,毫不留情地泼了鹿野一盆冷水。
鹿野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脊背有些颤抖。
微不可见。
孔雀说的是真话,发自肺腑的真话,他想让鹿野认清事实。
乔酒歌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还剩下一丝微弱的呼吸,其实和死了也没什么差别。
有风吹乱她的头发,鹿野像着了魔怔似的,松开一只手,把她的头发撩到耳后。
恰巧乔酒歌咳出的那滴血也随着鹿野的动作,滚落到她的耳根后面,在她的面颊上留下一条刺目的血痕。
鹿野的手顿了顿。
直到这时,他才看清自己那只手的颜色,上面沾满了乔酒歌的血,鲜红鲜红的,像是永远也醒不来的梦魇。
他鬼使神差般地松开捂着她伤口的另一只手,两只手在眼前摊开。
他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