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妮子扑倒在地上，她抬头，眼睛有些模糊，人流从她身边经过，她隐约能看到那些人的脚踝，鼻息间充斥着他们的血液的香甜。
    她的身体蠢蠢欲动，手指的尖爪慢慢伸出，獠牙裸露出来。她的眼睛变成血红色，似乎下一秒就会扑倒人群中间，肆意吸食。
    突然身后有一双手拉住了他，紧接着，一个重物要到她的背上，她只觉得背部一沉，还没来得及回头，便被拂尘遏制住脖子的呼吸。
    隐约之中，她听到两个声音，一个她很熟悉，应该是小和尚，另一个她不熟悉，却依然能听出来一点味道。
    “不能杀她。”
    “为什么不能？留着她只会为祸苍生。”
    “她已经不吸人血好久了，现在这样不过是那个梦貘害得。”
    “她是不吸人血很久了，也抹不去她在那些地方做过的恶事，就算没有那梦貘，总有一天她会暴露出本性，到时候你我根本没有办法收藏。”
    “你要杀她，就先杀了我。”
    罗妮子就再也没有听见什么，她的世界一片寂静，耳边一阵空鸣。
    渐渐地那空鸣，变成了人声：“妮子，妮子。”
    罗妮子动了动眼皮，她睁开眼睛，眼前一片白色，罗妮子站在那里，那个声音还在叫她：“妮子，妮子。”
    罗妮子听着那声音，只觉得无比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听到过这声音。
    她在原地打转，大声喊叫，嗓子却像是被遏制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你是谁？你是谁？”
    突然远处有一个人影靠近她，罗妮子顶住动弹不得，罗妮子看着那人的军绿色的衣角，那么熟悉，她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那人身材高大，身形修长，站在罗妮子面前。罗妮子却看不清楚他的脸。
    只觉得他拉着她的手，无比温柔：“妮子。”
    罗妮子抬起另外一只手，伸向那人的脸：“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那人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滚烫，罗妮子的泪水自动从眼眶里流出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泪。
    “小傻瓜，怎么哭了。”那人抬手擦干净她脸上的泪水。
    罗妮子的泪水却像是止不住了一样，她张了张嘴，声音沙哑从嗓子里发出来：“李昱桓。”
    李昱桓的微笑出现在她面前，她看着李昱桓的脸，原来忘记一个人是先从他的声音开始，然后是微笑，接着是脸。
    到最后只能想起一个简单的身影，却怎么也记不起他当初的模样。
    罗妮子的泪水像是决了堤的洪水一样奔流之下，李昱桓低头吻着她脸上的泪水，细细地亲吻她脸上每一个地方。
    罗妮子闭着眼睛，感觉他的吻温柔地落在她的脸颊上，她得睫毛微微颤抖。
    过了一会儿，她开口道：“你回来干什么？”
    “我想你了。”李昱桓一如既往，就像他上一次回来的时候一样。
    罗妮子睁开眼睛，看着他，他的脸上没有什么变化：“李昱桓，我也想你了。”
    李昱桓抱住她，那力道之大似乎是想将她揉进身体里，罗妮子埋头在他怀里，肩膀却感觉不到疼痛。
    “你有没有失言？”李昱桓突然开口道。
    罗妮子离开他的怀抱抬头看他，皱着眉头：“什么意思？”
    李昱桓表情变得严肃：“你有没有失言？”他又说了一次，那表情跟当初教训她的时候一模一样，他眉宇间甚至有些痛苦。
    罗妮子冷笑着推开他：“你回来就是为了这个？”
    “不然呢？”李昱桓突然变脸，似乎刚才所有的温柔都是假象，都是梦境。
    罗妮子不敢相信，她倒退了几步：“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你有没有做过你心里清楚。”李昱桓似乎是故意的，他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刀子插在罗妮子的心口上，罗妮子已经无法呼吸。
    罗妮子看着他冷笑：“李昱桓，不管什么时候，你从来没有相信过我，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永远觉得自己是对的。”
    李昱桓没有说话，而是步步紧逼罗妮子，罗妮子后退一步，他便前进一步。
    突然罗妮子转身，朝着身后跑，李昱桓并没有追上来，罗妮子侧脸，便看到李桃和李果手拉手站在她旁边，他们身上的鲜血还在喷涌。那人血的味道，让罗妮子的脸色变了变，她低头露出獠牙。
    在转身，李昱桓已经出现在她眼前，罗妮子回过神来，她抬手伸向李昱桓：“李昱桓。”
    她看着鲜血从自己的手掌上滴落下来，一滴血也从空中飘落到李桃的衣服上，他的衣角开出了一朵美丽的鲜花。
    罗妮子低头，李桃和李果都禁闭着双眼，她又看了看眼前的李昱桓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要解释什么。
    在低头，李桃和李果突然睁大双眼看着她，嘴里不停地念着：“杀人凶手，杀人凶手。”
    罗妮子捂着脑袋，鲜血沾染了她的衣服和领子：“我不是，我不是。”
    “你杀人了。”李昱桓开口道：“你骗我。”
    “我没有，我没有。”
    李昱桓不停，他走到罗妮子身边，将她拉起来，看着她的脸，脸上又恢复了温柔：“妮子，跟我走吧，我们都在等你。”
    李昱桓说完指着身后的人，罗妮子看过去，罗小罗站在最前面，旁边李桃和李果手拉着手。
    她不敢相信这一幕，她盯着李昱桓的脸看了许久，希望从里面找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罗妮子说：“才不是，才不是，你不是李昱桓，你不是。李昱桓说让我好好活着，让我做好人，我没有吸人血，没有失言，没有。”
    李昱桓突然变了脸：“你现在没有，很快就会有了，等你失言就迟了。”
    他说着，拉住罗妮子，伸手将她禁锢住，罗妮子正对上他脖子裸露在外的部分，那地方的血管跳动的很强烈，强烈到罗妮子用肉眼都能看出来。
    她咽了下口水，只觉胸口一阵疼痛，似乎有一双手擦进了她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