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入梦难寻
夏夏一觉醒过来,已经躺在正一教夏九霄的房间里了。揉了揉眼睛翻身,摸不到身边的道士她只好不情不愿的坐起来,“阿离,你道士哥哥呢?”
阿离坐在一张桌子前吃肉,听她这么问摇摇头,“不知道,昨天我们连夜赶回正一教,他休息没多久就出去了,问他去哪儿,也只说有急事。”
睡意全无,夏夏掀开被子一跃而下,刚跑到门口就被厚重的结界弹了回来。
“怎么回事?”
夏夏气急败坏吼出这一句,夏九霄就顶着一脸老皮出现了。
“分开一会儿就急成这样,丢不丢人?”
“丢人又怎么样?”小鬼气呼呼隔着屏障去揪夏九霄的胡子,“你放我出去,为什么要困着我?你是不是让他去做什么危险的事儿了!”
“啧啧,这你可真是冤枉我了。不信,戒荤可以作证啊。”
话音落,戒荤缓缓从夏九霄背后气若游丝的露出半边脑袋,“他说的,是真的。”
“好吧,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为什么要困住我!”
夏夏胡乱在结界内扑腾,然而并没有什么用。毕竟当年她懒的无药可救,学会神不知鬼不觉破结界的,从始至终也就戒荤一个人罢了。
“师父。”
莫长风在门外对着夏九霄作了个揖,并没有被里面影响到的样子。夏夏跳来跳去想引起莫长风的注意,到最后都是徒劳无功。
依夏老九的功力,想困住她,还不被外界所知,尚且做不到吧?
小锦鲤叼着鸡腿儿呵呵一声,“你忘了,还有道士哥哥,还有赤练、虚念,还有……楚怀瑾。”
什么,这么多人!
等一下,虚念赤练帮着也就算了,楚怀瑾什么时候也能跟道士达成统一战线了?这这这……这不应该吧?
“有什么应不应该的?”
夏九霄打发走了莫长风,拿了戒荤如入无人之境,“你现在是众矢之的,怀瑾帮个忙,怎么了?”
就算是帮忙,那道士去哪里了嘛!
“再说了,怀瑾帮忙,说到底也是帮他自己罢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为什么怀瑾帮道士,就是在帮他自己?
夏夏的这个问题一出口,戒荤就不悦的看了看掌教,这个提示的表情稍纵即逝,还是被夏夏捕捉到了。怎么回事?戒荤到底有什么事儿瞒着她?
戒荤见她看过来,打了哈哈暗地里再三对夏九霄强调问题的严重性。夏九霄虽然不明白这群年轻人在想些什么,但介于戒荤‘无意中’透露的兄妹身份,还是很相信戒荤的。
于是他为难的看了夏夏一眼,果断转移话题,“那什么,醉湘楼又出了新菜,我已经叫玄净出去买了。”
戒荤一头黑线——果然不愧是叔侄,这话题转移的,还真是一样生硬……
道士透过戒荤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微微顿了顿,继续顶着海风往前走。
虚念看他有些虚弱的样子,有些话,不得不说了。
“师弟,我听戒荤的意思,那蛇还是不救的好,要不咱们回去吧?这么着下去,你身体受得住吗?”
闭嘴,你懂什么?赤练卷好尾巴上浑浑噩噩的楚怀瑾暗地警告了虚念,心道他哪里是为了救那个蛇,他是怕龙王救了那条蛇!
几人越靠近海岸,海风就越凛冽。
海龙王从汹涌的滔天巨浪里走出来,微微低伏了身子恭恭敬敬,“您来了。”
他目光探索的扫过几人,最终落在赤练身边的楚怀瑾身上。有些冲动的上前一步,想到什么,却又忍下了。
“几位请随我来。”
楚怀瑾自从上次在聚灵山心脏骤疼,就时常浑浑噩噩梦到些奇怪的事。先是漆黑一片蜷缩在冰凉的水里,接着,眼前一亮出现一个艳丽的女人。
她拿着盛满鲜血的琉璃瓶往他嘴里灌血,他拼命后退,却怎么都挣脱不得。
舌头像是被人扼住一样,说不出一句像样的话来。
他整日生活在阴寒的洞里,浑身冰凉犹不自知。恐惧包围着他,直觉却不会受到伤害。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受,仿佛蓦然钻进别人的梦里,感受别人的感受。
这样连续的梦做了好几天,艳丽的女人变成一个长满皱纹的老婆婆。而关住他的宽阔空间,也狭小拥挤了。
他被迫饮下各式各样的新鲜血液,满口的血腥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不,不喝。”
他听到自己这么说,声音浑浊干涩。然后对方和蔼的抚了抚他的脑袋,“乖孩子,若有别的办法续你性命,我又怎么会出此下策。不喝,也得喝。”
再后来,夏夏奇异的出现在他的梦里。
那血液的味道弥散着难掩的甘甜,那副躯壳却挣扎着想要扑过去。他听到自己心底控诉的声音,清晰明了。她让他饮血,他做了。可她怎么敢伤他最重要的人!他不要喝,他不要喝她的血!他不要喝……
那心声属于躯壳的主人,楚怀瑾很清楚,然后他眼前一亮,从越发真实的梦里醒过来。
夏夏,怎么会是那人最重要的人?他揉揉额角一阵心痛,蓦然想起方才情急之中往下看,瞧见的,是一条雪白泛着月色的蛇尾。
真的是魔怔了。
自从那天在聚灵山知道她跟道士已结连理,他就不曾睡过一个好觉。心脏痛苦抽搐,整日浑浑噩噩的……
梦境里散乱的故事没有后续。不应该的,他直觉还应该有下文的,那蛇着急冲动的心思不是作假,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对夏夏这么在乎呢?
一而再再而三的入梦,每每到关键时候,那副躯壳就快要说出他所执着的事了,梦都会无一例外的零碎开来,再也寻不到一丝踪迹……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浑浑噩噩的楚怀瑾胡乱说着梦话,祈远像是感应到什么,突然焦躁起来。
蜷缩成一团痛苦的捂住脑袋,他喃喃自语捶打自己——他弄丢了,他把什么东西弄丢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