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兰瞳，是否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月亮知道兰瞳的精神力比她高出许多，感知自然比她要敏锐得多，当下不由微微紧张起来。
    她也有十几年没回来了，当时她年纪尚小，即便是现在对人鱼岛的面貌也记不太清楚了，不过这个碧月湾她却是记得很牢的，小时候她最爱到这里来，好像与记忆中的碧月湾没有什么不一样啊。
    兰瞳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环视一圈后，才道：“这里的天地灵气很浓郁。”
    月亮听兰瞳夸赞人鱼岛，几日来沉静的脸上才隐隐泛起笑容：“是的，这处岛屿可是我们先祖勘察了整个北咫海才找到的好位置，又有魔法阵和空间阵护着，灵气不外泄，于魔法师来说，在这里修炼定然会事半功倍，我记得以前人鱼族高手就不少。”
    兰瞳笑笑，没有驳了月亮的话，在这里修炼确实有事半功倍之效，尤其是水系魔法师，不过与水相克的火系魔法师在这里修炼却会受阻。
    但事情当然不会只是这样，她眼睛微眯，缓缓道：“这里灵气确实很浓，却浓得有些诡异，并非天然纯粹的灵气。正常的灵气是清亮如洗，闻着给人一种通体舒泰的感觉，可这人鱼岛的灵气却是湿腻腻的，从上岸到现在，你们有没有发觉呼吸微堵，就跟在水里一般？”
    月亮倒没什么，她本身就是人鱼，在海里呼吸和在陆地呼吸似乎没什么两样，但竹远扬和龙紫珏深深吸了口气，不由露出惊奇之色：“果然如此，还有一股淡淡的腥香之气，有点像海水，却又带着一丝甜香之气。”
    说这话的是竹远扬，说起来他该是感触最深的一个了，那条通道的尽头可是在水底，从水底到这海湾那么长一段水域都是他自己游过来的，好在他水性提高了不少，不过还是被灌了几口，不若兰瞳自己施了个水魔法，海水压根就碰不着她的衣角。
    但也因他被海水呛了，便越发觉得这味道像海水，可海水是咸涩带着一点点腥味，与碧月湾空气的味道闻起来很相似，现在离海也不远，这样可以解释是从海里吹来的海风的味道，可偏偏他又闻到了香味，融在空气中的香。
    “有什么不对劲吗？”竹远扬与月亮一样，不解地看着她，“兴许这灵气沾染了海水的腥气，而且岛屿是在海上，咱们现在又在海湾上，湿气自然比别处重些，咱们再往里走看看清穿之四爷难当。”
    兰瞳却是摇头：“我已经用精神力探查过了，这座岛屿上被人布下了结界阵法，这种魔法阵一般是为了困住什么，可整个岛屿都被阵法隔绝开来，这等手笔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来的。咱们在这个海湾里这么久了，你可听到一丝海风吹进来？”
    月亮和竹远扬、龙紫珏都是一怔，好像，确实如此，瞧着里边竹子这么多，却最多是他们惊动了水面，才连带着它们也摇晃了几下，其他远些的竹叶根本连晃都不曾晃过。
    龙紫珏从海底上岸后便一直捧在手心里的吉吉露出沉吟之色，兰瞳见状，便道：“吉吉，你可是有什么发现？”
    吉吉蓝眸中有一丝不确定：“这个阵法，我可能知道。”
    兰瞳眼睛一亮：“说说看。”
    “这个魔法阵共由两个阵法辅叠而成，其中一个便是结界阵法，如兰瞳所说，这个结界很大，恐怕将整个岛屿都包围了起来，但这里面还有另一个阵法，有点像一种上古魔法阵，名唤香泪阵，据说，是以未成年人鱼女孩的眼泪催引的阵法，空气中便会散出像眼泪和海腥味、人鱼少女处子之身的甜香之气……”
    没等吉吉说完，月亮的脸色微变：“吉吉，这阵法有何用处，又需要多少人鱼的眼泪才能布成？”
    兰瞳不禁看了月亮一眼，不明白她为何如此焦灼。
    吉吉道：“如果要让这阵法覆盖整座岛屿的话，起码也得一万条人鱼的眼泪才够，毕竟每条人鱼一生只能流七滴眼泪，泪尽则鱼亡。而据说，人鱼的眼泪乃是大海中的精华，每一滴都凝孕着磅礴的灵气，尤其是人鱼族最珍贵的珍珠泪，每一颗都是水之精华，千颗普通的人鱼眼泪也及不上一颗珍珠泪，用它们来布香泪阵是为了吸引更多的灵气，然后再以结界困住，借助人鱼的眼泪，更容易吸收空气中的灵气，让人在短时间内修为大增。
    不过，这香泪阵听名字也知道，乃是专为女子提升修为所布之阵，男子是不适合在这里修炼的。”
    月亮滞了滞：“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们抓我族人，夺取珍珠泪，便是为布这香泪阵！”
    “好了，既然香泪阵尚在，结界未除，那些人定然还在岛上，咱们的行动须得小心些，我们先在竹林里安顿下来，夜里再去探个究竟。”兰瞳最后发话，众人分头在竹林里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再打个招呼，之所以没有一起，为的是分散隐蔽比较安全，况且在场个个身手了得，离得也不远，相互能看得到，只要一有动静，就可以赶来相助。
    兰瞳将吉吉从龙紫珏那带了过来，在找了个地方安顿好后，便又说道：“你刚刚话还没说完吧，这香泪阵决计不会那么简单，否则也称不上上古魔法阵了。”
    吉吉叹服地看着她：“没错，这香泪阵一旦开启，那提供眼泪的人鱼便会不断流泪直到泪尽死去。但它最大的用途则是镇压，即便是强大如神器，如果香泪阵够强的话，也是能镇住的。我在一本古文籍上看到，当年人鱼族便是牺牲了数百条人鱼布下了香泪阵，镇压住一头侵入人鱼族的强大毒鲨，后来元气大伤的人鱼族才从原本生活的海底迁徙走了，应该便是迁到了这处岛屿。
    对了兰瞳，你快用精神力感知一下，这香泪阵到底覆盖了多少区域，区域越大，气越香，死的人鱼越多啊！”
    兰瞳心中震惊，如此说来，这处香泪阵竟然害死了不少月亮的族人，幸而吉吉跟着她一段时间，脑袋也开始鬼精鬼精了，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起码，现在还不能让月亮知道，否则难免她失去理智，冒然闯进岛，打草惊蛇。
    只是，到底谁在利用人鱼族，布下这香泪阵又有何用？
    她脑中浮起这两个问题，便很快又压了下去，专心集中精神，精神力如同潮水一般流淌出去，渗透碧月湾，再缓缓往人鱼岛深处探去谈何容易。
    她自结了精神元晶后，这精神力直径可探千米范围，可她的精神力刚散出去，便见她目光一厉，倏地睁眼，身形闪电般往一个方向掠出，不多时，便提着一个鬼鬼祟祟的人来，“你是谁？”
    这是个长相秀美的女子，淡紫色的发，淡紫色的眸，看起来有些怯怯的，一见兰瞳冷厉的眼神，顿时哆嗦一下，蜷起了身体。
    是个很怕生的女孩，看起来年纪与兰瞳差不多，十六七岁模样，身形挺娇小，但不否认这身材很有料，腰细胸大臀圆。
    “你可是蔷儿？”没等兰瞳问出一个字，分散在不远处的月亮等人就跃了过来，一看到这神情怯怯的少女，月亮迟疑问道。
    那蜷缩起来的少女循着声音仔细地看了看月亮，陡然瞪大眼睛，嘴唇有些颤抖，“你……你是月亮？”
    “果然是你！”月亮虽然激动，却依然与少女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快告诉我，岛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大家都在哪儿？”
    这个名为蔷儿的少女却突然咬唇，坚决摇头：“我不能告诉你，让你带这些人去迫害我们人鱼族！现在我们外出的路已经被封住，你定然是从那处通道里进来的，你自己进来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把人类也带进来，人类最是贪婪嗜杀，亏得族长为了护你出去，被人类杀了，你一点不恨人类，还带他们进来，月亮，你怎么变得这么愚蠢？”
    月亮听了，顿时很不高兴：“兰瞳他们不是那些人，她是来帮我们的！”
    “不可能！”蔷儿一改先前的畏缩，挺胸对着月亮道，“人类都是贪婪自私的，你可知道这些人类对我们人鱼族做了什么？那个人，为了布这什么阵法，抢夺珍珠泪，抓我们取泪，这些年来杀了我们多少人鱼！害得我们不得不全族都躲了出去，你还能理直气壮地说出这话，你、你根本不配当族长的女儿！”
    兰瞳讶异地看了月亮一眼，却只见她清澈的目光顿时殷红起来：“父亲……我父亲和母亲怎么样了？”
    当年他们合力将自己送上了海面，不知道能不能躲过那一场追杀？
    “他们死了。”蔷儿的目光似也黯淡下来，抬头还想再说什么，却猛然瞥见兰瞳和竹远扬、龙紫珏都在一旁，不由住了口，刚刚她太激动了，竟然忘记这几个人类的存在，完了完了，她刚刚骂得那么凶，他们会怎么对付她？
    一想到这，蔷儿立刻又胆怯了。
    月亮却是浑身都僵住了，虽然这个结果预料得到，但从自己族人的口中知道，还是让她心疼得几乎窒息，“父亲……母亲……”
    一滴眼泪毫无预兆从眼窝中滚落，叮的一声脆响，引起了兰瞳的注意，她眼疾手快，一把夹住那粒滚圆如水晶般的的小珠子，清澈透明，隐隐有股灵气在里面游动。
    这是——月亮的眼泪？
    却猛然听到身旁一声低弱的惊呼：“珍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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