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学刚揣摩再三，终于打定了主意。
    “姓名？”
    “夏凡。”
    “性别？”
    “……”
    “我在问你话，性别？”
    “处男。”
    “放老实点。籍贯？”
    “……”
    “为什么不回答？籍贯，听不懂吗？就是问你的家庭住址，你是哪里人？来燕京城的目的是什么？”
    夏凡撇撇嘴，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回答道：“警官，你们已经来过不下两拨人问我这些话了。如果你的确很想知道我家的地址的话，麻烦你翻看一下前边的记录，拜托。还有就是，请你们搞清楚，我是协助警方抓住七个持枪歹徒的见义勇为好市民，不是犯罪分子，干嘛一而再、再而三的盘问我？”
    夏凡对自己又被人请回这间小黑屋很有些意见。
    刚才在那间又宽敞又明亮又有空调吹又有电视里的泳装大美女看的房间里多舒服多惬意呀！但是新来了这个腆着将军肚的大叔警察之后，才不痛不痒问了自己几句话的功夫，就变脸比翻书还快，横眉冷对地将自己请走。
    现在他都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个新来的官面人物是哪个级别的鸟。还是听了李一田对此人的称呼之后，这才记起，原来这位就是自己装逼不耐烦再等下去的那位“识货”大人物。
    “我那便宜外公啊，你那破铁牌，看样子硬度不够，还是比不上人家官家人裙带关系硬哎！怎么办，外公大人，现在他也在逼问我一个人打七个人的事情，我要是不露两手，只怕真的要给他们烦死了哎！”
    “外公大人，不回答的话，我可就当你是默认同意了哈！”
    “哈，那就依照老规矩，丢硬币决定……”
    ……
    李一田早就得了上司的暗示，知道有些话需要自己配合着来说。
    于是啪地猛拍一下桌子，喝道：“猖狂什么？放聪明点，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说自己是见义勇为你就是了？谁能证明你说的这些话都是真的？看你哈欠连天这幅衰样，瘾犯了吧！小小年纪就不学好，不老实交待清楚自己的问题，别指望你能走着出去……”
    “什么意思？”夏凡有点儿不可思议地望着这个尖嘴猴腮家伙，心说大叔你今年贵庚了呀，怎么这才多大一会儿功夫，脸皮都换过第几张了这是？
    “还敢反问我什么意思？”李一田被夏凡看得有点儿心头发虚，他也搞不明白，顶头上司是要整哪出戏，疑惑这条金大腿怎么转眼功夫就又成了臭水沟刚捞出来的烂骨头。
    但是县官不如现管，基本的官场觉悟，他还是门儿清。
    所以瞧见顶头上司贺局明摆了是要挑刺，自然不甘人后。
    李一田从桌子后转出来，居高临下站在被局部限制自由的夏凡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冷喝道：“小子，你也太嚣张了点吧！真当我们是吃白饭的吗？老实交待，你在客车上，跟人起冲突的真正原因，是不是因为黑吃黑，被人发现你身上藏的粉了，这才打起来的？我警告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不要心存侥幸！”
    夏凡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终于领教到了什么叫做颠倒黑白，什么叫做指鹿为马了。
    起先他还以为，这些当差的再三的来盘问自己，是因为敬业，是出于对案情的谨慎，出于对那面铁牌来历的慎重，这才一直久拖不决的不让自己离开。
    所以虽然感觉别扭，到也没有很着急离开。
    但是忽然来了这么一个大领导模样的将军肚差佬之后，他一下子感觉到气氛彻底走样了。
    之前来的几波人，虽然啰嗦，态度到还算随和，包括眼前这个，变脸比翻书还快的李所长，也都一直挺客气的。
    现在忽然一下，自己就变成一个涉嫌藏贩违禁品，并且跟黑帮分子火拼的犯罪嫌疑人了。
    无须怀疑，这个变脸比翻书还快的李所长既然敢明目张胆的冤枉自己藏贩违禁品，人家肯定随时可以在自己的包裹里有‘重大突破性发现’。
    这种栽赃嫁祸的下等卑劣伎俩，之前只是在上辈子那位师傅大人的课程里领教过，却没有料想，如今来了这里后，第一次出门办事，竟然真的就遇上了这样的怪事。
    “为什么？”夏凡知道自己遇上了一道坎，可是心里面却实在是憋屈的紧。
    因为他想不出来理由，这些个天子脚下的差佬们，无缘无故，为什么要给自己头顶扣屎盆子，这样做对他们究竟有什么好处。难道为了让自家的亲戚撇清恶行，他们就真敢颠倒黑白，无中生有？
    夏凡火大鸟……
    他冷下脸来，不再那么轻松随意了。
    盯着尖嘴猴腮的李一田和大腹便便的贺学刚，夏凡攥了攥拳头，心说若非是自己如今在这个世界里情况特殊，稍有过量运动，都会让生命力飞速流逝，非到危及性命关头，轻易不想滥用暴力，早就一拳过去打爆你们这俩鸟人的脸皮了。
    你们也配当人民的正义使者？
    呸！
    他现在，算是真的开眼了。
    “小李，注意一下，你的这个工作方式，很不妥当啊。捕风捉影的事情，最好不要随便拿来讲。我们办差为人民服务，目的是不能放过一个罪犯，但也不能随便冤枉了一个好人。”
    “是是是，贺局，是我鲁莽了。不过这小子肯定有问题，你瞧他这一会儿工夫里，都张嘴打了几次哈欠了，典型就是瘾犯了嘛……”
    “小李——”贺学刚故作生气将手里水杯重重一下顿在桌面上，“不管是什么事情，尤其我们身为公职人员的，都要讲证据。讲证据你懂不懂？否则照你这样子说话办事，就因为这个小哥打几次哈欠，就怀疑人家犯了瘾，岂不要天下大乱了。”
    领导一再的强调，凡事要用证据说话，李一田哪里还听不出来，领导这番话语的真正含义所在。
    瞧见贺学刚生气地摔水杯，知道领导这是在打暗语。
    看来领导还是想要单独跟这个小子说些事情，只不过看情形，领导要玩的，不外乎胡萝卜加大棒，威逼利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