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三原色
“我没事啦,只是画这幅画的时候,内心有点伤感,仅此而已。”邱玲玲强撑着笑了笑,指尖轻轻从画卷上拂过。
“这幅画的颜色太炫目了,反而有些压抑。”曾明明盯着这片刺目明媚的枫叶林,轻轻感概。
“你说的对,红色并不仅仅代表了喜庆和热烈,有时候,红色象征了死亡,不吉利的。”邱玲玲苦笑。
“我不是这个意思。”曾明明语塞。
“我知道,没事啦……”邱玲玲挤出一个灿烂的笑脸,乍一看,好像恢复了以前的爽朗。
两人都不在说话,就这样一立一坐的呆了好一会儿。
周建东走进来的时候,恰好看到这一幕。
两个女人背对着他,一个坐在座椅上,一个立在另一侧,两个人都在发呆。
邱玲玲的手撑在桌上,头微微抬着,不知在看天花板,还是在看窗外的落日。
屋内没开灯,显得有些阴暗,桌面上平铺着一副唯美的画卷,火红的枫叶林,深情相拥的一男一女,还有那抹忧伤的光影。
周建东呆愣住。
眼前的这一幕如此压抑和落寞。
刺的他的心,微微有些疼痛。
本能的,他想走过去安慰邱玲玲。
突然,胸口一痛,好像被刀剜了一下。
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他似想到了什么,跌跌撞撞走回自己的座位,打开电脑屏幕,眸光迸射出一股狂热之意。
随即,一切让他心痛的感觉统统消失无踪。
……
察觉到有人走入,曾明明和邱玲玲从沉思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没等回头,便听到急速的键盘敲击声。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露出一个苦笑。
“玲玲,咱不伤心,有些人,不值得伤心。”曾明明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安慰她,只能轻轻揉了下她肩膀。
“安啦,我没那么脆弱,你说的对,过去就过去了,就像太阳落下去,明天依旧会升起来一样。”
邱玲玲盯着窗外渐渐西去的落日。
橘黄色余晖撒满云端,暖暖的照在玻璃窗上,温暖肆意。
“我知道该怎么配色了!”邱玲玲眸光腾起一片喜悦。
“什么?”曾明明有点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你看,这样。”邱玲玲从抽屉中抽出两根彩笔,笔尖斜触着画卷,飞快涂摸了起来。
“别毁了这画,多可惜啊。”曾明明想伸手去拦,大片大片的颜色已经染上,再说什么都晚了。
“我不会毁了这画的,我只想改换一下背景,你等等看就明白了。”
邱玲玲的飞快涂摸着画卷。
曾明明注意到她拿的画笔颜色,一支纯黄,一支浅黄,都是淡淡的黄色,完全和这幅画的背景不搭。
“好可惜,这幅画线条唯美,意境幽深,显然,邱玲玲为了它耗费了不少心力,就这样被糟蹋了……”曾明明心里腾起一股莫名的感伤。
爱情,真的让人如此神伤嘛?就连邱玲玲这样性格的女孩儿都能陷入如此凄苦的心境。
不是说,爱上一个人是天底下最甜蜜和幸福的事嘛?
为什么会这样?
曾明明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在一旁的沐言身上。
从刚才到现在,她始终没有看过他一眼,此刻,不知为了什么,她很想看看他的表情。
……
她抬头看沐言的时候,他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她。
两人四目相对瞬间,各自将眼中的神采收起。
沐言淡淡一笑,曾明明却急速低下了头,心里五味参杂,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刚才她和他堵了半天气,又是为了什么?
看看周建东和邱玲玲,前几天还好的蜜里调油,现在却好似成了陌生人。
难道,非要因为一点不应有的猜忌和误会,把原本和谐美好的感情弄成满地渣滓才开心吗?
周建东以前对邱玲玲言听计从,关怀备至,可邱玲玲总不领情,也不太在意。直到周建东喜欢上了别人,她才陷入如此忧伤的情绪中。
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错?
……
曾明明胡思乱想半天,视线猛地落在桌面上的画卷上。
不知她神游了多久,画卷的风格竟完全变了!
原本如杜鹃啼血般压抑的鲜红背景,竟变成了绚丽亮丽的橘红色。令人沉重的画风突然明媚了许多。
就连半空中那些飞舞的枫叶也不在是千篇一律的艳红,而是各种深浅相见的红。
很多树干颜色也发生了改变,原本红的让人压抑,现在却变的层次分明,红黄之间,色彩极其协调。
就连画面中那一抹淡淡白影的四周也被蒙上了一层明媚的红光,看起来,不再萧条寂寞。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就凭这两只黄色的画笔,怎么能调配的如此丰富的色彩?”
曾明明好似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这你就不懂了吧,红黄蓝本来就是三原色,它们之间能调配处五彩缤纷的色彩,只要深浅浓度掌控的好,红色和黄色可以调配出丰富多变的色彩。你看,我这样一处理,这幅画是不是丰满了许多?”
邱玲玲似乎从刚才的心境中彻底解脱了出来,虽然她的眼神还有些怅然,但,明显阳光了许多。
“你是说这些橘红色的树干是用这支黄色的笔调出来的?”曾明明指着一株枫树的主杆问。
这种橘黄色她看起来太眼熟了,明明就是……
“对啊,大红和明黄调配处来就是橘红,很正的,如果换成这支浅黄,淡淡涂一层,又是一种效果了。”
邱玲玲沾沾自喜的看着重新上色的画卷,显然,对自己的配色极为满意。
曾明明心头一震,陷入片刻的深思中。
忽然,兴奋出声:“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邱玲玲怔住。
“太棒了,玲玲,你太厉害了。”曾明明兴奋的跳了起来。
没等邱玲玲反应过来,她使劲拥抱了下对方肩膀,看一眼立在沐言,就往门外跑。
看着她果断利落的样子,沐言微微笑了,手往裤兜里一插,跟了上去。
只剩下邱玲玲瞪着自己的画卷发呆,良久,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