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三十年前的求救信
远处,档案室尽头敞亮的灯光开始不安地颤动起来。
天花板上,规律地陈列着几十盏白炽灯,那些白炽灯由远及近,一个挨着一个,忽明忽暗地跳动着,就像是有个鬼魂在悄无声息靠近着他们。
“谁在那里?”苏萤大声地冲着那个方向喊了一声。
没有人搭理她。
空气中充斥着令人感焦灼的霉味,闻地多了,苏萤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莫名的发痒,就好像是潜藏在蘑菇菌盖下的孢子在自己的身上生了根,发了芽。
档案室里悄无声息,最远处的白炽灯最后艰难地跳动了几下,忽然发出了细小的碎裂声,就此失去了光亮。
灯管末端的密集碎纹逐渐蔓延,发出“喀拉喀拉”的声响来,短短十几秒的时间,档案室里的灯光就灭了一大片,只剩下苏萤和阎雀所在的地方,头顶的灯光依旧保持着透亮。
阎雀在暂停了半分钟后,不以为意地继续手头的工作,手指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
苏萤继续在自己面前的架子上翻找了一会儿,总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就好像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被被人监视着。
她试着朝阎雀求助,可阎雀是个工作狂,他认真工作起来,根本没有任何人能打扰他。
苏萤只能无了奈何地放下手上的档案袋,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霉菌滋长,空气潮湿,档案是尽头靠墙的书架木块因潮气而腐烂。
许许多多的画面在苏萤的眼前一闪而过。
霉菌的菌丝飞快分裂,在腐烂的木架上长出黑斑和白毛;
纸张的边角卷曲,露出折叠的痕迹,油墨的气味算不上芬芳,却让人舒心;
空气中粉尘飞舞,阎雀灵活的手指在键盘上噼啪敲击,某个东西在地上囫囵滚动……
苏萤本想循着感觉去找寻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不停滚动,可一睁开眼,却看到自己面前堆叠的密集书架上,刚才自己抽出档案袋的地方露出了一条小缝。
在那条小小的缝隙对面,有一只硕大的眼珠正紧贴着那条小缝不停地转动着。
苏萤猛然后退一步,却踩到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她来不及回头看,那东西便从她的脚下划开,迅速滚到了阴暗的书架下方。
虽然只是短暂一瞥,但苏萤还是看清了那个东西。
那是一个人头,那个人的脸就像是有一种特殊的能力,顷刻间烙在了她的心头,挥之不去。
回想起来,那人脸的每一个细节苏萤竟然都能记得清楚。
脸上粗大的毛孔,不算好看的鼻子,鼻尖一点黑痣……
苏萤仓皇地后退了几步,“阎雀……我好像见鬼了……”
阎雀此时正悠闲地敲下一个回车键,完成了电脑上的所有检索工作,端起咖啡舒畅地喝了一口,“照镜子看见你自己了?”
“别闹!”苏萤急忙冲到了阎雀的面前,从他手中夺过咖啡杯放在桌上,并指了指自己刚才站立的地方。
“我看到有一颗人头滚到书架下面。”
阎雀挑了挑眉,瞬间有了兴致。“闻到死人味道了么?”
苏萤再次深呼吸确认了一遍,随后坚定地摇了摇头,“没闻到。”
“那就不是鬼。”阎雀伸了个懒腰从座椅上站起来,跟着苏萤来到了那书架前,直接俯下身子向着书架下探看。
“看见人头了么?”苏萤捂住眼睛站在阎雀身后,悄悄从指缝里探看。
“没有。”阎雀吃力地伸手在那满是灰尘的书架下面够了许久。
“没有那你在捞什么?”苏萤好奇地凑了上去,却没想到阎雀忽然起身,自己的脑门就这么撞在了他的后背上,连带脖子“咔嚓”一声断成两截。
阎雀举起手中落满灰尘的信封吹了吹,认真对苏萤道:“有时候长期摆放无人问津的物件也是会不甘寂寞的,就像这封信,它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希望你发现它的存在。”
苏萤仔仔细细地合上自己的脖子质疑道:“你是说,物件也能成精?”
“不,物件是永远没有生命的,是物件的主人寄托在物件上的强大精神力,使一些稀奇古怪的物件出现一些灵异的现象。”
阎雀举了一个近在眼前的例子,“就像是那把骨伞,骨伞本身是没有生命不会杀人,真正有生命的是附着在上面的方静的灵魂,如今方静已经被我超度了,那把骨伞也就不可能再害人了。你懂么,物品是媒介,很多强大的灵媒往往能通过接触物体,从而感受到物品的主人曾经遗留在上面的精神力。”
阎雀仔细看了看那封信完好无损的封口处,“很显然,这封信应该在被寄到警局后,就被无意中夹杂在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发霉档案里被搬到了这里,从没被人拆开过。”
阎雀迫不及待地搓了搓手,“现在,让我来看看,你到底想要告诉我们什么呢?”
阎雀小心翼翼地拆开了那份看似年代久远已经发黄的信封。
信封内的信纸是破损的,像是被人仓促撕下来的。
信纸上的字迹并不多,归根结底只有一句话:
救救我们!所有人都变了!!!
“变了?”苏萤皱了皱眉头,“这个说法也太笼统了吧,怎么个变法根本就没有交代清楚。”
阎雀把信纸翻过来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更多的内容。
“很显然,这是一封从没有被人拆开的求救信,能寄到警局,说明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
阎雀指着信件上的两个字,继续分析道:“注意用词,上面写的是救救我们,我们,就说明求救的人至少是两人以上。”
苏萤抓起信封快速扫了一眼,随后递给阎雀。
“你还是看看这信封上的日期吧,这是三十年前寄出的求救信,三十年前了,说不定需要拯救的人早就死了,地点也这么偏,警察是不会受理的。”
阎雀从苏萤手上接过信封后就一直在沉思,片刻后,他用指关节轻轻扣了扣桌子,对着苏萤扯出一个热情洋溢温暖无害的笑容来。
“咸鱼,你有多久没度假旅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