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第一个出现反应的人
果然,一个小时之后。
拱形玻璃房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冷妍汐抱着文件夹恭恭敬敬地走进来,“查清楚了,他叫虞航,三十七岁,和前妻离婚后,所有的家产都被剥夺,净身出户,父母双亡,亲属大部分都和他没有了联系,一年前,女儿得了再生性贫血障碍,为了给女儿治病,花光了所有积蓄,家住在佛心桥的棚户区里,靠捡破烂维生……他……”
“够了。”那人抬手示意冷妍汐不要再说下去了。
“查清楚就好,去把资料补全了,等这件事了解了,妥善处理他女儿。”
“是。”
冷妍汐合上文件夹,一旁的几个科研人员也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
“药已经准备好了,是不是该……”
那人看了一眼手表,点了点头。
下面的几个人,个个跟人精似的,立刻会意地把一颗颗米粒大小的药碗放进塑料盒里,从玻璃上的小孔里递过去。
“请注意,现在开始,一切听我们的安排,请你们在三分钟之内,服下药盒里的药物。”
阎雀昏昏沉沉地睁开眼,摆出一副刚被广播吵醒的样子,摇摇晃晃地走过去,举着半透明的塑料药瓶摇了摇。
除了阎雀,剩下的那两女一男,也开始行动起来了。
一号隔离室里的人叫梁清华,以前也是个医生,不被逼上绝路,也不会来做试药这样的事。
他知道试药会对人体造成伤害,但是这次试药的报酬太过诱人了,他被医院炒鱿鱼到现在,几乎花光了所有积蓄,急需钱来疏通关系,好在别的医院里,继续当个医生。
出于职业习惯,梁清华在拿到药之后,先打开塑料药瓶,闻了闻。
小小的一粒,倒在手上,没有什么特别刺鼻的味道,也不知道究竟是用来治疗什么的。
梁清华有些犹豫,先不吃,看隔壁的人的反应。
在梁清华隔壁的二号三号,分别住着两个年轻姑娘。
一个叫靖语,一个叫丁渊月。
两个小姑娘隔着中间的一层玻璃,互相示意了一下,左看看右看看,胆子比梁清华还小。
这时候广播里又继续催促着,“还剩下一分钟,请大家立刻服下药物,否则将失去机会。”
梁清华纠结了一下,指望其他人先吃,看来是指望不上了,自己仰着头,先把药丢进嘴里。
那两个小姑娘看见梁清华吃了,又只得把目光投向阎雀。
阎雀的脸上倒是没有多余的表情,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把药丸放进嘴里,继续回床上躺着。
“还剩下半分钟。”
那两个小姑娘第一次试药,紧张地不行。
见其他人都吃了,也就一咬牙一跺脚,把药放进了嘴里。
苏萤趴在阎雀的床头,“喂,你是抿在嘴唇里的是吧,吐出来,快,这玩意人遇水即化,千万不要大意了。”
阎雀闭着眼睛,无声地对着苏萤张了张嘴,“不要担心。”
说话的时候,没有发出声音。
苏萤会意了,也就趴在床头,担忧地看着其他人的反应。
那个叫梁清华的,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那两个小姑娘,猥琐地不行,估计不是什么好人。
苏萤想不通,那两个小姑娘年纪轻轻地,怎么就会想到来试药呢?难道是被骗来的?
“喂,你睡了吗,阎雀?”
苏萤闷闷地叫了阎雀一声。
阎雀闭着眼睛,藏在被窝里的双手却动了动,偷偷地抓着苏萤的手捏了一下。
示意她,自己在装睡,没有什么问题。
“阎雀,我们真的要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送死么,我们明明知道那药不对劲的。”
一想起刚才大家纷纷服药的画面,苏萤就觉得愧疚。
她已经是鬼了,知道死亡并不是一件好事,所以难免觉得不忍。
阎雀继续闭着眼,抓着苏萤的手,在被窝里,轻轻地用手指在她的手掌心上写字。
生死有命,不是我们能阻止的,这些人假如不死在这里,还会在同样的时候,在其他的地方以另一种方式死去,阴阳师中,流传着一种叫做运数的东西,运数,就是结局。
这就是他们的结局。
苏萤安静地辨认着阎雀在自己手掌心上写的这些话,他的指尖在她的手掌上摩挲的时候,有一种痒痒的感觉。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苏萤总算是看开了,虽然这对于她来说并不简单。
她无法容忍死亡,但是听了阎雀的解释,她开始明白,她的死,是不是也是她的命数呢?
如果那些人没有合谋杀死她,她会不会在同样的时间,以另一种方式死去?
既然都要死的话,那她现在调查这些,千辛万苦想要找到杀死自己的凶手,又有什么意义呢?
正当苏萤因为自己的死而难过的时候,阎雀又轻轻在她的手掌心里写了几个字。
咸鱼,不要乱想!
苏萤吸了吸鼻子,郑重其事地振作了起来。
当务之急,是要查清手头上的这件事,避免更多人因此受害。
那个人这段时间内好像并没有离开的意向。
他在的话,苏萤还是比较小心的,不敢随意飘动,不敢靠近他,或者是去别的隔离室串门。
那人一看就是她惹不起的角色,所以苏萤的行动一再慎重。
因为隔离区是在底下,照明全靠白炽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亮着,方便那些人观察他们服药过后的情况。
大家在吃完药后,都安安静静的,要么是坐着发呆,要么是躺着睡觉。
大概到了半夜十二点,终于有了第一个产生反应的人了。
那个叫丁渊月的大学生开始变得烦躁起来,起先只是在自己的隔离屋里,捂着肚子来回踱步。
走着走着,又跑了起来,似乎一定要出点汗才会觉得舒服一些。
苏萤抬眼看了一眼观察室,那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她终于可以放松些了。
她看到那些观察情况的研究人员开始指着丁渊月交头接耳地商讨着什么。
更多的时候,他们是在掐着秒表记录她的一切活动。
“喝水!我要喝水!水!”
丁渊月焦躁地拍打着玻璃向他们示意。
于是,一杯接着一杯的水就这样被递了进去,她的肚子像是个无底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