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交界线
段天一懂得为自己争取生机。
即便他现在已经被他们擒住了,但是他相信只要他拥有这个筹码,他们就不会轻易杀死他。
等到时机一到,趁着他们松懈下来,说不定到了最后,他会先他们一步抢到鬼将。
“我带你们去霍家的族墓里,带你们顺利拿到鬼将,你们就放了我。”
虽然他们知道段天一提出的这个交易显然有诈,但是现在他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为了确保段天一不会有什么小动作,苏萤用自己的白绫死死地捆住了他。
霍二算是这次受伤最重的人了,全身上下都是被段天一踹出来的青紫痕迹。
“这比交易再加一条附加条款,放你走之前,你特么先给我打一顿!”霍二对着后视镜照了照,摸了摸自己嘴边的伤痕,痛得直哼哼。
“别废话了,上车!”苏萤在后面催促着霍二。
当然还是无泪开车,阎雀担心段天一会伤害苏萤,干脆让她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自己和霍二一左一右地坐在了段天一的两边。
晚上八点。
霍二抓着车门的把手,转身看了最后一眼。
这座宏伟而落魄的红叶孤儿院,承载了他孩童时期的所有记忆。
儿时的玩伴,温柔的梅姨……最后都化为了天边的一抹烟云。
他仔细地擦了擦手中的鬼将家徽,瞬间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重了许多。
他的人生就在这条路上,出现了两条截然不同的分叉,而他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这条复仇之路。
不仅仅是因为家族的重担,还因为,在这条路上,他可以和现在的这些朋友们并肩而行,虽然坎坷,但他并不孤单。
苏萤坐在副驾驶上,半靠在椅子上看着窗外一闪而逝的风景。
她原本以为自己的死亡其实很简单,可能是仇杀,情杀,或者仅仅是运气不好,被什么杀人犯盯上了,可是现在,越来越多的线索,揭露出了越来越庞大的真相。
所有的一切都预示着她的不同寻常,杀人伞匠的控诉,手腕上巫女的银镯,白渊对她的奇怪态度,她的死亡背后究竟掩藏着怎么样的秘密?
杀死她的,究竟是怎样的一群人?
也许此刻在车内,最幸运的人是无泪吧。
永远都不和他们在同一个频道上,也就不用介入那么多纷繁错乱的事情中。
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无泪按照段天一说的地点,一路疾驰。
从晚上八点开始,一直开到了第二天的四点。
所有人都显得非常疲惫,苏萤也仅仅是在副驾驶上眯了一会儿。
坐在后座的霍二根本不敢放松警惕,生怕段天一会抢了他的家徽逃跑,一路上恨不得用火柴棍撑着眼皮。
“就是这里,停车,下面的路,车上不去了,要步行。”
段天一眯着眼睛,从车上下来,朝着四周环视了一下,因为双手被死死地捆住,根本无法舒展筋骨。
霍二身上的伤根本没有消褪的迹象,整张脸肿地更厉害了,腮帮子鼓鼓囊囊的,看上去就像是塞了满嘴食物的仓鼠。
段天一的两只手被反绑在后面,霍二走在他后面,牵着白绫的另一头,像遛狗似地催促着段天一,“带路带路,我警告你啊,千万别耍什么花招,我沙包这么大的拳头可不是摆设啊!另外你给我记着,你还欠老子一顿揍。”
霍二用另一只手揉了揉红肿的腮帮子,“后面的也跟上啊!千万别掉队了。”
苏萤见周遭荒无人烟,也就放心地漂浮起来,整体看了一遍,“看上去像是私人买下的地段。”
周遭是几座绵延的山丘,其中一座山丘上完全是光秃秃的一片,那个地方很有可能就是他们在霍二梦中来过的地方。
“霍家的族墓,当然是私人地段,平时这里都不会有人来的。”阎雀耐心地解释着。
四大家族基本都有族墓的,但是阎家的族墓到后来基本都换成了宗祠灵堂,平时要祭拜的话,拜的也都是牌位。
实际上尸体都是另外埋葬在风水好的地方,就像是阎雀的父亲,去世后就把尸体埋葬在了山上,每年他都会去拜祭。
恰巧今年下雨,阎雀为了避雨这才遇到了苏萤。
霍家的人比较守旧,他们有自己的墓葬群,从祖宗辈开始,所有死去的人全部葬在同一个地方。
“阎雀,我感觉你家里的人也应该跟我们学学,别再浪费资源了,好风水本来就不多,你们就喜欢一人占一个,你看看我们家,全部葬在一起不好么?”
阎雀对着霍二翻了个白眼。
“阴阳师生来天赋异禀,死后也就比一般人更容易成为厉鬼,所以不能葬在一起,你家的墓葬,也是花了大价钱消怨的,附近草木枯萎,方圆百里都不能住人,这才是浪费资源好么!”
但是阴阳师也不是不能合葬,但是合葬的话就要有合葬的规矩。
就像是霍家的族墓一样,合葬地的周围每年都需要重新移植鲜活的植被树木,这些植被能通过深藏在地底的根系吸收掉多余的怨气。
一旦植物吸收了足够的怨气就会枯萎死去就要重新换上新鲜的植被,所以所谓的大价钱其实都是花在这里。
每过一年,所有的植被就要重新移植,这样的工程非常耗费人力物力。
“霍家的人被族灭那么久,这些年根本就没有人来重新打理过这里,所以大家最好还是提高警惕,这里的怨气太足,搞不好会出事。”
阎雀让苏萤走在自己的前面,万一出了事彼此照应起来也方便一些。
大家排成长队,花了半个小时,总算是来到了交界处。
苏萤简直被眼前壮观的景象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横亘在他们面前的,是两个对比分明的场景。
苏萤感觉整座山头像是被人一刀劈成了两半,一边是充满生机的花草树木,另一边就像是被火烧过的一样,所有的植被都腐烂成了漆黑的颜色,了无生机。
“这条交界线是什么鬼!”霍二站在正常的一面,实在是不大想走到另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