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自负……我心里念着这四个字，莫名的有些沉重。跟胡三说着话，我们走出了鬼市。从鬼市出来进入人间，人间已经是深夜了，在回家之前我跟胡三先去酒馆看看，宋越他独自一个待在酒馆，虽然有玲珑阵护着他但我也不放心。
    这一次去，我发现酒馆外的玲珑阵力量强大很多，应该是宋越的原因，我舒了口气，跟胡三走进酒馆。
    “小漓！”
    宋越迎上来，面色焦灼。
    “怎么了，出事了吗？”一看到他这个脸色我就觉得不对劲，宋越没说话拉着我走进后院，推开客房的门，就见小郭躺在床上。小郭浑身都是伤，我快步走上前为小郭检查一下，发现他情况还算稳定，虽然浑身是伤但没伤到要害，应该没事。
    “秋在这！”
    寒春突然开口。
    嗯？
    我皱眉：“寒春你说什么？”
    “秋在这！”寒春道，“她情况好像不太好。”
    “郑秋？”我心思一沉。
    宋越望着我：“小漓，我正准备给你说这个，你跟我来。”
    嗯？
    看宋越的模样，我心揪紧了一些，我让胡三留下照顾小郭，我跟着宋越走往另一间客房。
    “她跟小郭一切回来的。”宋越打开门。我走了进去，见郑秋躺在床上，气息十分微弱，生命力所剩无几，她……她快死了，现在撑着她的是秋，是秋的那一缕精魂，郑秋虽说是作为秋的躯壳所存在的，但她自己也拥有灵魂，她是个人，没有秋的强大灵力，她会死。
    “小流姐姐。”郑秋睁开眼睛看着我，我只觉得双腿有些发软，我快步走过去握住郑秋的手，“秋姐姐说，到这里就能见到你，我就拼命赶过来了。”
    秋姐姐？
    “你跟秋……”
    “我知道，我的身体里有另一个人。”郑秋说，“她救了我很多次，一直陪着我。现在也是靠她我才能跟你说话，我知道我快死了。”
    “郑秋，我……”
    “小流姐姐，你不要救我。”我还没说完，郑秋便道，“生死有命，我知道的。能见到你，能救下小郭哥哥，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郑秋小声的说着，气息越来越弱，我感觉得到秋在苦苦支撑，但郑秋的肉身已经要毁灭了，就算我强留她的魂魄，也不能让她回到身体里。
    “是谁，谁做的？”我看着郑秋，心紧紧揪着，“是佟文吗？”
    “不，不是她……”郑秋摇头，“是那个男人，胡鼎。”
    胡鼎！
    我紧紧咬牙，心底升腾起杀意。
    “佟医生对我很好，我不想看她犯错，我想救她。我一直在跟踪她，还跟着她混进了赤月教，小郭哥哥失踪之后，我就又一次混了进去，我找到了小郭哥哥但被发现了，多亏了秋姐姐，我们才逃出来，但我伤的太重了。”郑秋虚弱的说。
    “你怎么知道小郭失踪了？”
    “我听到的，小姚姐姐他们说话，我听到的。”郑秋继续说，这个时候她说话已经很苦难，“他们把小郭哥哥关在地牢里，还折磨他……小郭哥哥他不会有事吧？”
    “不会，他没事。”我说。
    “那就好。”郑秋松了口气，“小流姐姐，我知道你很厉害，我求你救救佟医生，她是个好人……她很好。”
    “嗯，我会的。”我说，敛起灵力想强迫留住她的灵魂然后再想办法救她。
    “主人，不要！”
    寒春低声道，“你救不了她。”
    “对的，主人，不要这么做！”秋的声音也传来。
    “秋？”我愣了愣。
    “主人，郑秋的这副肉身已经被彻底毁坏了，他们逃出去的时候被发现，胡鼎在她身体里中了蛊，她现在身体里全是蛊毒。如果你强行留住她的魂魄，她的魂魄也会被蛊毒侵蚀，成为蛊的傀儡，到时候她连轮回也进不了。”秋低声说，“主人，让她走吧，她现在魂魄还是完整的。”
    听了秋的话，我彻底愣住。
    “小流姐姐，谢谢你，谢谢烛教授，你们所有人，再见……”郑秋说，她的话将我从思绪之中拉了回来，郑秋脸上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好像很开心，“这样我就能跟家人团聚了。”
    说完，郑秋缓缓地闭上眼睛，气息全部消失，我敛起灵力，看着她的魂魄离开肉身。
    看着她，我心很疼。
    鬼差已经来了，先给我施礼然后带走郑秋，郑秋的魂魄不断跟我挥手，很快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主人。”寒春说话，“您别太难过。”
    我舒了口气，手不知道为何有些发抖：“我没事，秋呢，她怎么样，没了郑秋的肉身，她会怎么样？”
    “主人放心，我没事。”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那只是人的肉身，对我来说并没那么重要，重要拿回我们自己的真身就行了。我今后会像寒春一样守在您身边。”
    “嗯。”我应了一声，“多谢你带回郑秋跟小郭。”
    “主人，您客气了。”秋说，“郑秋是我在人间的使用的肉身，她对我也是有恩，我自当保护她，只是我没有真身灵力不能完全觉醒，不能保护住她让她中了蛊丢了命。”
    我摇摇头：“这不是你的错。”
    说罢，我双手紧紧地攥住，害死郑秋的是胡鼎。想着我低眸看着郑秋的肉身，没了魂魄，肉身迅速变得冰冷，我本想立即烧掉郑秋的肉身，想了想还是用术法护住她的肉身，她是人，还是按照人的方式去处理死亡吧。
    “小漓，春是谁，秋又是谁？”宋越突然道。
    嗯？
    宋越这么一说，我回过神来。这一会我光顾着郑秋的事，也没顾忌的跟寒春和秋说话，完全忘记宋越。
    “他们是……”
    “他们叫你主人。”宋越说。
    “你能听到他们说话？”我一愣怔怔的看着宋越，没想到他居然能听到寒春他们说话。
    宋越呼了口气：“听不太清楚，很模糊，但我听到他们叫你主人。”
    我心紧紧地，我低声问：“寒春，这是怎么回事？”
    “主人，这个我们也不清楚，也许他跟我们有些联系。”隔了一会寒春才回答。
    有联系？
    “是的。”秋也说。
    “他们在说什么？”宋越看着我。
    我凝起眼眸，看着宋越：“他说你跟他们有些联系。”
    “我也觉得。”宋越嗓音低沉，“玲珑阵根本没困他们，直接就放他们进来我想就是那个秋的缘故吧。”
    话刚落，外面响起脚步声，我们几个立即走出去，见烛炎跟喻周正快步走过来。
    “宋越，你说找到小郭了，是吗？”喻周冲过来。
    宋越点头，带他去见小郭。
    “烛炎。”我凝神看着烛炎，一见到他眼睛有些酸。
    烛炎走到我面前，缓缓地伸出手拂过我的脸：“别哭了。”说着烛炎将我搂入怀里，我抬手擦了擦眼睛，果然有泪水掉下来。
    “烛炎，郑秋她死了。”我小声说。
    烛炎什么也没说，他只是抱着我，温暖从身上传过来，驱散我心底的那深深地冰冷。
    好一会我才让自己冷静下来，就像是凌木兰说过的，我是尸巫，我为死灵办事，我见过太多人死去，但当郑秋离开的时候，我感到一丝丝无力。就算我能为她换一副躯壳，为她重塑魂魄，又能怎么样，一切都不一样了。
    趁着他们去看小郭的时候，我把凌木兰跟我说的那些告诉了烛炎，这也是我第一次烛炎面前说起自己的身份，尽管我知道烛炎他早就知道我是尸巫的事情。
    听后，烛炎面色冷冷的：“别怕，我会守着你。”
    “我不怕，我知道你会在我身边。”我笑着说，“我只是在想，我们要不要去找灵墟。”
    “小流……”
    “凌开冥不是要跟我们合作吗？”我继续说，“从瑶镇回来之后，你一直没说找灵墟的事。赤月教跟凌家做那么多事都是为了灵墟，如果我们先他们一步找到灵墟，会怎么样呢？”我凝起眼眸注视着烛炎，不想错过他任何的情绪。
    其实我知道，烛炎他们也在找灵墟，不过我没说，我也不想知道烛炎找灵墟的目的，也不想管归尘、凌木明说的那些烛炎会伤害我，背叛我的事情是真是假，我只知道我相信烛炎，而且我现在也想找出我真实身份。
    烛炎低眸：“小流，你是尸巫，你如果插手灵墟的事，地府……”
    “没关系。”没等烛炎说完，我摆摆手。
    “小流。”烛炎脸色严肃。
    我冲他一笑：“我现在只想找到灵墟，如果那个古老神的力量真的那么强大，翻天覆地又怎么样？我早就不想为地府办事了。”
    烛炎凝视着我，视线沉沉而深邃，他伸出手轻轻地揉了揉我的头发，眼底闪过一抹浅笑，我微微一怔，那一瞬间我好像在他眼中看到了自己。
    烛炎没再说什么，微微颔首，见他答应，我心里缓和一些。
    烛炎搂过我，他的动作很温柔，温柔的好像要将我融化一样。我不自觉得看着他，刹那之间，他的脸和另一张脸重合，但很快又消失，恢复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