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
    “烛炎，这……”我望着烛炎，烛炎凝神望着前面站着的尸体。是个年轻的女人，头发散乱，身上衣衫破烂被撕扯成一块一块，她的脸上都是血，只隐约看到是一张青白带伤的脸并看不清她的长相，她僵直的站在车灯的光芒下，早已了无生息。
    “你坐着别动，我去看看。”烛炎回眸看着我，伸手拍了拍我的头，声音沉着冷静，叫我安心，“听话。”我皱了皱眉没说什么烛炎已经下车，我心中有些踟蹰。
    见到烛炎，尸体忽然开始走动但毫无目的像是眉头的苍蝇就在原地不断的打转，头颅低垂仿佛在找什么东西。烛炎没有碰触尸体，只是审视的看了她一会，就随她始终原地转圈，过了一会，烛炎面色肃然的拿出手机打电话，我想他应该是打给施坤，烛炎边打电话边坐回车里，烛炎挂断电话伸手揽过我，“施坤一会就到，我们等等。”
    “嗯。”我答应道，其实我很想下去看看，“烛炎，我去看看？”我凝眸望着他，烛炎眉峰微蹙，低眸凝视着我，他目光毫无波澜平静的让我感到踏实。
    “再等等。”烛炎手指摩挲着我肩膀，模样严肃谨慎，我觉得烛炎似乎在担心什么，我想了想也不急于一时就点点头。烛炎直视着不远处的尸体，我也看过去，烛炎一上车尸体又僵直在那一动不动。
    很快，施坤就赶到了，我跟着烛炎走下车。施坤没带很多人就带了小郭跟陈法医，人一多，原本僵直不动的尸体又开始原地打转。烛炎在跟施坤说什么，我愣在一旁暗自思索，忽然尸体猛地转过身正对着我，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满是血的脸就这样正对着我，我终于明白烛炎为何不让我下车去看尸体，尸体动作僵硬的朝我扑过来。
    “小流。”烛炎皱眉。
    “没事。”我低声道，尸体扑过来猛地跪在我面前，施坤还有陈法医他们都愣在那，烛炎快步走上来揽着我，“我没事。”我笑笑看一眼烛炎，低垂着视线看向跪在我面前的尸体，这个尸体没有魂魄，她的魂魄去哪了？
    刚才我没看清，此刻我看的分明，尸体胸口上贴着一张符纸，符纸周边用朱砂画了符号，正中写了两个字，‘漱漓’。这样看来这个尸体是来找我的，我暗自想着。
    “江流，这怎么回事？”施坤走上来，脸色难看。一旁的陈法医还是很淡定，小郭倒是一副欲吐还休的模样。
    “我怎么知道。”我摇头也很疑惑。
    听了我的回答，施坤眯着小眼睛盯着我看了一会并没说什么，只是粗眉毛皱了皱就转移视线看向烛炎，烛炎微微颔首，施坤这才叫陈法医收拾尸体。小郭一边给陈法医打下手一边拿余光瞧着我，我冲他一笑，小郭脸一红蓦地转过头。
    “你们两个这么晚在这干什么？”施坤说着看着烛炎。
    干什么？我抿嘴一笑没说话，偷眼看着烛炎，他满面淡然，冷冷道，“你做好你的事。”说着烛炎视线拂过我，沉声说着，“我做好我的事。”
    施坤一笑，笑容诡异，我避开他的视线缩在烛炎怀里。
    “施队，这人死亡时间最多不超过三个小时，身上外伤过多具体死因得解剖之后才能确定。”陈法医低声说着，“先带回去吧，我马上进行解剖。”
    “我也去。”我看一眼陈法医笑着道。
    我话音一落，施坤便瞪着我，“你？现在什么都不清楚，你跟去干什么，别胡闹，时候不早了你们先回去，有消息我会告诉你们。”
    “不行，我也要去。”我瞪着施坤说话，见施坤不想答应便将视线看向了烛炎，笑眯眯道，“烛炎，我也去。”
    “你不累吗？”烛炎皱着眉，黑眸之中沉淀着温柔，说着话搂着我的手臂多了些力气。
    我使劲摇头，“不累，一点都不累。”说着我眨了眨眼睛，梁菲菲白骨案没让我消耗多少灵力，也没受伤，我现在精神好得很。况且我觉得这件尸体来的很蹊跷分明是冲着我来的，还有就是这个尸体总给我一种眼熟的感觉，好像在哪见过。
    只是尸体脸上都是血，我想看看她的模样也得等陈法医处理妥当之后才可以，所以只能跟过去。我没告诉烛炎我的想法，只是一种熟悉的感觉而已，还不能确认什么我不想节外生枝。
    “那好。”烛炎凝视着我答应下来，我心肝一颤往他怀里缩了缩，烛炎眉峰蹙着，嘴角掀起一个弧度。
    “烛炎，我看你就宠着她吧，早晚把她宠上天。”见烛炎答应了我，施坤颇为不满的耸耸肩，胖脑袋左右晃了晃。
    “放心，我不能上天只会下地狱。”施坤一说完我就接过话来，施坤鼻子哼了哼没再说话。我敛起心思抬眸看一眼烛炎，他神色之中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我微微皱眉淡淡一笑余光望着夜空，恐怕我再也没办法上天，如果我也有归属那只能是地狱。
    说话间，陈法医已经找来人收拾尸体，我跟烛炎也回了警局直接跟着陈法医进了解剖室。陈法医冲我笑笑，他对我态度一直很好，不像是施坤就会大呼小叫。
    等准备妥当，陈法医将尸体脸上的血擦掉露出她原本的面容，如今细看发现她脸上被硬物硬生生划过的伤痕，但是轮廓依然很清晰，我看到陈法医的手颤了颤脸色难看。
    “方萍！”我心肝倏忽一沉，终于明白看到尸体之后那种熟悉的感觉是来自哪里，这不就是小饭馆那个总是笑着的方萍，施坤那个红颜知己，我盯着那张残破的脸，心跳仿佛停了。
    “这……”陈法医紧紧皱眉，他显然也认出是方萍，方萍经常来警局来送外卖，又跟施坤有些感情的牵扯，警局里的人应该都认识她，我暗自猜测，心很不舒服。陈法医抬眸看向烛炎，我也跟着看过去，烛炎面色严肃看不出他此刻情绪，只是周身盘亘着冷冰冰的气息。
    “叫施坤来。”烛炎低声说着，陈法医的几个助手先是愣了愣便赶紧出去找施坤。我盯着解剖床上躺着的方萍，心紧紧地揪着，很难受有种想要呕吐的冲动。
    陈法医停掉解剖，心事重重的站在那，谁都没想到死的会是方萍，如果不是她脸上的血太多，估计我们刚才就会发觉，我紧紧皱眉走上去想探探方萍的魂息，我还没靠近施坤就推门进来，边走边说，“怎么了？我叫完外卖就火急火燎的叫我过来？”施坤板着脸，似乎很不爽。
    “你自己看。”烛炎语气淡然，听不出任何的情绪，他很平静但我感觉得到他也不舒服。
    烛炎的话让施坤脸色好了一些，他顺着烛炎视线看过去，当他看到解剖床上的方萍，施坤整个人立刻僵住，眼睛一眨也不眨死死地盯着解剖床上的方萍。
    “怎么回事？方萍，怎么是她？”施坤壮硕的身子抖了一抖，就见他脸色煞白的走了过去，“怎么会是她？”施坤上前一步又退了回来，他回眸盯着烛炎和我，“烛炎，江流，这……”
    我看着施坤，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紧紧拽着烛炎的胳膊，烛炎皱了皱眉，“出去再说。”烛炎沉声说了一句，凝眸看我一眼，我点点头。
    施坤没说什么走出解剖室，他脸色惨白完全没了血色，整个人都变得异常的颓废，好像瞬间老了很多。
    虽然施坤从没承认过对方萍的心意但我想旁人都看得出来，估计就施坤一个人觉得瞒的很好。施坤坐在那，呆若木鸡，两眼发直，宽大的脑门上全身层层冷汗，半晌没说出一句话，甚至连解剖室的方向都不愿多看一眼，只是呆在那发呆。
    实话，我有点担心施坤，我拽了拽烛炎，烛炎低垂着黑眸望着我，低声说了句，“他不会有事。”烛炎对施坤似乎很有信心，说完烛炎紧搂着我在施坤不远处坐下来。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
    我一直很好奇烛炎跟施坤的关系，他们两个交情匪浅，烛炎一直在帮施坤处理案件，我同时也好奇烛炎的身份，我猜测也许他是类似顾问之类的身份。
    十分钟过去，施坤终于粗声跟陈法医说了句，“继续解剖。”施坤抹了抹额头的汗水，语气沉沉。
    “队长，您……”
    “不用管我。”施坤冷着脸。
    “是。”陈法医答应道，他起身带着几个助手重新进入解剖室，施坤眼睛直盯着陈法医直到他消失在解剖室的门后，他踟蹰的收回视线，双唇压抑的紧紧抿着。
    “烛炎，江流，你们看这……”施坤望着我跟烛炎，他喘着粗气像是努力压抑激动。
    “先等。”烛炎只说两个字，我凝眸看着烛炎，烛炎好像是发现什么在等待确认。
    “等什么？”施坤脸色泛青。
    对，等什么？想着我也看着烛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