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7章 出走
张文绣锦点点头,抱着绿泷跟着小厮一起来到了偏厅里。
殷九仍旧是一身黑衣,银色的长发束在脑后,但是脸上却没有戴面具,大概是处于对熊图的尊敬吧。他安静地坐在那里,就像是一尊石雕,直到张文绣锦的脚步声停在门口时,他才抬起了头。
他手边的茶几上摆放着精美的茶点,看得出,熊图府上的人对于张文绣锦的朋友都挺上心,一点也没有怠慢。
“九爷,你今天怎么有空来了?”张文绣锦抱着绿泷,笑眯眯地问道。
“我听到消息,说秦广王复活了夏帆,我想过来看看他,毕竟他是简莨的儿子。”殷九说道。
“哦,那你可能要等会儿了,鬼药王正在给他做检查。”张文绣锦一面回答着殷九,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出现了简莨穿着旗袍,拎着草编的袋子慢悠悠地从宿舍楼下经过的样子,一时有些出神。
“另外……我还有件事情要跟你说。”殷九的语气有些犹豫,这可是很少见的情况,张文绣锦瞪大了眼睛注视着他,等着听他继续说下去。
被张文绣锦看得有些不自在,殷九清了清嗓子,端起了收编的茶,抿了一口之后才说道:“是这样的,因为即墨武勥的事情败露了,现在阴司打算临时举办一场比武大会。”
“哦!?好呀,你也要参加吗?是不是赢了就会成为日游神啊!?”张文绣锦一下子兴奋了起来,整个表情也鲜活了许多,就像一幅黑白画忽然染上了色彩一样,之前那个没心没肺的张文绣锦一下子又回来了,就听她兴奋地唧唧喳喳地说道:
“要是你赢了,成了日游神,那我是不是就会变成灭魂师了啊?还是说,是不是以后就没有灭魂师了啊?不过,要是你去带着一帮灭魂师也不错,你就好好纠正纠正他们!让他们不要那么坏!同类相残什么的,多可怕呀!是不是!?对了,那你什么时候参加比赛!?我和绿泷都去给你加油!”张文绣锦说着,抓起绿泷的两只前爪,冲殷九挥了挥。绿泷不置可否的发出一声咕哝,却没有表示太多的反抗。现在的绿泷,简直就是张文绣锦的爪牙兼宠物。
殷九难得地咧了下嘴,露出了有些难为情的表情,这让张文绣锦确信他不是面瘫。
“其实,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总之,比赛在三天后举行,如果你能留到那个时候的话,你可以来学习学习。”殷九说着,略显慌乱地将茶杯放在了桌面上,然后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张文绣锦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忽然喊道:“喂!你不去看夏帆啦!?”
殷九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快步离开了偏厅。张文绣锦莫名其妙,摇摇头,正准备离开偏厅的时候,却见小荛忽然跳出来,靠在门框上,伸出一条腿当住了偏厅的出口,也挡住了张文绣锦的路。
虽然平时小荛就跟张文绣锦不对付,但是现在这个行为已经上升到了明显找茬的阶段了。张文绣锦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怀里的绿泷也眯起眼睛瞄着小荛,喉咙里发出不满的咕噜声。张文绣锦连忙抱紧了它,唯恐它一个不爽扑出去。
“你要干嘛?”张文绣锦冷着脸看着小荛。
“哼,这话应该是我问你!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你有熊大帅宠着还不知足,有鬼王心疼着还不够?还要把你的上司也招来,你怎么能这么没脸没皮呢!?”小荛怒气冲冲地说道。
她这番话令张文绣锦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什么叫做有熊大帅宠着有鬼王疼着,还要招惹自己的上司啊?什么叫没脸没皮啊?又不是我去招惹他们的!我跟他们又没什么!张文绣锦心里那个委屈,却又无从说起。只得恨恨地抿紧了嘴唇,盯着小荛。
“我之前救你是因为熊大帅的吩咐,可是从今往后,你最好祈祷自己别受伤,否则,我可不管是熊大帅的吩咐还是鬼药王的吩咐,死我也不会救你!还有,你既然在这里有那么多熟人,赶紧搬出去,别赖在大帅府里!要是没人收留你,我帮你租客栈都行!总之,我不让你再这么祸害着熊大帅!明天晚上我要还看见你在熊大帅的府里,有你好看的!”小荛说着,瞪了张文绣锦一眼,闪身便消失了踪影。
被喷得一头雾水的张文绣锦愣在原地,脑子使劲儿转动了一番,心想:自己总这么赖在熊图的家里也的确不是个事儿。想了想,张文绣锦打定了主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写了张辞行的字条压在茶壶下。
然后,她将自己的东西都收拾了起来塞进了背包里,当然也没忘了带上熊图给她的银子。(这银子是熊图拿她打赌赢回来的,硬塞给了她许多元宝、银票。)接着她换上了去闯阵时穿的那身衣服,又将一件黑袍套在了身上。收拾妥当,背着背包去夏帆房间外看了看,从里面传出的动静来看,鬼药王还在兴致勃勃地检查夏帆呢。
裹紧了袍子,将兜帽罩在头上,张文绣锦抱着绿泷悄悄从后门离开了熊图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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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生路上已经恢复了秩序,大多数的店铺都已经打开了门,只是街上巡逻的阴差仍旧非常多。静思阁仍旧处于封禁中,不过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小客栈开着。
张文绣锦走了一圈儿,挑了一看看起来非常不起眼的客栈。客栈看起来很陈旧,褪了色的招牌上依稀可见“云来客栈”四个字。
迈步走进客栈,张文绣锦有种时空穿越的感觉,仿佛是进到了那些古装剧里的小客栈一般。客栈的大堂内摆放着六七张简易的方桌和没有靠背的长条凳,这种凳子张文绣锦只在乡下的地方见过。
几名打扮粗鄙的人围坐在其中一张桌子上吃喝着,高声大气地猜拳喝酒,倒让这破旧冷清的小店多了几份热闹的气氛。
进门的左手边是一个油漆已经斑驳的木制柜台,柜台后面坐在一位看起来大约七十开外的老者,一头花白的齐肩短发和一把花白的胡子,脸上的皱纹颇为深刻,穿着一件灰扑扑的长袍马褂,闭着眼,耷拉着脑袋,嘬着一根楠竹的烟杆。要不是看着他的嘴角一阵阵冒出的烟雾,张文绣锦还真以为他睡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