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落在地上的碎片中，除了聂云和聂凤的合影之外，还有一张照片露出了一角。聂凤蹲下身，小心翼翼地避开玻璃，捡起了地上的两张照片。
    藏在聂云和聂凤的合影之下的照片上，赫然是聂云与樊浅浅的照片！可是仔细一看之后，聂凤却呆住了。照片显然已经有些年代了，照片上的聂云面颊消瘦，戴着眼镜，脸上仍有些许青涩的痕迹。而那名女子，虽然与樊浅浅惊人的相似，可是细看之下，却在气质上略有不同。
    照片中的女子穿着一件红色的连衣裙，与聂云手牵着手站在一起，脸上带着娇羞的笑容。
    聂凤拿着照片，失神地走到了聂云的桌前坐下。一瞬间，各种情形涌上了心头。她从来没有想到，父亲会在与她的合影下藏着另外一张照片。而且，从照片上两人的神情看来，他们一定是一对情侣。
    这红衣女子与樊浅浅长得如此相似，又联想到聂云对樊浅浅的各种照顾，以及他留下的奇怪的遗嘱，聂凤猛然醒悟了过来。
    聂云之所以会对樊浅浅那么照顾，就是因为她长得象他年轻时的情侣。而他又那么坚决地妨碍聂平和樊浅浅的恋情，说不定樊浅浅就是他和这个照片上的女人生的孩子！而聂平跟她就是近亲，所以才会自然会极力阻挠。
    聂凤呆坐在椅子上，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会有私生女！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聂凤喃喃自语，猛地站了起来。三下五除二将照片撕了个粉碎，随即又开始在房间里面发了疯似的翻找起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要找什么，可是她就是忍不住要找，想要找到可以确认自己想法的证据。
    然而她把书房里的东西都翻了个底朝天，也什么都没有找到。
    吴妈听到楼上动静，走上来一看，见书房乱得跟遭劫了似的吓了一跳，惊呼着跑进了房间，就看到了眼神有些狂乱的聂凤。
    “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吴妈扑倒在聂凤身旁，将聂凤从地上扶起来。
    聂凤怔怔地看着吴妈，忽然死命地抓住吴妈的手说道：“吴妈！你，你是什么时候来我们家的！？”
    “啊？这个，这个，我，我是大小姐出生后来的呀。怎么？您忘了吗？当时夫人生了您之后就身体不好，老爷怕累着夫人，这才托人从乡下把我请来，专门照顾您。后来，夫人去世了，老爷也没有辞退我，一直留着我照顾你们的生活起居。”吴妈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认真地回答了聂凤的话。
    “你以前，你以前见过樊浅浅没有！？就是，就是我表哥带回来的那个女人！你有没有见过跟她长得很像的人！”聂凤又追问道。
    吴妈努力地想了半天，最后摇了摇头。
    “那，我爸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说什么？”
    “比如，比如他以前的事情？”
    “大小姐，您真会开玩笑。老爷虽然对我很好，很随和，但是我毕竟只是个佣人，他怎么会跟我说什么？无非也就是吃什么喝什么……”
    吴妈还想说下去，却被聂凤挥手打断了。吴妈想要帮忙收拾书房，也被聂凤给轰了出去。吴妈有些担忧地看着聂凤，但是毕竟聂凤是这个家的主人，她也不好多说什么，胡乱安慰了两句便离开了书房。
    聂凤环顾着书房，心里说不出的憋闷。父亲究竟是什么时候跟这个女人在一起的！？究竟是结婚前还是结婚后！？母亲对他那么好！他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而且，如果是结婚前的事情，他为什么不和那个女人结婚？而要跟我妈结婚！？难道就是为了钱！？
    在聂凤的心里，父亲一直就是完美的代名词。英俊儒雅、博学多才，对人和善，心地善良。而且，在母亲过世后，他再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因此让她觉得父亲对母亲一定是深爱不已的！可是现在看来，她全部都错了！他心里一直爱着的，是另外一个女人！
    越想越伤心，越想越难过，聂凤再也无法抑制自己心里的那份难过的情绪，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起来。
    也不知哭了多久，聂凤觉得把自己的心都哭出一个洞来了，疼得她无法呼吸，这才渐渐止住哭泣。
    擦干眼泪后，聂凤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这个时候她忽然想到，自己不是渡魂师么！既然找不到父亲的魂魄，那么，说不定父亲的魂魄已经跑去找那个女人去了！可是那个女人究竟是谁？
    聂凤咬着嘴唇，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最后忽然想到了一个人，连忙拨打了对方的电话。
    “喂？聂董，您现在找我什么事儿？”岳春生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你马上到我家里来，我有事情要当面问你！”聂凤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趁着岳春生还没有来的这个时间，聂凤迅速把房间整理了一下，然后又命吴妈沏了一壶茶送到书房，心里盘算着岳春生来了之后，要怎么跟他说才好。
    不多时，屋外传来了脚步声，跟着吴妈领着岳春生来到了书房。
    “聂董。”岳春生毕恭毕敬地冲聂凤打了个招呼。
    “坐，喝茶。”聂凤说着，给岳春生让了座，并亲自给他斟茶。
    岳春生有种不妙的感觉，但还是尽量淡定地在对面坐下。
    “岳秘书，你一直是我爸的心腹，也跟了他不少年了。现在他人已经走了，有些事情你可以跟我说了吧？”聂凤慢悠悠地说道。
    “这个……不知道聂董你说的是什么事啊？”岳春生茫然地回答道。
    “我想知道，樊浅浅是不是我爸的私生女。”聂凤虽然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说这话的时候，仍免不了咬牙切齿。
    岳春生没有想到聂凤会问这样的问题，可是他的确也不清楚，只得茫然地摇摇头说道：“什么？樊浅浅是……这个，我真的不知道。”
    “你一直跟着我爸，他们之间就没有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聂董，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在聂董刚见了樊浅浅之后就去了一趟樊浅浅的家，跟她奶奶聊了很久，至于说了些什么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