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就对了？这是个什么道理？张文绣锦一脸迷惑地看着曾思巧。
    “是啊，因为一个有能力，又不想被人注意到的人，自然能够让自己‘隐形’。”
    “隐形？”张文绣锦瞪大了眼睛，张着嘴显出一副呆呆的模样。
    “是啊，隐形。不过呢，不是通常意义上的你看不见，而是让你主观意识认为自己看不见他。这种能力，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蛮让人心酸的呢。”曾思巧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继续说道：
    “而且，也很少有人愿意将这种‘能力’发挥到极致。这不仅需要先天的条件，比如他就是那么普通的一个人，扔在人堆里，你立马就看不见他了。或者你即便见过他几面，却仍旧无法想起他的面孔。
    “除此之外，还得有一种非常忍耐的性格。不喜张扬，低调到不行的那种。试想，一个能力高强的人，很难做到这一点。但是他做到了。”说道这里，曾思巧的脸上露出了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神情，不知道究竟是钦佩、羡慕，还是别的什么，反正张文绣锦觉得她的表情很奇怪。
    ※※※
    揽月楼的会议室里，众人正在核对这次晋升的人员名单。
    而在此次审核中，最引人瞩目的非张文绣锦莫属。
    “就她这个成绩，我看升入中阶渡魂师也没有什么问题！”一个留着三缕胡须的老者，摸着自己的胡须，摇头晃脑地说道。
    此言一出，原本闹哄哄的会议室一下就安静起来，俄顷又响起了一阵嗡嗡的低声耳语。大家都在交头接耳，最后大家都看向了梁主事。梁主事干咳了两声，扫了一眼众人，镇静地说道：
    “关于这个问题，可能还有很多需要斟酌的地方。”
    “就是！那个张文绣锦一开始的魂试就吃了炙龙丹！虽然她说自己是被人陷害的，但是慎刑司和夜游神到现在也没有找出她所说的那个陷害她的人！后来在吡迦山上，她进了那座没人能够找到的坑洞，收服了那头幻兽，还不肯说实话，我看她多半跟混天盟有关系！别说给她升级了，我看啊，根本就该把她关进慎刑司的黑狱里！好好地给她来几下，把她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都给逼出来！”一名身材臃肿的大胖子义愤填膺地说着，说到激动处，还会用手敲着桌子，震得浑身横肉乱颤。
    “此言差矣！既然慎刑司和夜游神都不能找到凶手，那就证明她是清白的嘛！要知道，这样的人才是很难遇到的！如果因为这样荒谬的原因而放弃了她，那真是暴殄天物啊！”山羊胡子激动地站了起来。
    “我看你是老眼昏花了吧！你不就是害怕她跟熊图的关系么？你怕，我可不怕！我这也是为了阴司着想！难道你忘了当年混天盟给阴司带来的灾难了？难道你还想再来一次？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当年混天盟的余孽！”胖子也不甘示弱，猛地站起来，撞倒了桌上的水杯。
    “你别血口喷人！老夫清白得很！当年那场大战，老夫身上的伤还在！你要不要看看啊！”山羊胡子猛地扯开了衣襟，露出了胸口处几道难看的伤疤。
    “就你有伤！在坐的有几个没有啊！别在这里倚老卖老！”
    胖子和山羊胡子都是暴脾气，两人一言不合，几乎就要打起来了。周围的人也跃跃欲试，加入了各自认可的队伍中。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送了一封密件给梁主事。梁主事看了密件后，脸色陡然变了一下，随即她收起密件，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镇静下来。这才发现会议室都乱成一锅粥了。
    “都给我住手！”梁主事猛地一掌拍在面前的桌子上，桌子应声变成了一堆碎片。
    真生暴怒的吼声和桌子碎裂发出的巨响声终于让众人安静了下来，正相互扭在一起的人松开了手，各自整理着衣襟坐了下来。
    “太不像话了！你们一个个的是越活越回去了是吧！”梁主事铁青着脸，怒视着众人。见大家都安静下来了，她才清了清嗓子，捋了下头发，缓缓地说道：
    “咳咳……关于张文绣锦晋升的问题，大家有疑惑和争执也是正常的。既然咱们不能冤枉她，也不能放任她，那么让她正式成为渡魂师，也方便我们监控她，不是么？”
    说到这里，梁主事停下来，看了看众人的表情。众人有些点头，有些摇头，有些一脸懵懂，仿佛没听明白她究竟在说什么。
    “……虽然她的能力足以担当中阶甚至高阶渡魂师，但是毕竟她的身上还存在着各种我们不能确定的因素……所以……我决定，让她晋升为初阶渡魂师，我相信大家没有什么意见吧？”梁主事一面盯着自己的双手，一面淡淡地说道，说完后才抬眼扫视了一下在场的人。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众人谁都不打算开口，只等着别人拿主意。
    最后，还是山羊胡子沉不住气了，想了想站起来说道：
    “既然梁主事都发话了，那我也不好说什么。其实，以她这个年纪，这么短的时间，能够晋升为初阶的渡魂师也已经很不错了。我赞同，你们呢？”
    众人面面相觑，一阵沉默后，都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
    三日后，仍旧是在决赛的场地举行了晋升典礼。
    这天所有的人都华服出席，场地四周也装点着各色花卉，看起来喜庆而美好。
    最令人兴奋的是，这天居然看见了传说中的十殿阎罗！还有地藏王！
    张文绣锦激动地不止一次用手揪自己的脸，以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不过她只是晋升初阶渡魂师，所以授予她初阶凭证的是她所在的第九队的统领——贺知礼。
    贺知礼尖着嗓子对她说了一番鼓励和夸奖的冠冕堂皇的话，随即抽出一道金色的符咒，诵念了一段长长地让人昏昏欲睡的咒文之后，他将这道符咒打入了张文绣锦的手心。
    片刻，张文绣锦的手心就出现了一道跟曾思巧的印记非常相似的印记，唯一不同的是：围绕在卍字周围的花纹。她手上的是蓝色的风铃花，而曾思巧手上的是紫色的凤仙花。
    心情激动的张文绣锦完全没有去注意周围的情形，其实就算她注意了，也很难发现那双藏在阴暗处闪着寒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