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小齐这么问，老钱抱着手中的茶杯，一面摩挲着，一面皱褶眉头努力地思索着。
    “那天要说特别，也没什么特别。楼上的韩丫头送了我一盒点心，自从上了岁数，开始戒烟后，我就特别爱吃点心。韩丫头心细，知道我爱吃点心，时不时的会给我买点儿。”
    “哦？那点心还有吗？”小齐连忙坐直了身子，朝老钱靠去。
    他的举动把老钱吓了一跳，老钱连忙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走到冰箱旁，打开冰箱，拿出了一盒吃剩了几块的点心。
    点心并不是那种独立密封包装的，在冰箱里已经有点儿变硬了。
    “你确定就是这盒点心吗？这个可以给我吗？”小齐拿过点心问道。
    老钱迷惑地看着小齐，默默地点了点头，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小齐又向老钱逃了一个保鲜膜和熟料袋，将点心小心翼翼地层层包裹起来，又转向老钱说道：
    “咱们这次谈话，你最好别对任何人提起，就算是韩萱，啊，那个小姑娘，你也别跟她说，好吗？”小齐面带笑容地说着，喝了一口茶。
    老钱连声答应，恭恭敬敬地将小齐送到了门口。
    到了门口的小齐忍不住又再一次叮嘱他，千万不要将这次见面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从老钱家出来，小齐并没有马上离开这里，而是围着这栋楼绕了一圈，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楼的外部结构。
    这种老式的楼房和新修的楼房相比，非常适合攀爬。因此，不少人给房子的窗户装上了防护栏，但是韩萱的窗口却并没有安装防护栏。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因为除了她家之外，另外也有那么几户心宽的住户没有安装防护栏。
    小齐从韩萱所住的地方走出来，朝龚晨的住处走去。他计算了一下时间，从韩萱家到龚晨家，正常的速度，十分钟左右就能到达。从龚晨家到张文绣锦家，则需要二十分钟左右。
    如果韩萱用药将老钱这个爱管闲事的弄晕了的话，那她就有足够的时间去犯案。如果不想被人发现，她还能翻窗户。
    从龚晨的尸体状况来看，他家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也就是说，他在外被杀，被肢解的可能性很大。
    会在哪里呢？一个不容易被人发现，又不容易留下血迹的地方，无疑就是大渡河边了。从龚晨家到张文绣锦家，他们必须要经过那座横跨大渡河的钢架桥。
    但是在桥上行凶显然太容易被人发现，毕竟这座桥上经常会有人或车辆经过。那么会不会是用电话或者别的方式引诱死者到桥下，或者河边，然后行凶的呢？
    当时在案发时，并没有发现死者的手机。而且死者似乎不是很喜欢电子产品，房间里也没有电脑或者其他的移动通讯设备。仔细想起来，很有可能是凶手拿走了他的这些物品。
    小齐将从老钱那里拿来的糕点送检后，独自来到了大渡河边。
    大渡河的桥下堤岸边，有一片巨大的石滩。这里离水非常近，如果想要洗刷掉血迹是再容易不过的了。
    按照死者的龚晨送张文绣锦到被邻居黄大妈听到他回家这段时间来看，凶手一定不会在离大桥很远的河岸边上犯案。
    小齐逡巡在河岸两旁，仔细地翻看着那些石头。
    这里的石头大小不一，参差不齐，如果有什么东西遗漏在这里也不太容易被发现。小齐抱着巨大的希望，以无比地耐心用一根树枝翻动着石块。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还真在这些石头下发现了不少东西。破袜子，扣子，纸片，不明用处的零件，五花八门，简直无从分辨。
    而在这里，他还发现了一个女生用的发夹，不过是个随处可见的夹子，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凶手真的会选择在这里进行分尸么？小齐对自己的假设产生了怀疑，而且尸体里的内脏和大脑都被掏空了，这些东西随手丢弃了么？不过，如果把龚晨弄回家，浴室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那天他们冲进韩萱家里的时候，就知道韩萱家里有浴缸。如果韩萱是故意的呢？
    如果浴缸里有自己的血，就算用鲁米诺做实验，也会认为那是韩萱自杀留下的血迹，不会有人起疑的！可是，她又如何把龚晨弄回自己家里，而不被别人察觉呢？
    看看天色不早，小齐给季遵打了个电话，希望能够去跟他的女儿季兰芝谈谈被绑架的事情。季遵很满意警局更换了办案人员，一来觉得女儿恢复得很好，二来也算是给警局面子，于是欣然应允。
    来到季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季兰芝看起来神采奕奕，已经没有了之前羸弱的模样，就像一朵骄傲的玫瑰。小齐看着她，心想：也难怪会有人为她发狂。
    季兰芝对小齐颇有好感，毕竟那天把她从“地牢”里救出来的人就是小齐。何况小齐看起来朝气蓬勃，一副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的模样，相较于“警察叔叔”那种咄咄逼人的气质，更多的是帅气的感觉。
    “你那天为什么晚上会和菲菲一起去河边呢？”小齐问道。
    “啊……那个，那天我收到一张纸条，是龚老师写给我的，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谈。所以，晚自习后，我就和菲菲一起去了河边。”季兰芝想了想，撒了个谎。
    龚晨已经死了，不会站出来揭穿她的谎言，她也不用去向父母解释为什么自己会因为一条短信就跑去河边。而且，菲菲也死了，那么没必要让自己尴尬。反正金宝已经跳河了，而她已经不想再跟警察在这件事情上有更多的牵扯。
    “哦？龚晨给你写了纸条？那，那张纸条呢？”小齐追问道。
    “纸条，我看完就撕了，扔了。谁会留着那种东西？”季兰芝显得有些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这样啊……那么，纸条上没有写是什么事情吗？”
    季兰芝笑着摇了摇头，仿佛小齐问了一个非常古怪的问题。
    “那么你去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