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陶勇会突然提起张文绣锦，韩萱一时显出困惑的神情，半眯着眼睛，仔细思索了片刻，回答道：
    “啊嗯……张文绣锦么，是最近才加入美术社的。我对她并不是很了解，不过，她在学校里的人际关系似乎有点儿，怎么说呢，不是很好吧……
    “呃……我不该这么在背后说她的坏话的，其实她人挺不错的，只不过因为是留级生吧，在自己班上可能有些被排挤。而且嘛，有时候，总觉得她有些古怪。因为，我看她并不喜欢画画，但是却非要加入美术社。
    “哈……当然啦，她也有可能只是一时兴起。对吧。不过，她好像对老师情有独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她跟学校一名新来的男老师的关系就非同寻常。
    “唔……这事不仅我知道，全校师生都知道。唉，我真的，真的不想在她背后说她的坏话。要说她和龚老师之间有什么瓜葛，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那个，难道你们怀疑是她杀了龚老师？我觉得不太可能。虽然龚老师有时候对她还是挺严厉的，你们也知道，她画画确实有点儿……”韩萱近乎亢奋地说了一大堆之后，忽然有气无力地靠在床上，怯生生地看着陶勇二人。
    小乔微张着嘴，有些不能理解这个女生嘴里的“不想在她背后说坏话”的定义是什么。事实上，她已经什么都说了吧！
    陶勇却不在意这些，只是淡淡地点点头，似笑非笑地问道：
    “你说的是闻人光耀吧？”
    韩萱默默地点点头，仍旧是一副怯生生的模样。
    “你对闻人光耀这个人有什么了解么？”陶勇继续问道。
    “闻人老师啊……他是今年开学才来的新老师，很招女生喜欢。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总爱跟张文绣锦走在一起，听说他们是邻居。不过关于他的情况，似乎没有人知道更多了。
    “但是传言很多，有人说他是富二代，有人说他是退役运动员，还有人说他是贵族后裔，反正我看也都是那些花痴女生们瞎编出来的。”韩萱说着，露出一丝诡谲的笑容，这个笑容稍纵即逝，几乎不被人察觉。
    陶勇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问的了，起身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便和小齐一起离开了医院。
    走在路上，小齐和陶勇讨论着案情。
    在犯罪现场，他们发现了几组清晰的指纹。一组是死者龚晨本人的，另外一组是张文绣锦的，还有几组不确定的指纹。
    房门和门锁都没有强行破坏的痕迹，说明凶手认识死者，或者有死者房门钥匙。
    现场并没有发现血迹，因此上，极有可能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另外，用如此诡异的手法悬挂尸体，凶手要么就是对死者恨之入骨，要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
    死者被肢解的切口边缘整齐，凶器应该是锋利的刀刃，而且凶手一定非常熟悉人体结构，才能如此准确无误地下刀。
    就目前最有嫌疑的人来看，应该是张文绣锦没错。然而从尸体的情况和她本人的情况相结合来看，她显然不具备这样的杀人手段。但是，不排除她与别人协同作案的可能性，而那个协作者，自然就是闻人光耀。
    关于闻人光耀，之前陶勇就做过调查。资料显示，他是个孤儿，收养他的父母已经过世，没有任何直系或者旁系的亲属。他在兴平市读书，然而他读过的小学、中学、乃至大学，都没有他的资料，因为据说这几所学校都发生过各种奇怪的事件，导致部分学生的资料遗失。而闻人光耀，就是那些被遗失了资料的学生之一。
    在闻人光耀来金川之前，没有任何他就职的记录，也没有任何银行账户。他的养父母似乎留给他一笔巨额财产，然而这笔财产现在何处也无人得知。
    总之，越是调查这个人，就越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排除这些情况，单就作案能力来说，闻人光耀是个身材高大的成年男性，足以有能力制服龚晨。而且大家都说他跟张文绣锦关系很好，不排除他因为某种不可知的原因，帮助张文绣锦行凶。
    就邻居黄大妈的证词来说，案发当晚她听到龚晨回来了，但是她只是听到，没有人知道究竟是龚晨还是别人，也不知道究竟是几个人。而她说龚晨弄出很大的动静，那个动静也有可能是凶手在布置案发现场，或者是凶手正在行凶。
    然而，这一切只是推测，没有确凿的证据，一切都是徒劳，不可能用几句话就让别人认罪，或者就给别人定罪。
    警察小齐是个新人，对于陶勇的这些猜测他认为没有什么不合理的，但是唯一有一点，就是作案动机。就算张文绣锦被龚晨训斥什么的，也不足以成为杀人动机。在这一点上，他和陶勇产生了分歧，然而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还是如何寻找证据。
    为此，两人再次去到了案发现场。
    ※※※
    因为龚晨的死和家长们的抗议，学校决定暂停社团活动，所有的学生放学后不得逗留在学校里。
    乔慧对此颇有微词，她还一心想着要参加市里的绘画比赛呢，这下可好，没有时间去画画了。
    “你回家不能画么？”张文绣锦觉得有些奇怪。
    “回家当然不能画啦。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爸妈不赞成我学画画，所以回家画画对他们来说，就是浪费时间。”乔慧说起来显得有些抑郁。
    闻人光耀迈着仙鹤一般的步伐，慢吞吞地跟在二人身后，对她们聊天的话题没有一点兴趣。
    三人一起，先把乔慧送回家，闻人光耀和张文绣锦也各自回了家。
    “小慧，今天还是没有什么发现么？”张文绣锦放下书包，问了一句。
    “嗯嗯，没有什么发现。”小慧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恹恹的，一想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跟张文绣锦对调身体，她就高兴不起来。
    张文绣锦叹了口气，翻出手机，继续跟白家兄妹联系，可是依旧没有联系上。
    正在她打算写作业的时候，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