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填完申请表，张文绣锦将表格递给了清瘦的女生。
    “我能在这里看看么？”张文绣锦问道。
    清瘦女生接过表格，点点头，应允了张文绣锦的要求。
    得到许可的张文绣锦开始在美术室里逡巡起来，白家兄妹则站在一旁，一面慢条斯理地填着表格，一面仔细地打量着美术室的每一个角落。
    清瘦女生见她俩一时半会儿也填不完的样子，便返回自己的画架前继续作画。
    “诶，你怎么在画水粉啊？为什么不画油画呢？”张文绣锦凑在一个人身旁，瞧了一眼那人的画架和颜料低声问道。
    被问的人皱了皱眉，本不想搭理张文绣锦，但见她没有一点离开的意思，只得撇了下嘴答道：“我还是初学，只是做练习。”
    “哦……”张文绣锦挑了下眉毛，讪讪地走开了。
    “你是在画油画吧？”张文绣锦又晃到另外一个人身旁问道。
    那人聚精会神地画着，瞧也没有瞧张文绣锦一眼。
    张文绣锦倒是不在意，继续问道：“这油画要是画坏了，你们怎么办？”
    那人依旧没有理会张文绣锦，但是手上的动作稍微顿了一下。
    张文绣锦继续不依不饶地问道：“我看着颜料这么厚，肯定不好擦掉吧？”
    那人终于忍不住了，抿紧嘴，扭头怒视着张文绣锦。张文绣锦倒是没所谓，嘿嘿一乐，笑眯眯地看着那人说道：“难道是很好擦掉？这个能擦掉吧？如果擦不掉，你会不会又继续在这个上面画啊？那样可以画吗？”
    “社长！”那人瞪着张文绣锦，忽然大叫了一声，吓了张文绣锦一跳。
    那名留着披肩长发的消瘦女生连忙走了过来，问道：“怎么了？”
    “问她！”那人并没有回答社长的话，而是指着社长对张文绣锦说道。说完后，继续扭头画画。
    社长显然是个好脾气，完全没有因为那人的态度而生气，相反她把张文绣锦拉到了一旁的窗边，低声说道：“你有什么问题吗？”
    “嘿嘿，就是有些好奇。”张文绣锦挠了下微卷的短发，笑着说道。
    社长眨眨眼，盯着张文绣锦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就是想问问，你们会在一幅已经画好的油画上继续画上另外一幅画么？”
    “通常不会，但是这种做法并不稀奇。你知道卢浮宫博物馆吧？”
    张文绣锦点点头，没有插嘴。
    “那里面有一幅伦勃朗的画，画的是他小儿子。有人用x光透视过这幅画，发现在这幅画的下面还有一幅画，是一个正在摇着摇篮的女人。”
    “诶~那不是很浪费？谁都不能看到下面那幅画了呀！”
    “这个不奇怪，因为有可能在你画好一幅画后又产生了新的灵感，可是又没钱或者没时间去买新的画布，就会这么做了。”
    “没钱？那些大画家也会没钱么？”
    “很多画家没出名以前是很穷的，而且油画的画具是非常昂贵的，所以对于穷困潦倒的画家来说，这种做法很正常。还有人说毕加索的画下面说不定藏着很多层不同的画呢。”
    张文绣锦瞪大了眼睛，像是在听奇闻异事一般。她心里想着，或许自己真的是太多疑了。
    正出神的时候，忽然听到白家兄妹叫她。向社长道过谢，她连忙朝二人走去。
    社长见她离开，便又折回到了自己的画架前。
    “怎么了？”张文绣锦刚刚问了一句，便被白家兄妹拖出了美术室。
    站在美术室外的走廊上，白凤低声说道：“你刚才跟社长说话的时候，我们翻了下昨天架子下的那堆画。”
    “嗯嗯，然后呢？”
    “当时被你弄坏的那幅画，竟然已经修复好了！”
    “你确定？”张文绣锦觉得有些诧异，白龙白凤连连点头。
    “我们还看了签名的，绝对不会看错，就是昨天被你弄坏的画。”
    “那，照这么看来，就是龚老师发现画被弄坏了之后，把它又重新补上了？”张文绣锦思索道。
    而且从刚才社长跟她说的话来看，一个人在一幅画好的画上继续作画是很正常的事情，那么龚老师在画有季兰芝的画上继续画上别的画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晦气，这简直就是浪费时间！张文绣锦有些不甘，晃眼瞄了一下操场，正看见娇娇背着书包往外走。
    张文绣锦连忙拍了拍白家兄妹，又指了指娇娇，白龙点点头，立刻追了上去。
    “社长！我改天再来啊！”张文绣锦冲里面吼了一声，也跟着跑了过去。
    社长抬手挽起脸颊边的发丝别到耳后，微笑着冲她挥了挥手，可惜张文绣锦跑得太急，没有看出她笑脸下的怨毒。
    ※※※
    娇娇背着书包走出校门，全然不知道身后竟然还有人跟踪自己。
    白龙脚步轻巧，不远不近地跟着她，白凤为了照顾张文绣锦，又离白龙有一小段距离，张文绣锦则走在最后。
    倒不是她不想走前面，只是刚出校门，她便又开始觉得心神恍惚。然而为了不拖累白龙白凤，她强撑着跟在后面，心里暗自祈祷着千万不要再像昨天那样昏倒啊！
    娇娇一直穿行在低矮的街道中，也正如此，张文绣锦一行人才有了很好的躲避之处，一直没有被发现。
    只见娇娇在一个普通的木门前停住了脚步，白龙等人连忙也止住身形，藏在一旁看着。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娇娇纤手在木门上非常有节奏地敲打着，仿佛是一串密码。
    俄顷，房内传出人声，娇娇低声说了句什么。因为距离太远，张文绣锦等人都没能听清内容。
    仿佛是对上了暗号，门开了，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开门的人也非常谨慎，将自己的身形藏在了门后。
    娇娇刚一进屋，门便在她的身后迅速关上了。
    白家兄妹看向张文绣锦，希望她拿个主意。
    “不急，她刚进去，我们先等等！”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三人蹲在路边悄悄的张望着那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