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柠七的身体直挺挺倒下，就在所有人心中都替她捏一把汗的时候，她忽然伸出左手，单手支撑住身体，身体以不可思议的弧度后仰。
    人群一片寂静。慕柠七的动作潇洒而不拖泥带水，却偏偏和身上优雅的礼服万分和谐，好像无论做什么，她都永远高贵无匹。
    看台上的乔恩蹙了蹙眉。这不是他们事先排练好的动作，慕柠七为什么要忽然修改她亲自编的舞？
    这场表演从大半个月前开始排练，其中的独舞动作是由慕柠七自己创作的。
    本来的开始动作应该是手臂动作，但她的右肩现在严重受伤，根本无法完成一系列复杂的手臂动作。
    无奈之下，她只得修改一部分动作。
    手臂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手指交叠成蝴蝶的造型，轻轻拨动，利用左臂的力量带动右手，那蝴蝶真的飞了起来，停落在叶紫的影子上，栖在她的肩头。
    人们都屏住了呼吸。做手影并不困难，可是要能在不回头看的情况下，让影子准确地和另一个影子交叠，不仅需要足够的练习，更需要舞台灯光的精确以及另一个影子的配合，这些缺一不可。
    然而慕柠七却做到了。或许外人会认为这是辛苦训练的结果，但知情人再清楚不过，这根本不是事先排练的动作。
    也就是说，她一系列完美无缺的表现，完全是随机应变。
    叶紫看到她微微僵硬的右臂，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当即配合慕柠七，伸手接住“蝴蝶”。
    蝶影却在这时一动，轻巧地躲过人影，挑衅般在她眼前翩飞。
    人影不甘示弱，修长的手臂舞动，试图折断这个不乖的黑暗精灵的翅膀。
    蝶影与人影在幕布上追逐，踩着扣人心弦的舞步，始终彼此相依而不为伍，相望而不可及，无声地奏响这一曲爱与荆棘之共舞。
    就在舞曲到达高潮的时候，蝴蝶忽然折翼陨落，人影试图托住它，却挽留不了它生命的消逝。
    叶紫伸出左手，遮住脸庞，似乎在为蝴蝶的逝去感到惋惜，看台上所有人却都捕捉到了她唇边无情的笑意。
    ——影子都是虚幻的，你所影影绰绰看到的，或许都只是面具。
    慕柠七的额角渗出汗珠，已经接近极限的右手终于如释重负地垂下。
    她迅速地起身，按照预先编排的舞蹈开始表演，亦真亦假的动作与影子舞流畅地衔接。
    乔恩终于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临时改编舞蹈，但他还是选择了相信她。
    毕竟她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不是吗？
    北辰潇微微阖起的眼眸倏然睁开，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个在舞台中央恣意舞动的纤细身影，如玉的手指抬起，支着下巴。
    还真是倔强的小东西，当年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可是分毫未改。北辰潇目光流转，笑得妖孽万分。
    能把南墙都撞破，想想也是蛮拼的。
    “看着你从天堂跌落尘埃，就让我把这份面具下的爱，一起埋入荆棘花蕊，陪我沉睡。”白皙的指尖划过脸颊，遮住了左眼，漂亮的右眼微眯，摆出落幕的舞姿。
    “thisistheendofallstories，mylo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