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是止不住的柔情。
    ——
    到底是要和颜辰允说出因果关系的。
    苏锦在吃饭时和颜辰允说了徐年的事，按苏锦的话来说，大概是她喝了几口桂花酒的原因：酒后吐真言。
    安娜卡列尼娜中那句广为人知的名言：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福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
    苏锦觉得她家是幸福中的不幸福。
    苏锦把徐年和她的关系粗略讲了一遍，颜辰允难得违背“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听苏锦唠叨一番。
    “上次给我发短信的是我邻居，以前的老同学。”苏锦把上次那条短信翻出来，颜辰允没想到她还把信息留着。
    ——徐年怀孕了。
    上回颜辰允还有疑惑，不太确定：此徐年是不是他认为的徐年。
    他没有私下全面调查过苏锦。
    不过现在看来，消息有点劲爆。
    “我即将多一个小我二十几岁的弟弟或者妹妹。”苏锦摊手，道是无奈。
    两人静了片刻，颜辰允把面前的肉夹到苏锦碗里，自己则拿起面前小酒杯，杯里是浅淡黄的桂花酒，香醇的桂花香还能在鼻翼下嗅到，他仰头喝了小口，绵甜清爽，舌尖萦绕着淡淡地桂花香味。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吗？”颜辰允放下酒杯，看着苏锦，黑眸一闪一沉的。
    苏锦戳着碗里的肉，点头：“上次说过了呀，在医院遇到的。”说到这个，苏锦没忍住想笑，朝颜辰允眨眼：”这件事我可以记一辈子哦。”
    颜辰允嘴角略扬，低沉好听的声音道：“你最好记住今天说的这句话。”
    苏锦心咯噔一声，莫名觉得掉进了什么陷阱里。
    不过，颜辰允要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另有它意：“宋楠有和你说过我记性很好，瞬间记忆，过目不忘吧？”
    苏锦眼珠子转了一圈，跟上颜辰允跳跃式的问题，点头，“知道。”
    ——颜辰允之所以那么年轻就成名，多少还是赖于他的好记性，学什么都快，台词背得溜，新事物学得快，演技也学得有模有样。
    “我想你大概是忘了那件事，不过我还记得。”颜辰允指尖敲着餐桌面，发出哒哒哒的声音：“我们第一次见面，大概是在两年前，乔南市，古城外的池塘边上，你英勇跳湖救起一名落水的小女孩。”他顿了一下，凝视着苏锦渐变惊愣的模样，“很巧，那个女孩，是小我二十多岁的妹妹，今年十岁了，叫颜夕，我想等她病好了再带你去看她的。”
    第35章 part35
    art35
    苏锦第一次救人确实是在两年前，乔南市。
    天气还泛着春寒的季节，冬春交接的天气，南宫墙门外小河里一小女孩落水，岸边是惊慌失措的年轻孕妇。
    苏锦那时刚和在游泳馆兼职教练的朋友学会游泳急救，二话不说，奋不顾身跳下去救人。
    河水透心凉的冰冷，初春的天气，苏锦把人救上岸时手脚止不住的寒颤，好在是把落水小女孩的命救了回来。
    首次救人，惊心动魄，为此还受凉发了高烧，苏锦怎么会不记得。
    “那个大肚子的女人是谁？”苏锦这么问颜辰允，她记得当时小女孩身边有个大肚子的年轻女子，后来又来了好几个人，男人女人都有，苏锦不知道里头居然还有颜辰允。
    颜辰允目光闪了两下，没料到苏锦是记得那件事的，“她是我表嫂，那天是她带小夕出去玩的。”
    苏锦搁下筷子，挪了屁股下的凳子，凑到颜辰允身边，颜辰允盯着她移过来，看她神神秘秘的和自己挤眉弄眼地，起初那股“有个比自己小二十几岁同父异母的妹妹”悲伤劲早烟消云散了，小女人终归八卦：“和我讲讲呗，你家的事，你都知道我那么多事了我对你还只了解个皮毛呀。”
    颜辰允抿了下唇，苏锦那黑炫的大眼一眨一眨的，颜辰允打赌，这丫头脑袋里一定已经断章取义瞎想出了好几版家庭伦理剧：有一个小自己二十几岁的妹妹，有一个怀孕少.妇的表嫂，孩子落水，颜家是大户人家，疑似争夺财产的谋杀......
    颜辰允很不客气拍了两下苏锦脑袋，止住她的浮想联翩，好气又好笑：“没你想的那么复杂狗血，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颜夕虽然不是我亲妹，但绝对没有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狗血，我们都很喜欢颜夕。”颜辰允直起腰板，正色：“表嫂也没你想的那么狗血，我表哥是军人，表嫂身体本就不好，怀那孩子不容易，那次小夕落水，她没第一时间下去救人也有她自己的顾虑，人非圣贤，利益面前理智的人都会分清利弊，要是当时表嫂下去救人，人没救上来一失三命，划算吗？”
    颜辰允说到这，停顿下来，反问苏锦。
    苏锦面部表情古怪，觉得颜辰允说得对，但是，又觉得太过......她张了张嘴，吞吞吐吐，问他：“那我救了颜夕，你最初接近我是不是为了......报恩？”
    颜辰允愣了下，也没说谎，点头承认，但怕苏锦误会，跟着补充：“我爱你和报恩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句‘我爱你’来得突然，苏锦和颜辰允都顿了下，四目相对，颜辰允脸上难得少见的小别扭。
    ——细细一想，他似乎是第一次和她说这三个字。
    苏锦心里难得甜了一下，抿了下嘴，眼珠儿一转，又继续想说：“那......如果是我......”她想假设一下。
    可颜辰允没让她假设成功：“没有如果，我不会让你发生这种事。”颜辰允厉声打断苏锦的话，苏锦能感觉到他眸子里的严肃深沉，仿佛再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不会让你处在进退两难的环境。”
    苏锦顿住。
    两人静了几秒，颜辰允才无奈摇头，轻笑，打破这片恐怖的寂静。
    “何况我不是军人，我在你身边，你也会游泳，我也会，没有你假设的那种如果，我......”
    “你也会游泳？”苏锦没等颜辰允说完，抓住了颜辰允话里的重点，眉一上扬，也不管颜辰允此刻是在煽情的表白，打断颜辰允的话。
    那质问的语气啊。
    颜辰允闭嘴，把剩下的话咽回肚子里去，略勾起一抹笑意，嘴里还有淡淡地桂花酒香。
    苏锦挑眉：“嗯哼？”以为问住了颜辰允，“我很好奇伟大聪明的颜颜大大俊美的泳姿呢......”
    一枚带着桂花香的吻落了下来，印在苏锦一张一合的小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