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错觉
还是不要挑明的好,否则只会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快要过年了,傅语曼不知道哪里弄来的一堆红纸和一个本子,本子里是各种剪纸的教程。
睡到快中午起来,早餐和午餐一顿解决,几个人在花园里晒太阳,白疏影干脆给傅小念准备了一张超大型的爬行垫,直接铺在花园里,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玩具,小家伙一个人捣鼓这个,摆弄那个,不亦乐乎。
傅语曼就开始剪纸了,她放了狠话,说是要剪几个难度高的,形状复杂的,“福”字这种基础的,已经无法满足她的争强好胜。
后来傅语曼鼓动她一块儿参与,白疏影试了几张,丑是丑了点,打发打发时间还是有意思的。
紧接着傅语曼又提议她给傅小念织毛衣……不知道她是哪里学来的东西,确实单调的做一样事情,集中精神,比较不容易想东想西,算是精神催眠吧。
傅语曼用心良苦。
其实她倒是多虑了,白疏影没有那么伟大,老公没了就要殉情的那种,她留恋所拥有的一切。
阳光美好,生命何其短暂,她要把生活重心放在孩子身上,就不会有太多的负面情绪。
过了几天,傅宅的窗户上,门上多了许多喜庆的剪纸,而白疏影最成功的是在除夕夜那天给傅小念穿上了她亲手织的毛衣,红色的,很可爱。
大红不是女孩的专利,傅小念的皮肤称得越发的白皙,两只大眼睛明亮有神。
白疏影挺担心的,这孩子长大后,眼睛是不是太大?一个男孩子太大,感觉没什么气质,又不是走偶像系列。
傅语曼笑,人医学上说了,小时候眼睛大,将来会小一点的,因为眼睛一出生就不会再长大了,天生的。
白疏影笑笑,现在网上的东西乱糟糟的,众所纷纭,不知道该信哪个。
除夕夜的伙食特别丰盛,一桌子的菜,傅语曼特地的点了几根蜡烛,类似西方那种烛台,虽然有些不伦不类,但傅小念喜欢,坐在他自个儿的小座位上,小胖手一个劲儿的想爬出去抓呢。
可惜抓不着,最后还哭了。
傅小念比较好哄啊,随便放一个玩具过去,一会儿的功夫便哄的服服帖帖,一个人玩得自得其乐。
大约是年关,老太太难得心情好,多坐了会儿,胃口约莫比前几天更好。
老太太肯定是晓得一些事情,不知道是哪一天开始,她再也没有提过傅起夜的名字,有一种不存在叫做习惯,傅起夜不在的日子,她们正在缓缓的习惯。
老人和孩子都上楼睡觉了,傅语曼给她倒了一杯红酒,“嫂子,我们今天来个不醉不归!”
白疏影不喜欢喝酒,但没有拒绝,酒是个好东西,多喝一点,能麻痹神经。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喝了不少。
白疏影醉了,不跟有些人似的喜欢撒酒疯,而是安安静静的,什么都不说,偶尔打出几个酒嗝,傅语曼的话比较多了,什么都说。
比如她喜欢喜欢一个人,还是处之类。
白疏影听进去了,比较意外吧,只是做一个听众而已,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那个时候白疏影还不知道原来傅语曼喜欢的是韦连城,更没想到她是个死心塌地的女人。
后来……后来她好像醉倒在了餐桌上,一塌糊涂,但好像又有点意识和知觉。
记得有人在她耳边说话,她努力听清楚,没办法睁开眼睛。
有人抱起了她,她能感觉到男人的气息。
天哪,是不是太久没有男人了,所以搞的像是发/春了似的。
心里空荡荡的,反而升起了不该有的念头。
白疏影对这样的自己很鄙视,可为什么有人在她耳边轻轻的唤着她的名字,一下子是小影,一下子是老婆的,她害怕又小心翼翼的期待着。
最后,她哭了。
傅起夜,你为什么要丢下我!
她哭的像是个泪人,不用担心傅小念会不会听到,或许大声的哭,歇斯底里一番之后,她就能彻底平静下来,但是现在发现真的很难。
哭泣让她清醒,有人在替她擦眼泪,来人的手指粗砾。
这些天,都是她的幻觉吗?
她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掐了一把腿上的肉,强迫自己睁开眼睛,看清楚面前的人,究竟是谁。
灯光很暗,但她确定是自己的房间,傅小念不在旁边,否则她那么撕心裂肺的哭泣,傅小念早就被吵醒了。
白疏影的醉意在陌生人的倾入时,片刻间消散。
那人站在床头,窗口的光线将他的轮廓照得鲜明。
“你是谁?”
她听见她的声音软绵绵,大着舌头,但又是严肃的戒备的。
男人没有说话,他停留了几秒钟,便是转身,快速离去。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白疏影感觉自己像是抓住了什么,她赤着脚下床,不管不顾的追了出去。
过程中,她清楚的感觉到男人的腿是有问题的,一瘸一瘸的,但是女人和男人的体力多少存在区别,两个人的距离一直隔着五六米,白疏影当时想,她是疯了。
也许对方是个小偷,他不会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因为那个人已经死了。
“站住,你别走!”
她倔强的喊,因为除夕,别墅里的佣人在准备了晚餐之后全部回家了,傅小念睡的熟,傅语曼说过今晚要跟侄子一起睡,包括司机和保安,傅语曼喝醉了,所以虽然她闹出的动静不小,却没有惊动任何人。
可男人跑的更快了。
体力上的落差从远距离体现出来。
白疏影赤着一双脚,跑出大门,周围寒风刺骨,加上花园里磕磕绊绊,她脚底疼得厉害,露在外面的皮肤也是,冻得瑟瑟。
“你别跑!”
她不管了,心头的执念越来越深,一直到对方跑出了大门口的雕花铁门。
白疏影追到那里,大马路上,空空如也。
静静的,路灯下,死寂。
远处的烟火喧嚣与此时此刻的白疏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没有力气了,身体直勾勾的跌在了生硬的路上,像一只可怜的无家可归的小狗,嚎啕的哭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