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小聚
“哈哈……”岳政泽大笑起来,“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天真的人呢?告我?好啊,你去吧,我还正想体验体验坐监狱是什么感觉呢,不过首先你得成功了才行。”
“你别太嚣张了!你是觉得我没证据吗?”
“不是啊,我信你有证据,甚至我可以录音给你。不过可惜啊!证据和我爸爸比起来太微不足道了。”
“人渣!”再也不想再多对着他一面,我转身走开。
“哎,别怪我没提醒你啊,虽然我不怕什么,但也不想给我爸添麻烦。如果你真要玩玩的话,我也奉陪。你可想清后果了,到时候穆梓深会怎样我就不知道了。”
我没回头继续走着,但听到他用小穆来威胁,真有些心怯。如果真像他说的,官司打不赢反而触怒他,岳政泽会对小穆做出什么事情来我不敢想。官司,百分之九十打不赢,就算有对他不利的证据,他的市长父亲也会很快帮他洗清,甚至找人做替罪羊都极有可能。这也就是当初小穆闭口不谈动手者和甘受屈辱的原因。我现在该怎么办?任由他们逍遥法外?任凭小穆默默承受这份痛?任凭不公之事、不正之人继续猖狂?怎么能够做到!可是拿小穆的安全作抵押,这份赌注又怎么下的下去?!
困恼、迷失……
不愿回家,也不知去处……
就这么在校园里绕着圈儿,整顿已经混乱的脑子。
却没想到恰撞见从教学楼出来的小穆。
“你在这儿转悠什么呢?”他走过来问,“不赶紧回家吃饭午休会儿,下午不是还有课吗?”
我没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就那样看着他,蓦地心疼。我轻轻走近,没做任何准备的拥抱住了他。
深秋了,他已经披上了长衣,可双臂围在他腰间的感觉还是那么寥寥,但,温暖。
小穆受宠若惊的一愣,五秒钟之后才感受到他把手不松不紧地放在了我的背后。
“呵呵,这是怎么了?”耳边响起他的笑问声。
却是什么话也不愿意说了,下巴轻轻压在他的肩膀上,平静而踏实。
如果一直都能这么平静下去,那么是不是就可以忘记从前的一切风风雨雨?即使风平浪静下隐藏着一股深色的巨浪,只要它永不破水面而出,这样也未为不可。
等不到我回答,小穆也无言的陪着,也许他猜不到我想什么,却准确无误的明了我需要什么。
片刻后,我松开了拥抱着他的双臂。抬头看时,竟然发现他双颊多了层淡淡的红痕,像江南水墨画里的勾勒。我忍住没笑出来,怕很快失去这难得的景象。
“走吧,去买点涮锅的菜和料,我跟你一块儿回去,也好几天没见冬已了。”我说。
啊,我忘了,他一定跟不上我这瞬息万变的思维,因此还傻站在那里干愣着。
“走啊!”我重复了一遍后,他才愉快的跟上来。
“几时没见,你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有吗?”
“嗯,不过我喜欢……”
“别跟我耍贫嘴!”我偷笑着、严肃的说。当然他也没有因为我的“训斥”而噤若寒蝉,哎,倒是把我的脾气摸了个一清二楚呢。
去超市买了一大堆蔬菜、鱼丸、蟹棒、火腿……总之应有尽有,后来连手里的购物篮都要反抗了。在这所有的东西之中,没有一点和豆腐相关的。在最后我伸手拿了一包精致豆腐,还没放进购物篮就被半路拦截了:“你吃不了豆腐,还拿它做什么?”
“我不吃,你和冬已吃啊!”
小穆硬从我手里取过那袋豆腐,把它放回原位说道:“保险起见,你还是离它越远越好。我们什么时候吃不行,非感到今天?再说了这么多东西也不差这一样。”他还特意提了提手中的购物篮,我只好作罢。
开门的冬已见到我们这么“大张旗鼓”的回来,还吃了一惊,但很快就加入到涮锅的忙碌当中。电磁炉倒很给力,很快水就烧开了。三个人你一下我一下不住的往里面放东西,结果很快由供不应求成了供过于求了。
“你们两个大男生,抓紧吃啊,还没我一个人吃的多,看,要糊锅底了!”我一边催促,一边不停地搅动着,还一边往嘴里放东西。
“我们也一直在吃啊,只不过没赶上你,嗯,那什么一样的速度。”小穆欠揍的来了一句这样的话。
“什么,”我努力咽下去滚烫的两颗鱼丸,“一样的速度?我告诉你,想要好好吃完并且能消化了就给我绷住了嘴。”
“我绷住了最还怎么吃啊?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再说,说你神一样的速度,有错吗?”
“没——错——”别以为瞬时间胡乱想出个词就能把我糊弄了,这二十几年可不是白待的!那个“那什么”一定是那什么。。。(你们自己猜去……)看在冬已在场的份上,我就顺着这破台阶下了!
冬已看见这场面,自顾笑了。
“你笑什么?”小穆俨然又作为大人去“教训”小学生了,哦,是中学生,现在应该称少年画家了。
“我随便笑笑。”冬已也打趣道。
“啊,你小子,跟谁学的泼皮了?”小穆抱臂问道。
“咳咳,近墨者黑啊!冬已,我对不起你,没能给你找到个好去处……”
某个狂傲的人开始黑脸,我和画家开始愉快的进餐……
食材差不多都涮完了,三个人都吃的不愿动弹。更惨的是我,就我沾的麻芝最多,所以在吃撑的基础上又灌了三瓶水……现在是要死的节奏_
于是我成功的因祸得福,高高的坐在了太师椅上,看底下的二位收拾残局。
要是多几次像这样子的相聚该多好!或者,有一场永不散的宴席……
痴人。
差不多等他们收拾好了,我胃里的食物也不那么拥挤了,时间刚刚好。看他们累倒在沙发上,舒服后的我也从硬硬的太师椅上转移了过去。对面电视机播放着一部自始至终都倍受欢迎的金庸武侠剧——《射雕英雄传》,片子有些年头了,却常看常新。观者也不分老幼都喜欢看,长者看的是世事,幼者看的是故事,而我们看的,是自己。笑声也罢,哭声也好,无不是有感于自身的。
小穆接到谁的电话进了里间,我和冬已还继续坐在客厅里。毕竟看过几遍的电视剧,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新鲜感。
“最近怎么样冬已?画还画的顺利吗?”我问。
“还不错,每天也都能至少画上十来幅。”
“嗯,生意还真的不错呢!这说明我们时画家是个潜力股,以后大有可为!”我笑着说。
冬已还是开不得玩笑,又有些不好意思了,跟我第一次见他时的那种“冷酷”简直颠了个天翻地覆。
“我运气够好,不仅可以选择做自己喜欢的事,还能够得到别人的认可;还有就是有生之年能遇见你和梓深哥。”
“其实都是你自己的天赋和努力赢回的这一切,我和小穆啊充其量也就是个配角儿。”冬已听着只是低头笑了。
“可是冬已,你有没有想过换一种方式来继续你喜欢的事情呢?”也不知道提出这个问题合不合适,冬已会不会想多。但还是觉得总得要提的。
“换一种方式?”
“嗯。我知道你喜欢随心所欲和自由自在,但是天越来越冷了,总不能一直在街头给人画画啊!所以我想,找一家公司或者出版机构里工作会更好一点,只是会少很多自由。你是怎么想的?”
“还没有想的那么远,云老师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就我现在这个样子,除了待在街头,有那家公司愿意要啊!”说话间的自卑让人听着很是难受。自卑,这个词本该离他十万八千里的。
“我们画家说得好像全社会都是睁眼瞎、没一个慧眼识英才的,”我笑着调和着气氛,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放心吧,只要你不反对、喜欢那样的工作环境,我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明珠暗沉的。”
见他点了点头,我才舒了一口气。随后又被新的不安所笼罩。冬已的绘画才能我是毫不怀疑的,只是这个社会有太多人只认学历和“证”了,对他这样一个连初中也没毕业的孩子,恐怕连门槛都进不去,更遑论有展示自己的机会了。但愿真的如我所说,社会上并不全是睁眼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