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严父-吴启贤
吴启贤回到家后一进门就开始找吴子毅“张妈,小毅回来没?”
“没有,我们要不要报警啊?”张妈也很着急。
他们正说着,听到开门声。吴启贤回头一看,果然是吴子毅。他仔细看了看吴子毅,哪里都没受伤,并且看起来精神也不错,这时所有的担心和焦急都化成了愤怒
吴子毅看到父亲什么也没说,准备上楼
“你给我站住”听到父亲愤怒的声音吴子毅只好站在那里
吴启贤上去就给了他狠狠的一巴掌。打得吴子毅措手不及,在场的人也都愣住了。
“你还学会离家出走了,你哪来的胆子?”吴启贤大声质问
被打后吴子毅反倒不那么怕了,竟然反驳说:“我没有离家出走,我根本就没有家……”
吴启贤愣住了,他没想到儿子敢反驳自己,更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你再说一遍……”吴启贤挤出这几个字。一旁的小唐和张妈看他的架势,又要打人,急忙上前拦住说好话“吴董您消消气,小毅安全回来了比什么都好……”这话确实说道吴启贤的心坎里去了,他虽然严厉,但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他怎么会不担心。他深呼了口气,说话的语气也平静了许多,问道:“你去哪了?”
吴子毅想也没想说:“网吧……”
听到这两个字,吴启贤真是恨铁不成钢,怒火又一下子穿上来了“你个兔崽子,我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上学,你却到网吧鬼混,不务正业……”吴启贤骂完还是觉得不解气,推开张妈找到皮带,上去就抽吴子毅。吴子毅并没有躲开,抱着头任由父亲在自己身上抽打……不过还好有小唐和张妈,两人废了好大力气拦住吴启贤,但是吴子毅还是挨了两三下。张妈示意他赶紧上楼,吴子毅看了眼愤怒的父亲朝楼上跑去。
“你给我站住……”吴启贤愤怒的喊着。看到吴子毅上了楼,关上了门,他也只好坐到沙发上生闷气……
“那个,吴董,我先走了……”小唐小心翼翼的说
吴启贤从鼻子里发出了个“嗯”的声音。
小唐跟张妈示意下就离开了,出门后长舒了口气,回头又看了眼房子,嘀咕句“这脾气还好没用在工作上……”他是在为自己庆幸,也为吴子毅悲哀。
“小唐……”听到有人喊自己小唐抬头一看“齐总……”他知道这是救星来了,能救吴子毅的救星。吴启贤很固执,面对儿子的问题谁的话他都听不进去,也只有齐光辉的话能起到一些作用了,毕竟他还是要给这个老兄弟一些面子的。
小唐缓了口气开心地说:“您总算来了。”
“小毅怎么样了?”齐光辉担心的问
“额……还好……”小唐一时不知该怎么说“被打了两下,现在在楼上……”
“吴董呢?”
“他在客厅,还生气呢……”
“行了,你回去吧。”
“好”
齐光辉走进去,看到张妈给吴启贤端了杯水。他走过去坐到了吴启贤的对面。
张妈看到齐光辉问道“齐总,您喝点什么?”
齐光辉摆了摆手,张妈识趣儿的离开了。他看了眼吴启贤说:“小毅昨晚没回来?”
吴启贤有些惊讶的看着他问道:“你怎么知道的?小唐告诉你的?”
“不是……小夕给我打电话说的。”齐妍夕担心吴子毅被打,让父亲来劝架。
吴启贤生气地说:“小唐找了他一整天,竟然学会离家出走了,真是打轻了,要不是张妈和小唐拦着,我非打折他的腿……”
“你快行了吧,我让你打你都舍不得……你这脾气可真是,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啊”
“还好好说,连骂带打的都不好使我还好好说,好好说他听吗?”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哪次小毅犯错你不是上来就打,结果怎么样?现在孩子正处在叛逆期,不是光靠打骂就行的,你要跟他沟通。就连公司的员工你都能好好说,何况是自己的儿子”
“员工,员工可比他省心多了,犯错知道改。可你看看这小子,他是逃一两次课吗,他是屡教不改。并且你看看哪次我打他,他认过错……”
齐光辉叹了口气,没错,要是吴子毅能够主动认错,想必吴启贤也不会下这么重的手。想了想后他说:“他这倔脾气像谁啊,还不像你”
吴启贤不以为然的说“我对他严厉点怎么了?”
“严厉是对,但你这是过于苛刻了……说句你不爱提的话,小毅现在属于没有母爱的孩子,你这个当父亲的要多给他关怀……”
“关怀,我给的还不够啊?再说了我也不是不让他见他妈吧,我还特意把他送去过,是他又要回来的……”吴启贤既生气又无奈。
房间里的吴子毅听到妈妈这个词,不禁想起了往事,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相框,那是他仅存的一张全家福,一直放在抽屉里,他直勾勾的盯着照片……
“是啊,我还记得那时小毅哭着喊着要找妈妈,那时他上4年纪了吧,才10岁……当时你心疼他,只好把他送到了美国,但是没过两个月他就要回来,回来后就再也没有提到过他的妈妈,不用我说你也该清楚,他在那边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直到现在他都不愿提起,回来后他变得不爱说话……”
吴启贤叹了口气,依偎到了沙发靠背上“我能怎么办……那时公司在管理上有些落后,我想要派人到美国学习,最后决定让他妈妈去……真是,应了那句话,夫妻能够同受苦,却没办法同享福。那时公司前途一片光明,没想到,她去完回来就要离婚,非要远嫁到美国。说我只顾赚钱,从来不会考虑她的感受,不会照顾她……小毅是我唯一的骨肉我自然不会让她带走,她也没有想要小毅的意思,这么多年了我们一直都没有联系过,除了那次小毅喊着要妈妈……前两年她还会在小毅生日和圣诞节时邮寄些礼物,但自从搬进这栋房子换了地址,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我想小毅也从来没有给他母亲回过信……”
“那你就没有问过小毅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吴启贤无奈的摇摇头……
“你就没有反思过?她为什么会走,小毅怎么会变得这么叛逆……”
“我反思?”吴启贤惊讶的看着齐光辉“都是她的错,她丢下孩子和这个家,我有什么好反思的?”
“你怎么……”齐光辉正要说什么,这时突然听到有东西摔到地上的声音,两人互看了一眼,是从吴子毅的屋里传来的……
吴启贤既生气又无奈地说“这小子又在干嘛?”然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你坐下,我去看看。”齐光辉怕他会打吴子毅。吴启贤叹了口气后重重的坐下了。
齐光辉走上去敲了敲门说“小毅,我是齐叔……我进去了?”里面没有回应,他轻轻推门,门没锁,走了进去。
他一进门看到吴子毅坐在床上盯着地上摔碎的东西,他走过去捡起一看,是张全家福,虽然相框碎了,照片还是完好的。他将照片捡起来看了看,放到了桌子上……
“如果你愿意说,齐叔可以做一个聆听者。”
吴子毅依旧盯着地上的碎片,一言不发。
“好吧,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等你想说的时候,可以随时找齐叔……”他看了眼吴子毅问道:“你的伤没事吧?”
吴子毅摇了摇头
齐光辉看到吴子毅左脸有些红并且微肿着,他轻轻掀开他的t恤衫,看到后背有两道红印。看着吴子毅忧伤的神情,他安慰道:“你别怪你爸,他对你期望很高,所以看到你犯错他难免会过于着急……其实他一个人把你带大也不容易……”
“把我带大?他有一天带过我吗?我妈说的没错,他只知道赚钱。”
“赚钱并没有错,他也是希望能给你更好的生活,你爸在外面打拼很不容易……”
“更好的生活?对他来说更好的生活就是这用钱堆砌起来的铜臭味的房子,外表光鲜亮丽的,里面却空洞的很……”吴子毅说着眼睛红了。这句话让齐光辉都感到鼻子一酸。吴子毅又看了眼照片,伸手拿起,一股冲动的情绪涌上来,他将照片撕碎摔在了地上。
“小毅你……”齐光辉很惊讶,他没想到吴子毅会撕碎照片,他赶紧将照片从地上捡了起来。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因为他知道这时候他说什么安慰的话都解决不了问题。最后想了想说道:“今天去齐叔家里吃吧,你齐阿姨做了你最爱吃的锅包肉和糖醋排骨……小夕也很担心你……”
不知道为什么吴子毅一听到齐妍夕就没有那么生气了,他低下头表示默认。
“好,那你,准备好就下楼吧。”
齐光辉先下了楼,一下楼就将手里被撕碎的照片递给了吴启贤“今晚小毅去我那吃饭,你自己在家好好想想吧。”扔下这句话,看到吴子毅下了楼,就带着他离开了……
出门后吴子毅有些犹豫的说“齐叔……”
“嗯?”
“我不去您家了……我想自己出去吃……”
“小毅你……”齐光辉怕吴子毅又不回家,刚要阻止。吴子毅看出了齐光辉的担心打断说:“您放心吧,我一会儿就会回家的……我就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齐光辉看了吴子毅几秒后说:“要不我陪你走走?”
“不用,您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我也不会走太远……”
看到吴子毅的坚持,齐光辉只好妥协“好吧,有事给齐叔打电话……”他拍了拍吴子毅的肩膀,然后回到了家里。
“爸,小毅呢?”齐妍夕向父亲的身后望去,想要找到吴子毅。
“他没事了……”
“吴叔叔肯定打他了吧?你不是说把他带家里来的吗?”齐妍夕既担心又着急。
“没事了,就打了两下,不算严重……他想自己静一静,我也不能强迫他啊”
“那他在家呢?”
“他要自己一个人走走……”还没等齐光辉说完,齐妍夕就跑过去拿起电话。
“你……”看到女儿已经将电话拨了过去,齐光辉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心想,这女儿也太不矜持了。
“喂”电话那头吴子毅低沉的声音。
“小毅,你在哪呢?”
“马路上,怎么了?”吴子毅踢着路边的石子。
“我去找你吧?”齐妍夕轻声的问
“你吃饭吧,我马上回去了……”吴子毅不想让齐妍夕看到自己被打的样子,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还在发烫。
“那,那你想吃什么我一会儿给你拿过去”此时的齐妍夕着急想要见到他,确保他没事。
“不用了,我吃完了。”一阵沉默后,吴子毅想了想说:“改天我请你吃。”
听到吴子毅的声音没那么低沉了,齐妍夕应声道:“那好……”
“你快吃饭吧,我电话快没电了”吴子毅刚想要挂断电话,听到齐妍夕在电话那头说:“小毅……”
“嗯?”
“你一定要去上学哦……”齐妍夕是多么希望吴子毅能够和自己在同一个学校,自从吴子毅转学,她觉得空落落的,没有人陪她上下学了,也没有人可以让她开心了。
“嗯”吴子毅轻轻答应着。但其实他自己并不确定还能不能上学了,他只是习惯性的答应她。
挂上电话后齐妍夕笑了,发自内心的笑,因为她听到了吴子毅的承诺,对于她来说吴子毅从未失言过,只要是答应过她的,吴子毅都做到了,她想这次也不会例外。
吴子毅回来后,看到吴启贤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恨不得越过客厅直接回到房间。
吴启贤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向吴子毅“在你齐叔家吃的怎么样啊?”
吴子毅看了他一眼,又立刻低下头,急忙跑回了房间,什么话都没说。现在的吴子毅对父亲很有芥蒂甚至可以说是恨。
吴启贤本想跟儿子好好聊一聊,但看到他逃似的回到房间,吴启贤难掩内心的失落,低着头看着自己拼好的照片,又看了眼被张妈收拾完仍进垃圾桶的相框,内心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第二天一早,吴子毅洗完漱走进厨房对张妈说:“可以吃饭了吗?”
“小毅你今天这么早啊,老爷还没起呢……”每天父子俩都是六点半起床,洗漱完,一起吃饭。今天吴子毅早起了20分钟。
“那我就先吃吧。”吴子毅想要避开父亲。
“额……那,那好……”张妈虽然有些为难,但还是答应了。
过了10分钟左右吴启贤从卧室走了出来,他看到吴子毅在那悠哉的吃饭,心想,这臭小子竟然没等长辈上桌自己就先吃了……虽然心中有些怒火但还是忍住了,他轻声咳了下,看吴子毅没有反应,又说了句:“这么早啊,今天”
吴子毅将碗里的饭全都扒到了嘴里,说了句“我吃完了。”起身就要离开。
这时吴启贤忍不了了,这明摆着是和自己耍脾气呢。从昨晚回来后就开始不理自己,今早独自吃饭也没等他这个老爸,跟他说话竟然转身就要走,这要是还能忍就不是吴启贤了。他冲着吴子毅的背影喊道“你给我站住。”吴子毅停下了脚步,不过并没有回头。
生气是生气,但是吴启贤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想到昨天发生的事,觉得自己多少有些亏欠儿子,最后憋了句:“你……你碗里的饭吃干净了吗?”
吴子毅嘴里的饭还没嚼完,不太清楚的说:“干净了。”走回了卧室。
吴启贤愣了两秒,从鼻子往外出了口气,转身去洗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