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冉之后的几天，都找不到鬼马。
    那个夜晚最浪漫的游乐园，也没有鬼马的身影，安冉连续等了好几天，都没有小丑先生出现。
    “不是说心意相通吗？不是我的难过你能感觉到吗？不是我在想谁你也会知道吗？为什么你就不愿意出来？我现在想找到你，你出来啊！”
    安冉对着空气大叫，却没有任何人回应她。
    她难过的蹲在地上，无力的哭了起来。
    安冉只不过想救陆染出来，为什么只是这简单的愿望却需要付出那么惨痛的代价。
    鬼马，他拿走了原本属于他的石头。可是那个石头，是陆染送给安冉的。
    陆染说过，石头从一开始就带在陆染的身边。
    鬼马和陆染到底是什么关系？
    安冉想不明白，为什么鬼马和陆染长得一模一样？
    “你不出来是吧，那我的性命你还要吗？”
    安冉呢喃着说，突然站起来向一个方向走去。
    海边，那个韩以镐和古南羽坠过海的地方，那个断桥下是深不见底的大海。
    安冉穿过被封锁的警戒线，对着大海纵身一跃。
    没有任何思考和犹豫，安冉就是这样做了。
    如果鬼马真的在惜她这条命，那就会来救她的。如果不来，那安冉也认了。
    安冉从来都是使性子的人，从一开始不认同韩以镐，从离开韩家去另一座城市，从韩家搬出去的时候，安冉每次都不管不顾的做了。
    这一次，也一样。安冉从不想按照规定，在一个设定下活着，不就是死吗？这条命，鬼马你拿去好了。
    冰冷的海水充斥着她的整个身体，安冉浸泡在海水里面，致命的窒息让安冉呼吸不了，每一个细胞都在告诉安冉，“你快死了。”
    安冉缓慢的闭上眼睛，什么都感受不了，也动不了。
    “陆染，我可能不能再见到你了。韩以镐，原谅我不能嫁给你了。妈妈，不要为我难过。还有……古南羽，你也在这片海里吗？”
    安冉心里说着这些告别的话。
    如果鬼马和安冉心灵相通的话，那么此时的安冉所想，鬼马应该也能听到。
    “鬼马，这条命我给你，你帮我救陆染出来。”
    最后，安冉乞求道。
    原来临近死亡的时候，是舒服的。心里没有那么多问题可想，一切好像都被抛下了。
    一个身影涌到安冉身边，环抱着安冉，把安冉拉出水面。
    费了好大的劲儿，鬼马才把安冉拉上来。
    安冉昏迷不醒，鬼马只好用了最后的方法。
    人工呼吸，他焦急的拍打着安冉的脸，嘴唇盖到安冉的唇上。
    反复几次之后，安冉总算咳着睁开了眼睛。
    “你怎么这么傻，真以为我会救你？”
    鬼马在安冉跳下去的时候，轻讽的说着。可是几秒钟过去了，安冉一点动静都没有。
    心里撕裂的疼，安冉的那些想法也逐渐浮现出来。
    鬼马难受的张口说：“你的命，我不想要了！”
    说完他跳下海里，把安冉拉了出来。
    从一开始，鬼马就跟安冉说过。与鬼马的契约，是“你死，我生。”可是也可以换过来，如果这就是安冉的想法的话。
    那块石头，是鬼马眼里的世界，是鬼马所有的情绪所在。是鬼马最重要的东西，鬼马在石头里，看到了安冉。
    这张陆染的脸，也是鬼马最难受的地方。为什么，他要长得和陆染一模一样？为什么每次安冉看到鬼马的时候，都是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的影子。
    安冉醒了，她睁开眼睛，看到海上的海鸥，看到蓝天和白云。看到鬼马的脸，他看起来很担心，不过他的眼睛空洞，看起来有些怪异。
    安冉撑起身体，对鬼马说：“你终于出现了！”
    鬼马有些不友好的说：“你用这种方法，不是已经料想到了我会来吗？可是你的命是我的，怎么死是我说了算！”
    安冉不管鬼马说什么，只是想要拿回鬼马身上的一件东西。或者说是借走他身上的一件东西。
    鬼马知道安冉想要什么，安冉心里所想，都在他的脑子里过了一遍。
    血是通的，安冉的血喂养了鬼马的灵魂。
    鬼马是被禁锢的灵魂，永远不能看到外面的世界，所以眼珠不在鬼马身上。而陆染是被放逐的灵魂，看到的摸到的感受到的，都是鬼马羡慕的。
    “你的血，真不好吃。”
    鬼马嫌弃的说了句。站了起来，对着大海想着一些事情。
    安冉拉住鬼马，不想让他再走掉。
    鬼马觉得好笑，就说：“你觉得没有了我的眼珠，你还能控制得住我吗？”
    安冉失落的说：“我知道，你能力很强大。所以，你能不能救救陆染？只要陆染出来了，我就不再打扰你！”
    鬼马笑笑说：“真好玩儿，你居然在求我。”
    安冉看着鬼马，一副狼狈的样子。
    鬼马低头看着安冉，说：“真讨厌，为什么你的情绪会影响我？是不是血掺杂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比如……你的眼泪。”
    安冉抬头看着鬼马，那双眼睛是鬼马没有的，拥有情感的眼睛。
    鬼马盯着安冉的眼睛说：“现在是什么情绪？你想说的是……陆染？你心里全是陆染！搞得我的心里也全是那个讨厌的人！”
    安冉说：“你和他长得一样，怎么会讨厌和自己长得一样的人？”
    鬼马立即反驳说：“他还不是人！”
    安冉失落的看着高高在上的鬼马。
    落日下，他看起来就跟第一次见到的陆染一样，一副死神的面容。那双空洞的眼睛，更加深刻了他的形象。
    他低头看着安冉，安冉浑身打一个颤栗。
    鬼马嘴角扯出并不友好的笑容，对安冉说：“我现在没必要听你的话。你做什么，想什么，都和我没有关系。我甚至想要尽快远离你！这个世界上，能让鬼马变成人存活的人，只有我一个。你不行！所以，别再想用你的血来脏了我的眼睛。”
    安冉瘫坐在沙滩上，无力的看着眼前的大海。
    鬼马冷冷的面容变得阴沉，整个人就像一个冰块一样散发着冷气。
    就和那块石头一样，如同冬日的玄冰。
    “已经开始，无法结束。”
    鬼马突然的再次说出这句话。
    关于鬼马和安冉契约的事情，从安冉把第一滴血滴落到石头里，就已经开始生效了。
    鬼马冰冷的眼睛开始感到温热，之后是热流般的能量贯穿进他的身体，直至每一个细胞。
    陆染就是鬼马，但是鬼马不是陆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