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地震了
2008年5月12日的下午,正跟我们上地理课,学校大喇叭里突然响起,
所有同学和老师们,请注意!所有四川籍的老师及各年级班主任速回教务处开会!再通知一遍……
作为四川籍吴老师也中断上课,急匆匆的去了教务处。
因为学校无论发生多大的事情时,我们都没有中断过上课,今天突然要求停课老师开会,我们都感到很是疑惑。在老师走后纷纷讨论起来,渐渐的我们也听到其他各班都在议论纷纷,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等到快下课时,班主任走进教室,要我们安静。
然后说,因为在一个,1小时前,四川省发生了强度超过7级的地震,学校里决定给一些老师放假。有部分课程需要进行调整,有可能部分代课老师会进行变换,所以希望同学们做好适应的准备。今天下午的最后一节课自习,班长做好纪律管理啊!
说完,下课铃声也响了。
我们都开始讨论起来,对于许多人来说,地震还是只存在于地理课本中的两个字而已,所以我们中的很多人没有意识到这7级地震有多大危害,值得学校放老师假。
等到下课时,有些学生的手机已经开始推送这条关于四川地震的消息。
于是整个班级都人心惶惶的有些四川籍的学生开始着急的跟父母打电话,或者跟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打电话。有些打通电话家人报平安的,有些电话就是没有接通的学生开始着急的哭起来。
突然,方伟像想起来什么的抓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过去,那边却一直没有接通。他很着急的又拨过去,来回重复几次,他脸上的着急越来越急。我忙问他,怎么了?
他说,我妈,我妈在成都老家…外婆的家是成都的。
我听了也有些担心起来,安慰他说,你别急。说不定她是手机没带身边。
他像是没有听到,只是一遍一遍的拨打着号码。放学后,方伟跟我说,小菲,抱歉,今天不能送你回家,我去找我爸看他能不能找到我妈。
我点头说,你去吧。不用太过担心,会没事的。有结果给我电话。
回到家后,打开电视。电视上都已经开始报道,地震的情况。都是一些地震后四处破碎的画面。所有的房屋都是一片废墟,穿着各种衣服的人在废墟上找寻着生还者。其中以人民解放军的身影最多。当画面停在一处幼儿园时,倒塌的教师,散落的书籍。还有些小玩具。我有些难过的哭了,想着那么小的孩子在灾难来的那一刻怎么去躲避?他们现在是否安全?我的一颗心为他们揪着。那些站在废墟上撕心裂肺的呼喊自己孩子的家长绝望,茫然,焦急。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关了电视回房间里去复习去了。
等到晚上10点多时,我听到去杨亦辰家玩的妈妈回来跟爸爸说,亦辰这孩子在成都,现在电话打不通,他妈都急的哭了。跟经纪公司联系,经纪公司也联系不上。老杨还在外地出差,今晚我去陪雪芝去了……唉!小菲,你怎么还没睡?
在我听到杨亦辰在成都的时刻,我就已经从床上跳了起来打开房门出来。我妈边穿鞋子边拿起换洗的衣服,看到我出来就问我。
我问我妈,杨亦辰在成都?
我妈点头,说,嗯,把你杨阿姨担心死了。你赶紧睡觉去吧。明天还要上课。
说着跟老爸和我招呼一声,便关门走了。
我听了连忙跑回房间,去拿手机给杨亦辰打电话。老爸在外边直嚷嚷着说,这么大的人了还那么毛毛躁躁的。
我连打了好几个给杨亦辰,他的电话一直不通,要么忙音,要么不在服务区,要么就是没人接。我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的,扑通扑通的跳的难受。我一边打电话一边说,杨亦辰,接电话,接电话杨亦辰,不会有事的……
反反复复,来来回回。最后,不知道是不是被我们打电话打多了,他的手机再打过去就是关机。
我给他发信息过去。
杨亦辰,你接电话!
杨亦辰,你干嘛不接电话?
杨亦辰,你有没有事?
杨亦辰,你在哪?
杨亦辰,你个混蛋,接电话啊!
杨亦辰,你不许有事!
杨亦辰,杨亦辰,杨亦辰,杨亦辰……最后,我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给他发了很多他的名字过去。
然后就开始盯着手机发呆,想着杨亦辰一定不会有事。
我又连忙打开电脑去搜索关于成都受灾的消息。可是网上除了对震中比较厉害的地区报道比较关注外,关于成都的消息少的可怜。只有一句成都只有部分地区受灾,再无过多报道。我气的扔掉手中的鼠标。又看着手机发呆。
过来了许久我又迷迷糊糊的拿起手机给他发了几条信息。
杨亦辰,收到信息的话给我电话,我很担心你。
杨亦辰,你一定一定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杨亦辰,你为什么不回信息?
杨亦辰,你个大混蛋,杨亦辰,你个大笨蛋!杨亦辰,你个猪头!杨亦辰,你个骗子!杨亦辰,你个混蛋……
杨亦辰,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
最后一条信息,当我按了发送键后,我才意识到自己发了什么。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却也让我渐渐冷静了下来。
我拿着手机看着那条信息,不再跟他发信息,打电话。心思放空起来。
等到一个信息来的振动声将我从放空状态中抽回,我连忙打开手机来看,屏幕上闪烁的杨亦辰三个字,让我慌乱的打开信息来看,
我没事。
我没事,简单的三个字让我悲极后狂喜的哭了起来,抱着手机又笑又哭的。
杨亦辰又发了一条信息,
早点休息。
心里涌出一份欣喜和甜蜜,杨亦辰没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等我看时间已是12点多,我给杨亦辰回了一个信息,
没事就好,早点休息。
他没再回信息。
这是我们从过年后的第一次短信联系。我看着我们两个的短信来往记录,抱着手机睡觉了。
第二天,整个学校都在讨论地震的事,汶川作为震中心,受灾最严重。已经有许多大学生和自愿者昨晚已在网上发起支援灾区的活动。今天来上学时,就看到很多大学生和自愿者坐大巴准备前往灾区去。
等到班里时我就听张越说,有几个灾区内的同学请假了。一时间整个学校和班级内被地震带来的阴霾所笼罩。
我看到方伟过来就问他,你妈妈联系上了没?
他点头表示没事。我听了很是为他高兴,虽然灾难无情,我们无能为力,但是各自担心的人都平安无事这也算是一种安慰。
等到我们上完一天的课就发现一些老师没来上课,一些其他班的老师暂时进行代课。
等到晚上我浏览网页时发现,首页已全部变成灰色和祈福雅安了。老妈在客厅边看电视边抽泣,老爸过去安慰了几句不让她看了,她还是一边看一边哭。哭的老爸吃饭都没味了。
此后的几天,我们大家都被地震带来的阴霾所笼罩着,许多喜欢打闹的学生也异常的没有平日玩闹的那么欢了。学校组织了捐款捐物,也给那些老家受灾严重的老师和同学或多或少的给予了物质辅助。并开展了一场,祈福雅安,我们与你们同在的演讲和激励活动。也进行了地震知识宣传,灾难来时如何逃生的演习活动。一时间学校里谈震色变。
而杨亦辰从哪天发完信息后,我们两个都没有在联系过。知道了他没事后,我的心又归于平静,特别是我的那条告白短信,他也没有什么回应。我想以后或许可能我们连最起码的朋友也做不了吧。
落落在堂姐哪里上了三个月的班后,她因为觉得工厂实在是太过机器化,每天重复同样的事情,白夜班颠倒来上,工长又凶,所以两人大吵一架后,她辞职不干了。在外面做起来西餐厅服务员。
路阳给我发信息说,他跟同学一起去了汶川做志愿者。在他去的前几天因为哪里通讯中断,还不时会有余震发生,我很担心他。当通讯恢复时,他第一时间在网上给大家报了平安,并写到,
来了这里才知道什么是人间地狱。人性的复杂,伟大,牺牲每天都会在我眼前上演。生生不息,勿忘初心。我们一起为那些因灾难死去的人们默哀,一起为那些失去亲人的人们表示鼓励,我们一直都与他们同在。
看了他的说说,我为他的平安感到高兴,也为他文字里的人间地狱而郁结心头。
后来听说,北川县城因为死的人太多,尸臭遍天,害怕瘟疫的到来会殃及好不容易挺过来的北川人。而且,北川已经没有任何可重新建造的意义,。所以政府下令封城。
听到这个消息时,我的心情很沉重。到底是怎样的灾难让这个曾经鲜活的城市变成了一座死城?这场灾难到底夺取了多少人的性命,才能让国家忍痛下令封城?我无从知道,只知道生命可以很伟大,也可以很脆弱。懵懂的年少时代,我开始懂得了生命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