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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垣夕没跟他打招呼，希望避免不快。然而这种努力是徒劳的，他恰好看见卞一行跟另一个人嘀嘀咕咕的，还用眼神往他这边瞟，一脸麻子绽放油光。
    跟他嘀咕的是个特大号的大胖子，两边脸上苹果肌向上翘着，显然是平常营养太好伙食过剩，看起来有种一脸横肉的样子。
    果然，很快这个大胖子就径直朝着楚垣夕奔了过来，人家开门见山自报门户：“我是肇封，你就是楚垣夕啊？你不地道啊！”
    “我又干什么了？”楚垣夕心说难道我应该知道这个人？他一边应付着一边努力回忆，赵峰？这个名字似乎在哪听过，但是印象不深，肯定是很久以前的印象，最近绝对没有。不过跟卞一行走一路的人，想来不是什么好货。
    “我都跟康黎那小赤佬谈好了让他来做总裁，待遇都谈完了，你什么啊你就半道把我的人截胡了？”
    “呃，不敢打听一下您的公司是？”楚垣夕表情微变，这个听起来确实是个会得罪人的事情，而且看起来这人像是说真的。原本他还以为是卞一行使了什么坏，闹了半天真的在不经意间就得罪了人了呢。
    “嘿！装蒜是不是？我当初可还让小卞去买过你《乱世出山》版权呢！你搞影视的会不知道我？”
    “噢噢噢噢，中光影视的肇总！我说怎么耳熟呢，久仰久仰！”楚垣夕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但是心里想的则是特么你又不发名片，谁知道你不是赵钱孙李的赵啊？汉字就这点不好，同音的姓实在是太多了，光一个zhang就有弓长张、立早章、彰显的彰和秦将鄣邯的鄣。
    这人他倒是知道，不过反而放松了，因为中光影视集团虽然在业内很有名声，但是对巴人构不成威胁。那是个影视剧综艺全做，网络和院线发行也都染指的集团，业务很多也很杂，如果类比为程序猿的话，那就是全菜攻城狮，谁会怕全菜攻城狮呢？
    因此他也不以为意，还象征性的拱双手抱了抱拳，可惜一点文化都没有，把方向抱反了：“多有得罪，多有得罪，我真不知道，刚听您说才知道还有这种事。应该让康黎负荆请罪，但是现在木已成舟，我给他的都是急活儿，等他忙完这阵让他登门谢罪，行吗？”
    一般话说到这里台阶面子都给足了也就可以了，楚垣夕这是最近顺风满帆所以涵养水平也随着提升，脸上一直堆着假笑，要是业务不顺肯定没有这么客气。
    然而肇封不这么看，而是觉得自己占上风了，楚垣夕理亏！“行吗？我说行我公司怎么办啊？那么大的一个总裁没了，你得赔我！”
    “那我再给您推荐个总裁人选？这行啊。”楚垣夕心说您想什么呢？他其实已经有点不耐烦了，但是这种场合，周围有生人有熟人的，还抱着息事宁人的幻想打哈哈：“但是我推给您，您可得重用啊。”
    “谁要你推总裁了？你要么把人还给我，要么把你那个新电影代给我。放心，我保底给你签一个亿，绝对不会亏待你！”
    楚垣夕听了呵呵一笑；“一亿？肇总，我跟您说实话啊，康黎去您那，肯定是屈才了。我这不叫截胡，我这叫拉康黎一把。啊，我该上台了，咱们以后再聊。”
    说完不理开始做面部肌肉运动的超大胖子肇封，扭头走了……
    像这种大杂烩论坛的发言，楚垣夕已经驾轻就熟了，无非就是吹嘘一下自己的企业而已，提升知名度。
    他首先谈了一下小康的云区块链全景能力图，包括云资源底层设施、服务能力的输出、应用组件以及在产业链上的各种优势等等。这种论坛上不能都讲概念性的东西，所以又谈了下小康云和百度云在发展战略上的对比，百度云以AI为抓手，也是相当有趣的生态，一个区块，一个AI，对比起来颇为生动。
    总之，楚垣夕将小康区块云描述为全链路布局，特别是在落地上，因为已经开始对外销售，自然可以拿客户满意度来吹一吹，用行话讲叫做可以为更多行业提供云服务的加速。然后又聊了一下小康的移动支付。小康从城市宝藏上线开始算作移动支付肇始，到现在已经7个多月，带动产业风起云涌。
    譬如说顺风的老王五月份推出的风食平台就相当有趣，以“团餐”为出发点，从toB向toC的消费者领域蔓延。
    快递外卖一家亲，两个行当本来就是一步之遥，团餐又被认为是国朝餐饮外卖的“最后一片蓝海”，目前处于高度分散的状况，巨头尚未出现，老王干这个看似是个好买卖，团餐团的多了直接用快递车送货，刚刚好。
    然鹅，其实顺风什么都干过，从无人货架、生鲜速配到智能物流、金融业务，甚至跨境电商和便利店都做过，没有一个做成的……
    特别是便利店和生鲜，顺风优选这个品牌很多人没用过但是听说过。这也是个兼顾线上与线下的打法，从2012年干到去年，终于关掉了所有线下门店，结束了自己对新零售的探索。
    甚至有人曾经拿小康和顺风优选做对比，楚垣夕也看到过报告，不过这种类比实在是不伦不类，因为小康线上并不是电商模式。
    这一次的风食微信小程序，老王出手要是没个锦囊妙计能成吗？答案是终于像是有那么点意思了，外人看来是照着黄团、饿了么抄过去，但精髓在于活动，由用户邀请企业入驻，被邀请的企业消费之后邀请者得红包。
    楚垣夕一看，心说哎哟老王，我说一声你抄我的运营，你敢答应吗？小康城市宝藏同样也是鼓动用户去动员线下商家接入小康的城市宝藏和移动支付。
    诸如此类的变化在市场中此起彼伏，反正楚垣夕是自认为给市场注入了活力。至于小康自己的移动支付，其实推起来并不是特别快，不过原本也不急于求成。
    在楚垣夕想来，只要移动支付能够在运营区域内占住市场份额就足够了。随着运营区域的扩大，社交图景自然蔓延，小康的支付自然而然就会铺满全国，是个水到渠成的事情，而且用户的使用频次也会呈现出健康的状态。小康做支付要的是用户天天用，而不是看到有补贴了才冷不丁的用一次，那种不叫移动支付，应该叫薅羊毛工具。
    而且急也急不来，小康支付在运营区域以外没有城市宝藏的加持，没有门店做基础，也没有社交氛围提升用户的信任，只有健康币勉强能够推动，运营起来实在太费劲。毕竟是涉及到用户的财产，说事倍功半都是轻的。
    总之楚垣夕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侃了一通，自己看来殊无营养，但是在外人看来是支付大佬以及社交大佬现身说法，讲解生动有趣，因此现场气氛调动的还不错。甚至有人因为楚垣夕没怎么讲社交而非常遗憾。
    但是他万万没料到，等到他的发言结束了，溜溜达达的往分会场走的时候，愕然看到肇封也在台上讲话。
    比较大的论坛都是有主会场和分会场的，楚垣夕原本就是溜个弯，都准备走了，结果肇封正说着《我服了》和巴人集团的电影，举着话筒慷慨激昂催人尿下。
    周围很多人都认得他，好几道注目礼注过来，楚垣夕尴尬的走也不是留下也不是，心说那就干脆听听丫都说什么呢吧！
    为什么尴尬呢？因为总不能跳到麦克风前边把他推到台下。更不能不让人说话，他自己刚才还说了半天百度啊顺风等等进行对比，轮到别人说自己，就不干了？
    肇封已经骂半天了，从电影产业今年的艰难说起，时而卖惨时而痛斥资本搅局，浑然忘了自己就是资本的一部分。而且气氛还很热烈，台下不乏响应着，给他捧足了气势。
    这时一看楚垣夕这孙子居然敢过来，肇封顿时指着台下怒喷：“对我说的就是他！你们这么搞是死路一条，互联网思维不是万能药。搞互联网的资本走到哪个产业就祸祸到哪个产业，看看你们毁了多少行业？我们电影圈断然不允许宵小之辈祸害！”
    说完还振臂高呼，楚垣夕顿时一脸懵逼，心说这话有本事你往南边喷啊，跟我说的着吗？
    然而这个分论坛本来就是影视相关的，和刚才主会场的人员构成大大的不一样。换言之这是肇封的主场，顿时一呼百应，有不少原本不认识楚垣夕的人听完肇封的口水，立刻露出不友好的目光。
    主持人在楚垣夕被狂喷的时候也特别尴尬，因为他是今天的主咖，肇封只是个普通大咖。但是想要制止又不能够，只好见缝插针说了一句：“肇总的春节档贺岁电影也是相当精彩的，不知道巴人集团出品的电影打算上什么档？”
    可能在他看来《我服了》肯定是往后排档，说不定要排到五一甚至更远，所以这算是打个圆场，岔乎一下就过去了。
    然鹅，楚垣夕立刻一拍脑门，拿过麦克风说：“啊，我们的电影也是贺岁档。”
    其实这个时候《我服了》还没定档呢，原世界里小康大电影定档国产电影保护月，可以说是把怂发挥到了极致，所以这次定档他也是颇多的犹豫。但是今天居然被人站在论坛上边骂，楚垣夕两个世界参加论坛这都还是头一遭，他这么拧的人，又是见着怂人压不住火儿的性子，这个气氛实在是忍不住了！
    结果肇封虽然一脸横肉，但是听到这句话，突然就像水肿了一样，脸皮快速抖动着，气势如虹的发声戛然而止。
    楚垣夕终于满意了，心说果然还是这样才能让对方少说两句。
    “你不要得意！”肇封似乎被楚垣夕得意的神情刺激到了，冷笑着抄起话筒：“新春贺岁档怎么可能是外行人能够随便侵犯的领地？我劝你还是慎重考虑，我们电影人团结起来一定能够让不守规矩的人血本无归！你们说对不对？”
    下面顿时一片嗡嗡嗡的附和声。
    擦了个擦的！老夫本来都想放你们一马，这可是你自找的！
    楚垣夕狞笑着拿起麦克风：“我记得当年《乱世出山》手游上线之前搞发布会，有人就拿个什么游戏这么怼我，让我换个档期。我说不幸啊，和《乱世出山》同一个档期是你们的不幸。好在游戏市场很大，撞档并不是致命的，至少不像电影这么致命。”
    …………
    这个论坛虽然是个大杂烩，但是毕竟规模很大，参与者很多，像是论坛台上台下吵起来互相威胁的名场面肯定是不多见的，于是很快一传十，十传百。
    等楚垣夕回到帝都的时候整个巴人上下都知道了，朱魑顿时好奇的问：“咱龙标不是都还没拿到呢么？怎么定档啊？”
    “袁敬跟我说一进12月就能拿，这不也没几天了么？”楚垣夕不以为意，既然小康负责发行，那么巴人集团理论上拍完电影就已经没啥事了，后面无非就是开动巴人信息的宣传机器搞几波。当然，朱魑有事，朱魑是主演，如果上春节档，她马上就得跟其它主演和导演一起跑全国路演。
    国朝的电影宣发其实比较单调，大多数都是买软文和广告位为主，比如公交车站广告，然后是在院线堆物料。至于跑全国路演，反而不是用户层面的宣发工作。
    但是小康把大电影拿过来肯定不能只走传统路线，传统的当然要走，不然也不会找康黎，然而网络宣发其实可以搞出很多花样出来。
    比如说搞活动，这是游戏特别是手游中的日常项目，而且效果很好，楚垣夕就一直都很奇怪为什么电影圈不搞活动？后来想想，确实是人和场景不搭，特别是线上活动。
    即使是线下活动，电影也是非常特殊的。流量电影做线下的演员观众见面会恰如其分，比如最近几年漫威每次上重头戏，都要把主演拉出来见粉丝，到国朝来走秀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以至于《复联4》的时候票价奇高，正好主演也在，有观众问这么高的票价，是不是坐主演腿上看啊？
    但是电影圈更常见的现象是非流量的“演员”们担纲主演，然后票房爆起来。相对于电视剧被流量小鲜肉小花们侵蚀的状况，电影确实要好一些。可是搞线下见面，演员比流量明星的号召力可是差远了，所以国朝电影几乎就不以活动为主打。
    至于线上活动？那是什么鬼？对国朝电影人来说，电影上映之后靠抖音走一波宣传倒是常规操作，譬如《哪吒》的票房里就有抖音传播很大的贡献。但是那不是宣发活动，宣发是在上映之前。
    然而事情到了楚垣夕这里可就不一样了。原世界中他就有类似的想法，但是手里没有像巴人集团这么给力的自媒体矩阵，只有刚刚在功能层面成型的小康社交，所以搞线上很不给力。
    原世界小康社交真正牛逼是大电影补贴玩法大获成功之后的事情，是电影带来了用户，然后进行恰当的运营，给社交注入的几倍十几倍的活力。
    而到了现在，巴人已经好几次走在时代前沿，在自媒体的运用上有过几次“第一次”，那为什么不能搞一个第一次的电影线上宣发活动呢？
    宣发就是告诉观众们有这么回事，活动就是让观众们参与进来，进行互动。关系上就和外卖与快递的关系一样，外卖骑摩托车，快递骑三崩子，一步之遥。
    可能让别人执行类似的操作会有很大的疑问，但是陆羽没有，并且一点出来就明白楚垣夕的意图以及脑补出大致上的行动方案。无它，连抖音的第一次UGC大规模全网商业运营活动都搞过了，能震得头条系官方一脸懵逼，手忙脚乱查自己的活动运营表而茫然，还有什么“活动”是陆羽搞不来的？
    从实操的角度来说搞线上活动楚垣夕也没有陆羽内行。
    “搞活动肯定是没问题，但是我还有一个问题，楚总。”陆羽颇有信心的说，“就是咱真的要血拼春节档么？春节档其实不看电影质量吧？一看卡司、二看院线的初始排片呀。春节是个扭曲的状态，咱们活动搞的规模再大，别人也都大规模宣发，院线不会高看咱们一眼吧？
    电影质量再高……啊！我不是说朱魑姐咖位不够啊。”
    遭到朱魑死亡凝视，陆羽赶紧一缩脖。但是《我服了》的卡司，男主郑楷也就是勉勉强强算是个名演员，朱魑的咖位有争议暂且不论，其它配角和导演阵容确实是稍逊，走的是非流量的“演员”路线。
    换成其它档期，陆羽是真有信心，但是春节档，他是感觉有些茫然的。
    结果楚垣夕假装怕人听了去，以说悄悄话的姿势说：“没事，山人自有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