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沈孟晨是一个不靠长相而靠刘海拥有自己辨识度的女演员，换头史非常独特，可以作为教科书，换个发型立马就认不出来人。
    所以她在剧中的表演效果到底怎么样，楚垣夕看片之前是一点谱都没有。特别是她还要演出来可爱风，还是有点难度的，要是换成安哥拉大宝贝那就只能改剧本改人设了。
    至于舞美、灯光、动作设计还有特效之类的，这都是张咚咚负责的，他倒是不担心张咚咚的专业能力能不能摆平。
    下面就是等待成片再过一次通过审核，然后定档。巴人信息这边定档之后就会安排预热，然后给优土导流。按照和优土的合同，费用是固定+浮动，浮动部分取决于巴人能导过去多少流量，以及用户观影的完成度。
    巴人信息很忙，最近不但要做影视剧预热和导流的功课，还要开始巅峰视效第二批运营，杨健纲那边的平台马上就要正式上线了，官网已经开始试运营和测试。
    所以这次巴人信息得动真格的，要帮巅峰视效拉新。
    其中一个细节可把陆羽给为难住了，因为巅峰视效这个平台是双端的，只看动画的用户可以只用手机，但做动画的必须用PC机。这种结构到底以什么方式推广才会得到比较好的效果？用户点了广告之后，到底应该链接到哪？反正陆羽是没想清楚其中的逻辑，这已经超出他应该掌握的技能范围了。
    实际上这也是巴人信息第一次正式的替别人拉新，没经验。这就体现出巴人底蕴薄弱的地方。所谓底蕴薄弱并不是贬义词，高效的公司所有岗位都不是冗余的，都有目的性和特征，所以自己公司没有某种业务，没人知道怎么解决对应工作是很正常的，新公司尤其如此，谓之缺乏底蕴。
    老公司也可以始终保持高效，但是经历的多，处理过的业务也多，很可能接到某个业务，现在没有对应的业务线，但是以前做过或者接触过，拥有类似经验的员工在公司里能找到，很容易转过去，这就是公司的底蕴。
    不过这些都不是楚垣夕需要考虑的问题，这就太细节了，总裁级别可以偶尔考虑类似的问题但不能事无巨细，否则公司必垮。他能帮杨健纲考虑的，拉新的时候到底是先拉UGC还是先拉普通用户的问题。
    很显然，现在平台上没什么内容，只有《动物公司》以及其它几个零星的低配动画撑门面，这是用来当训练UGC的教材用的，根本就不适合拉普通用户来看，人家就算耐着性子看完，也杀不掉一天的时间，次留都拉不到。
    所以平台的引擎是UGC用户，因此拉新广告也必须对准UGC用户拉过去，问题是谁是我们的UGC用户呢？目前根本没有，因为这是个全新的模式，所以必须培养潜在的。
    换言之，初期的启动无论怎么预热也是冷启动，根据飞轮效应，且得磨合一阵才能热起来呢，不可能像普通的互联网创业一样，产品一出钱一烧就能获得数据，然后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你选定的这条路，注定不是用鲜花和掌声铺成的，需要的是汗水和耐心。这也是为什么A轮一次性给你融一个亿的原因，你B轮融资开始的前提是进普通用户，也就是说拉新拉来普通用户，然后数据不错才能融B轮，A轮融少了怕你支撑不到下一轮融资啊。过程中巴人可以给你补一口A+，但是你不能把A+当救命稻草，A+是救急不救穷，钱该用在哪，怎么用，用多少，这都得精打细算。”
    杨健纲在这方面倒是很淡定，作为一个十多年职场底层经历的从业者来说，困境从来都不是问题，因为困境可以用希望来克服，怕的是没希望。
    因此他很从容的说：“就是说，我们投广告的目标用户画像已经很清楚了，制作真人广告的时候完全可以按照情景的方式写剧本？”
    “对，拍一些深处误解、冷漠和鄙视的漩涡中的肥宅处于被放弃和自我放弃的边缘，用巅峰视效走上人生巅峰的广告，镜头不要总盯着小姐姐。”
    这话是楚垣夕扭头对陆羽说的，“陆羽你不能因为朱魑那边小姐姐多就老想着人尽其用，该找新的出镜宅男了。”
    这是一个座谈会性质的小会，所以很自由，随便说。与会者还有朱魑、杨苑美和曹珊。
    许久不见的曹珊对巴人总部感到不小的陌生，别人也对她感到陌生，因为这个高管在公司名录里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但是几乎没人见过。反而是小康中的某些店长对她十分了解，因为他们是从神器公司的旗舰店里提拔起来的种子员工。
    总部其实曹珊来过不少次，但是变化还挺大，比如说陆羽那边把原先的摄制间又改了改，向摄影棚进化。视频特效组的同事也搭了个棚子把地圈起来，仿佛害怕小康继续膨胀把他们心仪的地段给占了似的，实际上公司对门的新办公室早都盘下来投入使用了，不差这点地儿。
    各种业务模式也跟以前大不一样了，曹珊手机里调出巴人最近给《无道昏君》拍的短视频问陆羽：“你们这个短视频可以的啊，我要是不知道还以为哪部电影里边截出来的。这灯光，这道具，这化妆，居然还有CG特效，牛逼啊，比我们玩cos的时候牛逼多了。”
    “你可憋夸了。”朱魑看了一眼陆羽，说：“现在这些真不经夸，你别看花哨，全都是对付出来的，只能说凑合。”
    陆羽不乐意了，因为主要的摄制工作都是巴人信息这边完成的，但是因为说话的是朱魑，他也不能随便反驳，只能讪笑。
    结果楚垣夕居然赞同了朱魑，跟他说：“你吧，陆羽，你做巴人信息的leader没问题，有这个基因，但是具体到摄制视频你以前也没干过，需要补课的地方确实挺多的。”
    陆羽心说我又哪没做好啊？
    仿佛听到陆羽的心声，楚垣夕接着说：“比如说你这个视频吧，什么都指望后期特效，这就不行。你看看巴人去年一开始拍的，基本不加特效，主要用灯光之类的去做效果。”
    陆羽心说我知道那些是你们的主要成果，但是咱有导弹不用耍大刀？这像话吗？
    没想到杨苑美也补刀，而且补的非常专业：“关键是你用特效也就算了，拍摄的时候你都不贴跟踪点，你后面做特效的时候想不对付都不行，做出来的质感都不一样。”
    “对对对，你发到短视频平台上，用户没那么挑剔，给你点赞，并不是说咱们已经做出高水准高质量的特效了。”楚垣夕一锤定音，“咱们视频虽然短，但是能提高质量还是要提高质量。以前咱们靠创意出精品，现在咱们有实力撒钱做精品了别不好意思，该花钱就花。”
    陆羽立刻热切的问：“那多给我批点预算？”
    只听楚垣夕说：“这个问题你跟杨健纲一样，钱有，但是该用在哪，怎么用，用多少，你得有计划哪里应该花。”
    陆羽看了看朱魑，心说为什么朱魑姐姐那边就从来没有预算的问题呢？要不，下去之后跟姐姐商量商量，以后有些账目走她那边？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朱魑听了半天了，这时候抬头问：“哎你们说，《乱世出山》拍完电视要不要拍电影啊？”
    楚垣夕一愣：“为啥想要拍电影啊？”
    “你以前不是说今后我的发展方向是当影星吗？你都忘了？”朱魑情绪有点低迷。
    楚垣夕心说我想让你当的影星在后边啊，但是如果换位思考一下，朱魑影星是越来越远，反而开始运作经纪公司，打个特别不恰当的比方就是花魁没当上，结果成了鸨母，这心情肯定是大大的不好。
    “呃……其实吧，是这么回事。”楚垣夕看到别人都在看他，字斟句酌的说：“《乱世出山》肯定不能随便立影视的项目，这个IP是要装到巴人游戏里的。而且也不能随便拍，不然毁IP，到时候弄的跟《诛仙》似的岂不是十分砸招牌？”
    今天9月14星期六，《诛仙I》正好昨天上映，票房一天爆了一个多亿，但是口碑实在不尽如人意，特别是选角方面。
    这个电影的选角从经济角度来说几乎完美，检漏捡到宝了，因此投入产出比非常可观，只看电影肯定赚钱。但是站在IP的角度，天花板被极大的压低，这也是IP版权混乱且分散的必然结果，没人管什么天花板。
    朱魑和杨苑美是知道子公司出售计划的，都懂，朱魑立刻就后悔了，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她看了一眼，其他人全都不明觉厉，只听楚垣夕接着说：“但是你现在资源也有一些了，人也认识不少了，如果别人家有合适的影视项目你可以带资源进组啊。”
    “那多没意思啊。”朱魑心说就凭我能带的那点资，连女二都排不上，哪有自己公司投资拍电影爽？
    “咱们现在这不没合适的IP么？”楚垣夕说着一愣，不但现在没有，很长时间内都不会有，都要打包到巴人游戏里。
    杨健纲憋了半天，这时插嘴：“楚垣夕，如果只是拍什么电影都行的话，干嘛非要自有IP啊？按正常电影公司的流程买个剧本自己拍不就得了？”
    楚垣夕心说你以为朱魑有多大的才能，还能驾驭的了电影公司？她能把现在这摊事不搞崩了我就阿弥陀佛了好不？
    朱魑的意思是按照投资模式和电影公司合作，出IP出钱，做联合出品人而不是出品人，在场的人里只有杨健纲听不懂。但是他把话头挑起来了，曹珊立刻接过来，说：“买什么剧本啊，买个网络小说或者漫画里的大IP改编一下直接就可以拍了。我听说今年买IP特别便宜，公司还不趁机囤一些？”
    “便宜的都是流水线产品，真正内容好的也没见到白菜价。”楚垣夕想了想今年改编的几个大级别的IP改编电视剧，简直是一言难尽。“而且咱现在说的是电影，电视剧的编剧瞎捷豹改已经够难忍的了，电影也瞎捷豹改，画面太美不敢看啊。”
    杨健纲微微一笑：“你这话就太绝对了，说不定编剧改完之后比原著更好看也难说啊。”
    曹珊跟杨健纲不特别熟但她是个自来熟，这个场合也没必要见外，顿时一撇嘴：“那你的原著得多烂啊？”
    “嘿，烂没关系，有名就行啊，名气就是流量。”
    “你见过电影改编比名著还好看的吗？电视剧我倒是见过一个，《雍正王朝》。”
    “电影也有啊，《六指琴魔》听说过没？这电影好老了，林青霞和元彪主演的，看过的人不多。”杨健纲洋洋得意的说：“这书倪匡写的，真是相当的糟糕，说一个特点你就明白了，六指琴魔这人名字叫做丑灵官黄冬，在这本以他命名的书里既不是主角也不是反派Boss，而是个龙套。你想吧，写的是个什么玩意。
    但是电影改编的非常好，情节几乎没有任何还原原著的地方，就是用了一些人名而已。有少数的人设类似，故事完全不一样，但是相当精彩。”
    楚垣夕心说这个电影情节几乎没有任何还原原著的模式怎么听着那么像刚刚上映的《诛仙I》啊？
    只见陆羽弱弱的举手：“我看过我看过，书和电影都看过，书里六指琴魔是男的，林青霞演的六指琴魔是姐姐，元彪演她弟，故事并不复杂，但是作为快餐来看，节奏很好，内容也很充实，一点都不拖戏，可以说是武侠爆米花电影里难得的佳作。比绝大多数金庸武侠电影好看。”
    曹珊被勾起了好奇心，不过马上想到另一件事，问楚垣夕：“张铭真给你的小游戏开价20亿？”
    “是啊。”
    “太疯狂了！太不理性了！”曹珊摇着头，用于遮盖大脸盘子的头发都摇开了也不管，“张铭怎么可能给开20亿啊，他又不是凯子？”
    楚垣夕没有向外吐露巴人游戏的出售计划，曹珊也不知道，但是小游戏单独出售的风他在内部吹出去了。首先这是事实，其次对于赵杰团队是个巨大的激励，未来告诉他巴人游戏出售计划的时候也不会过度震惊，而且关键是别说意向，连一致性的意见也没有达成，所以在商业上没有任何保密的义务。
    但是如果内部吹风能吹到阿里那边，反而是个很好的事情，有人开价20亿，但巴人集团不予考虑的回绝了，如果开价是真实存在的，说明巴人确实是对这部分业务的心理价位非常之高。
    这相当于拉张铭来背一背书，不过背书的也可能转为撒钱的，并没太大的影响。
    此时曹珊这么一说，楚垣夕当即一翘下巴：“那你觉得多少？”
    “唔？两亿？有点少，三亿吧，不能再多了。而且是你四个小游戏都做成功的情况下，IP值钱。”
    楚垣夕一乐，“虽说这20亿确实隐含着需要我把他们做成这个前提，但是你那是买IP授权的钱啊姐姐。”
    曹珊把头发往后一撸，露出大脸盘子出来，噼里啪啦的说：“问题是除了IP授权也就没别的了吧？怎么可能20亿？他是钱多了烧手，还是信了你的邪了，什么对文创行业的一次颠覆性升级云云，你这话叫嘴炮赋能，骗鬼都不行吧？”
    “嘿，你还真别说，骗鬼是不行，但是当年罗胖就靠嘴炮赋能给国内自媒体行业打开了天花板啊。不然谁敢相信自媒体的价值是用亿为单位计算的？关键是事实，事实是后来证明了自媒体行业确实值这么多钱。所以骗鬼虽然差点，不过可以跟资本讲一个很好的故事。特别是这件事由巴人集团来做最有说服力，咱们现在在文创领域可是很有说服力的。”
    说完，他决定打击一下曹珊嚣张的气焰，“你搞实体经营的接触IP领域太少了，也就申请个特许经营权，你的真正军人的不是，战术的不懂。”
    曹珊这时候看了眼手机，发现微信里杨苑美刚给她发了一条信息：你跟楚垣夕说话客气点，别那么冲——来自老司机的保守建议。
    闺蜜的这句提醒让她微微一笑，跟楚垣夕说：“那你倒是说说，能让我懂一点吧。”
    “很简单，市面上大部分IP不值什么大钱，需要按照你的方式估价，我称之为可交易型IP，比如《房哥》，还有前两天授权给迪士尼的《动物公司》，价钱合适怎么都行。”
    楚垣夕开始侃侃而谈，“另一种是战略级IP，一个IP可以做起一家公司来，可以延伸进一个产业，可以对赛道霸主发起进攻，你跟我算它的内容值多少钱？你知道张铭为什么给我开20亿？这是战略投资，战投的估值和你的估值不一样，考虑的是花多少钱能干成什么事，达到什么战略效果，不是斤斤计较差三瓜俩枣的。”
    “你这仨瓜俩枣也忒贵了吧！”好几个人异口同声。